水月宫大殿内,气氛凝重肃穆。
镜姎端坐在大殿的主座上,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宛如天上谪仙。
只见她肤若凝脂,透着冷玉般的光泽,眼如寒星,挺直的鼻梁下,薄唇轻抿,透着难以靠近的清冷。
此刻,她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羽毛,那羽毛洁白如雪,在她指尖轻轻颤动。
镜姎眼角余光随意瞥了一眼走进来的君璃,神色傲慢。
君璃一眼就看出那是白笙的羽毛,眼中寒意骤起。
“这又是哪位?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宫主,她说要找你,还把我们水月宫的门牌砸烂了。”
“哦?是吗?”镜姎眉头微蹙,眼神一凛。
“没错,就是我砸的!”君璃双手抱在胸前,毫不畏惧。
镜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你最好说出一个我能放过你的理由,不然,御兽园今天就要关进去一个人类了。”
“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是揽月宗掌门之女——君璃,我师尊是玉媱真人,我来找我的朋友,她是灵风谷谷主的女儿白笙!”
君璃深知,出门在外,该亮的底牌就得亮出来,能省去许多麻烦。
三百年前修真界与魔尊昀媓大战之后,大乘境高手全部身陨,修仙界也因此元气大伤,出现了难以弥合的断层。
如今,也只有姜潋在修真界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人物,提她的名号,在很多地方都能镇得住场子。
镜姎微微垂眸,君天辅那个老顽固倒是不足为惧,修为不高,脾气却不小。
可他到底是揽月宗掌门,宗门实力摆在那里。
姜潋那个疯子倒是不好惹,几年前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和她打过一场,没过十招就被打趴下了,她现在似乎就快要突破合体境,
听人说她尤其疼爱这个徒儿,更有传闻说她这个徒儿其实就是她的道侣。
镜姎细细思量了一番。
——水月宫还是不要得罪揽月宗为好,那只孔雀已经关了这么久了,放了也罢!
“那只白孔雀无端闯入我的水月宫,我作为宫主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不然旁人以为我水月宫好欺负,你说是不是?”
镜姎神色平静,语气淡然。
君璃冷笑了一声,“你还知道在乎旁人的眼光,你干的是人事吗?你做出这种事的时候怎么不怕人耻笑?”
“这是我的地盘,我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轮不到你说话。”
君璃抬手指向她,“我真不知道笙儿喜欢你什么?你心肠歹毒至此,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
“又不是我让她喜欢我的,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她现在知道也不晚。”
“你既然不爱,你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不要让她抱有幻想,你很享受这种把人吊着的感觉吗?我告诉你,你糟蹋别人的感情迟早要付出代价!”
“她爱谁不爱谁是她的事,我没空陪她玩,也不想跟她浪费口舌。”
“感情不是闹着玩的,你别仗着她的喜欢肆意践踏她的真心,等到你彻底失去了,你就再也找不回这么纯粹的爱了。”
镜姎并不理会君璃的慷慨之词,只是傲慢的吹了吹手中的羽毛,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君璃强压住心头的火气,微微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睁开,“可以把她还给我了吧!”
镜姎抬手示意了一下,身旁的侍卫立即心领神会,快步退了下去。
片刻之后,两名侍卫搀扶着一位浑身是伤的女子走了出来。
只见她发丝凌乱,眼眸黯淡无光,满是疲惫与惊恐。
身上那件华丽的衣裙,此刻满是污渍与破洞,露出的肌肤上,青一块紫一块,触目惊心。
“笙儿!”君璃见状,眼眶瞬间泛红。
她上前一步,用力推开侍卫,满眼心疼地看着白笙。
“璃儿!”白笙听到君璃的声音,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君璃将目光移向镜姎,眼中恨意翻涌,恨不得将眼前之人从高座上拽下来踩她几脚。
早知道会这样,说什么也不让白笙到这里来。
君璃周身灵力翻涌,凛冽寒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身后十二道冰刃升起,嗖的一声,直直的朝镜姎射去。
镜姎神色淡漠,只是轻轻抬手,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拨弄水面。
冰刃在她面前停住。
她五指缓缓并拢合起,冰刃瞬间碎开,落了一地冰渣。
“璃儿!”
白笙满脸惊恐,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扶住君璃的肩膀。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声音里满是担忧与害怕,生怕下一秒君璃就会遭遇不测。
毕竟她自己已经见识过那女人的狠毒,确实毫无人性可言。
镜姎抬眸,那清冷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君璃,薄唇轻启,声音里带着嘲讽与不屑。
“不自量力,不过是筑基后期而已,不要太狂妄了!”
君璃冷冷的盯着镜姎,“笙儿,刚才这个女人已经说了,她说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喜欢你,让你不要再纠缠,她说看到你就恶心。”
白笙再也坚持不住,哭出声来。
镜姎眉头微皱。
——我有说过这话吗?这姑娘怎么信口胡诌?跟她师尊一个德行,果然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不过也好,省得那只孔雀再纠缠!
“你们水月宫这般恃强凌弱,我也算见识到了,世间万事因果循环,你这般行事风格,迟早会有人来收拾你!”
不管是原来的君璃还是现在的君璃,性格里面相似的一点就是对朋友讲义气。
朋友有难,不管对面敌人是什么境界,一定要上去干两下!
镜姎微微扬眉,用手撑着下巴,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是吗?我等着那天!”
“笙儿,我们走!”
君璃气愤的拉着白笙离开。
白笙缓缓抬眸,望向殿上那张神情淡漠的脸,眼中满是心痛与茫然。
过往的爱意与此时的痛苦撕扯着她,爱恨在心里交织,她仰望了那么久的人,却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算了!
——是我不配!
她别过头,决绝转身,任由泪水夺眶而出。
在与白笙目光交接的那一刻,镜姎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击中了。
那一瞬间,她眼中的冷漠与高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黯淡。
她下意识地垂下眼眸,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悲伤。
为什么白笙的那个眼神会让自己有难过的感觉?
她这就是告别的意思么?
镜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白色羽毛,绒毛轻轻颤动,像极了白笙在她面前小心翼翼怯生生的样子。
她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像是在嘲笑自己的荒唐,“真是可笑,我怎么会喜欢一只雏鸟,她懂什么是爱么?”
她手指一松将羽毛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