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裴祁又拍死一只停留在自己手背上的蚊子。
眼睛往医院门口一暼,傅辞衍都已经走了。
不知道岑梨站在那做什么。
裴祁又等了一会儿。
见她终于过来。
岑梨回来时,脸上是挂着笑的。
裴祁却不见一点好心情。
“我........我刚刚和他说了,他居然相信我的。”
岑梨眼睛笑起来弯弯的,裴祁能看出来她是很开心的。
嗓子眼突然就干涩起来,他说不出什么话来。
但是好像必须要说点什么。
“相信你?然后呢,为什么还回去?”他听到自己语气有些冲地在说。
岑梨似乎也被这四个问题问住了。
是啊,相信她,为什么还回去。
如果真的相信是唐然陷害自己的,为什么他没有说让唐然和自己道歉,为什么还要回去照顾唐然。
岑梨神色呆愣:“可是.......他还抱了我。”
如果不是真的相信她,为什么要抱她呢。
傅辞衍以前都没主动抱她。
岑梨仔细想一下,脸上笑意渐渐全无。
裴祁的话让她从那层美好的滤镜里走了出来。
裴祁看她愣神伤心的样子,手指蜷缩攥紧,很想把她摇醒过来。
最后忍了忍。
“岑梨,一个拥抱,就能让你不再计较这件事情吗?”
裴祁声音似乎比之前还要哑,带着一丝压紧喉咙的颤。
“我......”
岑梨如今不得不把事情往另一个方向想。
傅辞衍知道错的是唐然,但是他不计较唐然的错,反而给自己一点甜头。
让她沉浸在那点甜头里面。
她还记得刚刚傅辞衍抱住她时的自己内心的雀跃。
可原来,他抱自己的原因是这个。
岑梨像是被打了一巴掌,很痛,不会让人疼得要死,却让人忘不掉。
为什么傅辞衍要这样,仅仅是因为恩情重于山吗。
——
医院内,傅辞衍叫家里的阿姨煮了清淡的肉粥送过来。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被揭盖后冒出的肉粥香掩盖。
坐在病床旁的傅辞衍起身,要去开窗户。
唐然抓住了他一片衣袖。
傅辞衍顿住,转头看她。
唐然脸色极差,身上一片全是红色的看起来有些恐怖的红疹。
“你去哪......”
她声音低弱,只是拉着傅辞衍的袖子又紧。
傅辞衍开口道:“我去开窗户。”
唐然咬了下唇,松手了。
她知道傅辞衍刚刚去看了岑梨,原本以为傅辞衍会带着岑梨上来给自己道歉。
可是没有,非但没有,他居然还代替岑梨向自己道歉,还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他都可以给。
唐然以为这一次,自己能彻底断绝两人之间的关系。
傅辞衍都已经知道了岑梨是那样恶毒的人居然还愿意和她来往吗。
唐然低下头,傅辞衍给她的补偿唐然没有要,但心里知道,那是她的一张牌,如果以后真的有事的话,傅辞衍会看到这次的机会上再包容自己一次。
开了窗,一阵清风透进来,吹散了一些肉粥的味道。
唐然想了想开口,“我都不知道以后再看到岑梨该怎么办了。”
傅辞衍开了窗户好在,拿着手机给岑梨发了消息,这会儿听到唐然说话,看过去。
唐然已经挂了泪。
阿姨给放在桌上的粥也不动。
“可以不见。”傅辞衍说。
唐然抬起头:“可是......毕竟我们还是一个班的,等开学了,怎么可能不见。”
“......”傅辞衍走过去,“先吃饭吧。”
唐然:“你不吃吗?”
“我等会儿回去吃。”他说完,看了一眼手机。
他发过去的消息岑梨还没有回复。
“那不是很麻烦,反正这么多我也吃不完,我们一起吃吧?”唐然说。
傅辞衍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吃吧。”
唐然抬手,抓起勺子想吃。
突然脸色又变了一下,然后挠手背上已经突兀的红疹。
“我一动手上就好痒。”
傅辞衍过去,看了一下她的手背,已经抓得肿了起来。
傅辞衍看向旁边的阿姨,“麻烦喂一下她吧。”
唐然脸色一僵,倒是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阿姨了。
最后也只能是阿姨在旁边喂唐然。
傅辞衍给岑梨发消息是问岑梨要不要中午一起吃饭的。
以前这种消息一般都是岑梨给他发。
傅辞衍会根据时间安排来看要不要一起吃饭。
他没有被岑梨拒绝过,他的消息岑梨也都是很快就能回复。
可这一次岑梨却没有回复自己。
可能是没有看到.......
砰——
手机压在桌上。
岑梨翻了过去,让自己不看那个手机上面显示的内容。
裴祁坐在对面,看了一眼手机,问道:“怎么了?”
顺便把自己手上的饮料和岑梨换了一下。
饮料是刚刚服务员上上来的。
因为岑梨没有什么点菜的心情,于是就按照菜单上的套餐上了。
服务员顺手给岑梨上了冰沙那一份,裴祁这一份是没有冰沙的。
岑梨看了他一眼:“我也想喝冰沙的。”
裴祁没回,端着冰沙那一杯率先吸了一口,透明的吸管攀上冰蓝的颜色。
岑梨看了一眼自己的那杯,“奶奶还说你成熟了,她是没看见你和我抢饮料喝吧。”
喝了一口,裴祁放下,慢悠悠看了一眼岑梨。
“不是你说要让我尽兴吗,当然要处处让着我。”
岑梨瘪了下嘴,抬手想叫服务员再给自己单独上一杯饮料。
她需要冰沙好好给自己降降火气。
谁知刚抬起手,被裴祁给压了下去。
他的手刚刚握过那杯冰沙饮料,这会儿手心有些冰凉的潮湿。
岑梨感觉指尖被冰凉触电一般激灵了一下。
再看裴祁,“不是吧,我那杯都让给你了,你还不许我再点吗?”
压在岑梨手背上的手又用了点力,给她压回了桌上。
然后听见他声音平缓自然开口:“你生理期不是快来了,喝冰的等着疼一天?”
岑梨经过裴祁一提醒,才想起来,生理期前要是喝了冰的,她确实更容易疼,本来就不好过。
岑梨眼睫颤了颤,随后笑了一下,“你还记得啊。”
“看来我当初给你吓出心理阴影了。”
关于岑梨来例假那天,裴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带着岑梨出去又是吃生冷的海鲜又是喝冰饮,当天晚上从西餐店出来,岑梨疼得直接进了医院。
时间大概是高二。
裴祁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甚至以为是有人给他们的餐品里下毒了。
急得叫了救护车又立即报警。
岑梨当时疼得在餐位,说不出一句话,就看他在那犯傻。
裴祁高中个子已经比同龄人高出很多了。
和经理吵了几句,又过去看岑梨,岑梨弯着腰匍匐在座位上,当时穿着校服,淡蓝色的百迭短裙上红色的血很显眼。
裴祁恐怕是一时被吓住,没有往例假那方面想,还以为岑梨要死了。
抱着岑梨说了好几句话。
“你撑住啊岑梨。”
“我以后再也不说你玩游戏菜了。”
“我再也不说你做事慢了。”
“我也不说你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