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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夜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张涛在迷宫般的老巷子里亡命狂奔!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刚才搏斗中挨了几下),额头的汗水混合着泪水不断流下,模糊了视线。父亲最后那决绝扑向歹徒的身影,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他的脑海里!

“爸——!!” 他在心中发出无声的悲鸣,脚下却不敢有丝毫停顿!身后隐约传来歹徒的叫骂和追赶的脚步声!他必须甩掉他们!必须把U盘送到陈岚姐手里!这是父亲用命换来的!

他凭借着对这片从小长大的老巷子的熟悉,在狭窄、曲折、堆满杂物的通道里左突右拐,利用每一个转角、每一堆垃圾、每一个黑暗的角落作为掩护。他不敢跑向大路,那里目标太明显。只能在这黑暗的迷宫中与追兵周旋。

“操!那小崽子跑哪去了?!”

“分头追!他肯定跑不远!”

歹徒的咒骂声在身后不同的方向响起,如同跗骨之蛆。

张涛的心脏狂跳,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体力在飞速消耗,伤痛也在加剧。他躲在一个堆满破旧竹筐的死角,大口喘息着,汗水浸透了衣衫。他摸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想给陈岚打电话,却惊恐地发现——手机没电了!刚才搏斗和奔跑中不知何时关机了!

绝望瞬间攫住了他!怎么办?!联系不上陈岚姐!U盘在他身上(他以为父亲把U盘塞给了他,其实还在煤堆里)!追兵就在附近!

就在这时,他猛地想起陈岚之前提过的市人民医院!对!陈默哥在那里做手术!陈岚姐肯定也在医院!他必须去医院!

目标明确!张涛不再犹豫,辨明了方向,朝着记忆中通往市人民医院大路方向的巷口,再次发足狂奔!他不再刻意隐藏,速度提到了极限!只求在体力耗尽前冲出去!

“在那!他往大路跑了!追!” 歹徒发现了他,立刻叫喊着追了上来!

巷口就在前方!张涛甚至能看到外面马路上的车灯!希望就在眼前!

突然!斜刺里一条黑暗的小岔路中,猛地窜出一个高大的黑影!正是那个“豁牙”!他似乎预判了张涛的逃跑路线,提前埋伏在这里!

“小兔崽子!看你往哪跑!” “豁牙”狞笑着,手中的钢管带着恶风,朝着张涛的腿狠狠扫来!这一下若是扫中,腿骨必断!

张涛瞳孔骤缩!生死关头,他爆发出惊人的反应!身体猛地向前一个鱼跃扑倒!动作极其狼狈,但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横扫的钢管!

“噗通!” 张涛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摔得七荤八素!但他根本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地想要站起来继续跑!

“豁牙”哪肯给他机会!一步跨上,抬起穿着厚重皮靴的脚,就朝着张涛的后心狠狠跺下!这一脚若是踩实,不死也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哇——呜哇——呜哇——!!!”

尖锐刺耳的警笛声,毫无征兆地由远及近,如同天籁般在巷口外的马路上骤然响起!红蓝爆闪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巷口!

警察?!怎么来了?!

“豁牙”的动作瞬间僵住!眼中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他做贼心虚,哪里还敢停留!

“操!条子!” 他骂了一句,再也顾不上张涛,如同惊弓之鸟,转身就朝着巷子深处亡命逃窜!另外几个追上来的歹徒也吓得魂飞魄散,跟着“豁牙”狼狈逃窜,瞬间消失在黑暗的巷子里。

张涛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让他浑身瘫软。警车在巷口停下,刺眼的车灯照了进来。两名警察持枪警惕地走了进来。

“警察!怎么回事?刚才谁在追你?” 一个警察蹲下身,扶起惊魂未定的张涛。

张涛看着警察帽檐上闪烁的警徽,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巨大的悲痛和后怕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死死抓住警察的胳膊,眼泪汹涌而出,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

“警察叔叔!救命!快!快去救我爸!xx老巷子17号院!我爸…我爸被坏人打了!快啊!!!”

市人民医院,IcU观察区走廊。

这里的光线永远是不知疲倦的惨白,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无形的沉重压力。陈岚坐在冰冷的塑料椅上,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尊风化了的石雕。她的身体因为伤痛和疲惫而微微颤抖,额头的纱布渗出淡淡的血印,手臂的石膏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但她所有的感官和意志,都死死锁定在几米外那扇厚重的、隔绝生死的IcU大门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又仿佛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流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神经的极致煎熬。弟弟就在那扇门后,与死神进行着最后的角力。手术成功了,但瘫痪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

赵倩和徐丽已经被警察妥善安置,做了笔录,并安排了保护。那个神秘枪手在将她们送到医院附近后,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如同从未出现过。陈岚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只记得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沉稳的眼睛。他是谁?金丝眼镜男人派来的?还是…钟师傅的人?这些疑问暂时都被陈岚压在了心底。

现在,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扇门。门里,是她在这世上最深的牵挂,是她付出一切也要守护的弟弟。

陈母坐在她旁边,双手合十,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浑浊的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空洞的绝望和麻木的祈祷。李明轩不知何时也来了,沉默地站在不远处的窗边,身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看不清表情。他没有靠近,只是偶尔投来一瞥复杂的目光,里面有关切,有疏离,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死寂的走廊里,只有护士偶尔走过的轻微脚步声和仪器隐约的滴答声。陈岚的心跳声在这片死寂中被无限放大,咚咚咚地撞击着她的耳膜,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巨大的恐惧——害怕那扇门突然打开,带出来的是她无法承受的噩耗。

就在这时!

IcU厚重的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了!

一个穿着绿色刷手服、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他的眼神带着明显的疲惫,但似乎…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陈岚和陈母如同触电般猛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太猛,陈岚牵动伤口,眼前一黑,差点摔倒,被旁边的李明轩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一下,又迅速松开。

“医生!我儿子(弟弟)怎么样了?!” 两人冲到医生面前,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疲惫但带着温和的脸。他看着眼前这两个形容憔悴、眼神充满绝望和希冀的女人,声音清晰地说道:

“陈默先生…他挺过来了。”

短短的七个字,如同天籁之音,瞬间击穿了陈岚心中那厚重的冰层!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和酸楚猛地冲上她的喉咙,让她瞬间哽咽失声!挺过来了…弟弟…挺过来了!!

陈母更是“嗷”地一声哭了出来,那是压抑了太久、绝望了太久后,终于看到一丝光亮而爆发的痛哭!她紧紧抓住陈岚的手,浑身都在颤抖。

医生继续说道:“生命体征已经基本平稳,最危险的阶段算是度过了。麻醉效果正在消退,他可能会很快苏醒。”

“那…那他的腿…?” 陈岚强忍着巨大的激动,问出了那个最恐惧的问题,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医生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神经损伤是客观存在的。具体程度,需要等他完全清醒后,配合详细的神经功能检查和肌电图才能准确评估。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但是…” 他顿了一下,看着陈岚瞬间又紧绷起来的脸色,补充道,“手术中我们尽了最大努力进行神经束的修复和松解。而且,陈默先生很年轻,身体素质底子也不错(虽然之前透支严重),这对他后期的康复是极为有利的因素。你们…要有信心,也要有耐心。神经恢复是一个漫长且充满不确定性的过程。”

没有坏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瘫痪的风险依然存在,但至少…还有希望!陈岚那颗悬在万丈深渊的心,终于落回了一点实处。她用力点头,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谢谢…谢谢医生!谢谢你们救了我弟弟!”

“这是我们的职责。” 医生点点头,“他现在还在IcU观察,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你们暂时不能进去探视。等他情况再稳定一些,转入普通病房,你们就能见到他了。好好休息一下吧,你们也需要恢复。” 医生说完,转身又回到了IcU。

陈岚扶着喜极而泣、几乎虚脱的母亲坐下,自己却依旧站在原地,望着那扇重新关闭的IcU大门,泪流满面。挺过来了…弟弟…你真的挺过来了!姐就知道…你一定能行!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带着哭腔的呼喊声打破了走廊的平静!

“陈岚姐!陈岚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只见张涛在两个警察的陪同下,跌跌撞撞、满脸是泪地冲了过来!他浑身脏污,衣服被撕破,脸上带着擦伤,眼神充满了巨大的悲痛和恐惧!

“小涛?!” 陈岚的心猛地一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你怎么了?!你爸呢?!”

“我爸…我爸他…” 张涛冲到陈岚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杨家…杨家那群畜生!他们找到家里了!我爸…我爸为了护着我…为了护着U盘…被他们…被打成重伤了!流了好多血…警察…警察叔叔已经送他去急救了!岚姐!我爸他…他快不行了!!” 张涛的哭喊如同泣血,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绝望!

轰——!!!

如同晴天霹雳!

陈岚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黑!耳朵里嗡嗡作响!身体晃了晃,要不是李明轩眼疾手快再次扶住她,她几乎要当场晕厥过去!

周老师…重伤?!快不行了?!

那个正直、倔强、在绝境中一次次帮助她的老人…为了守护U盘,为了守护弟弟的希望…倒下了?!

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刚刚因为弟弟脱险而升起的微弱喜悦,瞬间被这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她刚刚失去父亲般的守护者,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杨雪!那个恶毒的女人!

“U盘…U盘呢?!” 陈岚猛地抓住张涛的肩膀,声音嘶哑而急切,带着最后一丝希望。U盘!那是周老师用命换来的!绝不能丢!

张涛哭得浑身发抖,从怀里哆哆嗦嗦地掏出那个…装着U盘和现金的防水小铁盒?!“在…在这里!我爸…我爸最后塞给我的!岚姐!U盘还在!还在啊!” 他紧紧抱着铁盒,仿佛抱着父亲的遗志。

陈岚看着那个沾着尘土和疑似血迹的铁盒,巨大的悲痛和一种冰冷的愤怒瞬间席卷了她!U盘还在!但周老师…却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颤抖着手,接过那个沉甸甸的铁盒,冰冷的金属触感却像烙铁一样烫着她的掌心!这不是U盘,是周老师的命!是血淋淋的仇恨!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IcU那扇冰冷的大门,又看向急救室的方向(老周被送去的地方),最后,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夜色上。

那双布满血丝、刚刚流过泪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刺骨的恨意!那恨意浓烈得如同实质,让一旁的李明轩都感到一阵心悸!

杨雪!孙莉!张强!还有你们背后的魑魅魍魉!

你们加诸在我们身上的痛苦和鲜血…

我陈岚…必将百倍!千倍!奉还!

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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