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人掌心的凹槽里,黑白相间的蛊虫突然昂起头,口器张合间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声响。叶临渊的指尖还悬在铜人天灵盖的银针上,皮肤表面已经浮现出蛛网状的青黑色纹路。
\"阴阳双生蛊在改写你的基因链!\"苏清荷的全息脉诊仪哔哔作响,镜片上跳动着血红色的警告框,\"心率正在向0.618赫兹靠拢——\"
话音未落,铜人突然剧烈震颤。十三道银光从穴位激射而出,将蛊虫钉在半空。叶临渊的视野骤然被黑白二色填满,祖父沙哑的声音直接炸响在脑际:\"人造瘟劫......水源......\"
剧痛中他抓住苏清荷的手腕:\"江城供水系统!\"
凌晨三点的自来水厂监控室里,值班员正打着哈欠切换监控画面。第七号滤池的镜头闪过一抹诡异的青绿色,但没等看清就恢复了正常。他揉揉眼睛,顺手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枸杞茶。
同一时刻,叶临渊踹开了中医药大学古籍修复室的大门。泛黄的《黄帝内经》拓本在桌上自动翻动,最终停在记载着\"五疫之至,皆相染易\"的页面。他的手刚触到那段文字,墨迹突然化作黑虫四散逃窜,露出底下被药水刻意腐蚀的痕迹。
\"明代万历年间。\"苏清荷的指尖在全息投影上快速滑动,\"太素阁档案记载过类似病例,但病原体分析页......\"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投影中的古籍影像在关键处呈现出整齐的撕毁痕迹,边缘还残留着熟悉的加密标记。
铜人突然从背包里滚落在地,发出清越的金属音。叶临渊单膝跪地,看见铜人背部的督脉穴位正在渗出暗红色液体。当第一滴落在《黄帝内经》的残页上,被腐蚀的文字竟像伤口结痂般重新浮现:
【瘟神将醒,以毒为祭】
晨光微熹时,江城中心医院的急诊科已经人满为患。首例患者是个晨跑的老者,此刻正被三个保安按在担架上。他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脖颈处暴起的血管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十指指甲缝里不断渗出混着中药味的黑色黏液。
\"让开!我是执业医师!\"叶临渊亮出学生证挤进人群。望气术自动触发,老者印堂处盘旋的黑气顿时化作无数细小的骷髅形状。他猛地转头看向输液架——生理盐水瓶里漂浮着肉眼难辨的绿色絮状物。
苏清荷的仪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不是细菌也不是病毒。\"她盯着镜片上疯狂跳动的数据,\"这些微生物的dNA序列里......\"她的声音突然发抖,\"混着明代尸体的基因片段。\"
铜人在叶临渊背包里发出共鸣般的嗡鸣。当他取出铜人的瞬间,急诊室所有监护仪同时爆出刺耳的警报声。七个症状最重的患者突然直挺挺坐起,他们张开的嘴里,舌苔全部呈现出《黄帝内经》记载的\"死灰苔\"。
\"去找林九!\"叶临渊将铜人塞给苏清荷,自己反手抽出十三根银针,\"这根本不是传染病——是有人在复制万历年的尸瘟!\"
市政供水中心的警报系统启动时,林九正蹲在输水管道检修口抽烟。他眯眼看向突然泛起绿光的主管道,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三圈后,直直指向管道深处某个正在移动的红点。
\"黄泉会的药人作坊。\"他对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苏清荷吐了个烟圈,\"上次见到这种手法,还是四百年前......\"话没说完,罗盘突然裂成两半。管道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紧接着涌出混着中药味的暗绿色液体。
苏清荷刚要上前取样,全息脉诊仪突然自动关机。黑暗中亮起无数幽绿的光点,她这才看清管道壁上爬满了与叶临渊体内相同的阴阳双生蛊。
中医药大学的最高警戒铃响彻校园时,叶临渊正将最后一根银针刺入老者的涌泉穴。患者喉咙里发出风箱般的抽气声,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叶......家......针......\"溃烂的嘴唇费力蠕动着,\"你爷爷......铜人......缺了......\"
话未说完,老者突然剧烈抽搐。叶临渊的望气术被动触发,看见黑气正从患者七窍涌向自己胸前的铜人挂坠。急诊室玻璃轰然炸裂,数十个被蛊虫控制的患者同时转头,空洞的目光齐刷刷锁定他手中的针灸铜人。
\"它们把铜人当成了祭品容器。\"苏清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手中的全息仪正在强行重启,镜片上闪过支离破碎的数据:\"这些患者体内......都有铜人缺失的那根针的分子印记!\"
叶临渊突然想起祖父失踪前夜,老人摩挲着铜人喃喃自语的话:【十三缺一,大衍之数】。他猛地扯开衣领,铜人挂坠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滚烫,天灵盖处那个始终空置的穴位正渗出暗红色液体。
\"不是水源被下毒。\"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是整个江城都成了复活瘟神的药引!\"
暮色降临时刻,自来水厂的滤池停止了运转。监控画面上最后闪过的,是一根刻着叶家徽记的银针,正卡在总阀门的传动齿轮间缓缓弯曲。针尾系着的红绳浸在绿水里,渐渐褪成惨白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