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无奈摇头。
上官海棠掩唇轻笑:“这几日敏敏总念叨着与你同眠,要不今晚你就留下陪她?”
绾绾与黄蓉对视一眼,默契地退出房间,心意昭然。
望着关上的房门,陈凌头疼不已。
若在往昔,便是清白如斯,此等行为怕也要遭重罚。
所幸,此处是江湖纷争之地,而非世俗拘束之处。
陈凌无奈地轻点赵敏的额头:“行了,快睡吧,今晚我在这守着你。”
赵敏含糊地哼了一声,翻了个身,依旧紧握着陈凌的手臂,半眯着眼睛,四仰八叉地沉沉睡去。
陈凌自嘲一笑,指尖轻点她睡穴,抽出被她攥住的手臂,走向一旁坐下,开始整理今日所得的武功。
首先是慕容家的“斗转星移”,与“乾坤大挪移”相似,性质相近,他直接选择熔炼。
“参合指”为他增添了新的攻击手段,但他并未止步于此,继续研习少林七十二绝技中关于指法的内容,将其融入“参合指”。
随后,他将所有掌法与腿法熔炼,而武器类的,则直接交由“金刚不坏神功”吞噬。
面对少林七十二绝技,陈凌并不贪婪。
一来这些所谓“绝技”并非不可替代;二来这些武学需以佛法相辅,否则慕容博、萧远山乃至鸠摩智的下场便是警示。
即便有“金刚不坏”护体,他也绝不会涉足这种得不偿失之事。
天光渐亮,新一天开始。
赵敏揉着眼醒来,瞥见陈凌,噘嘴起身,赤脚跑到他身旁,攀上他的膝头,环住他的颈项,直视着他:“你一宿都没动?”
虽未明言,陈凌心知肚明,抬手轻敲她的额头:“你才几岁?别想那些事,先穿鞋,洗漱,吃饭后咱们就出发!”
赵敏嘟囔着嘴,低头瞄了眼自己娇小的身形,愤愤地从那人身上跳下:\"不吃了,气都气饱了!\"说完,转身便走。
片刻后,她端起一碗瘦肉粥,吃得满嘴油光。
吃完早餐,上官海棠到后院准备马车,陈凌则带着绾绾三人走出客栈。
等候期间,一名踉跄跑来的人映入眼帘,身后还跟着个驼背男子。
驼背男子步伐缓慢,脸上挂着难以捉摸的笑意,目光一直追随着前方的年轻人。
嘭!
年轻人突然摔倒在陈凌面前,脸上交织着惊恐、愤怒、仇恨与绝望的情绪,猛然转头看向身后的驼背男子。
黄蓉下意识想扶起年轻人,却被陈凌制止。
陈凌朝某处瞥了一眼,随即,一个身穿东厂服饰的身影飞速冲出,挡在驼背男子前,沉声问:\"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做什么?\"
东厂番子的突然出现让木高峰措手不及,他停下脚步,古怪地打量眼前之人:\"没别的事,他是我远房侄子,父母让我带他历练,不会出人命的。
\"
年轻人如遇救星般扑向番子,喊道:\"他撒谎!他杀我父母,还想杀我!他是木高峰,一个**狠毒的恶徒!\"
番子皱眉追问:\"这情况属实?\"
木高峰沉默片刻,摇头否认:\"不是这样,他在诬陷我。
\"
面对两方争执,番子转向陈凌求助,然而此刻陈凌已走向刚到的上官海棠。
番子目光锁定上官海棠,旋即又移向木高峰:\"既然双方各执一词,都跟我回衙门,事情查清后自有分晓,走!\"
话落,年轻人立刻点头跟随。
但木高峰却犹豫起来。
这段时间,东厂行事过于狠辣,无论是江湖人士、贪官污吏,只要涉及违法乱纪,都难逃他们的追捕。
东厂名声本就不佳,木高峰担心一旦加入,恐怕此生都无法脱身。
然而,面对眼前东厂番子的威胁,又不能贸然行动,四周究竟隐藏了多少锦衣卫和番子不得而知。
难道就此放弃?
木高峰陷入沉思之际,东厂番子突然转身,冷冷盯着他:“再不动手,你必死无疑!”话音刚落,木高峰迅速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年轻人一眼,随即飞速转身逃窜。
才跑出几步,周围便猛然跃出十几人,将他包围。
与此同时,一支利箭朝他疾射而来。
感受到箭矢中的致命威胁,木高峰浑身一震,试图抓住身边一名路人作为挡箭牌,但手臂尚未触及,全身便僵立当场,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重重摔在地上。
东厂众人虽感意外,却已猜到缘由,很快围上前抬起木高峰。
不远处,上官海棠望着车辕上的陈凌:“你是在帮助那个年轻人?他是谁?”
“为何要帮他?我只是厌恶那些欺负普通人的恶徒。”
陈凌轻啜一口酒,靠在车厢上悠然答道。
确实,最后一击出自陈凌之手。
他出手的理由很简单——在他眼中,江湖争斗本属寻常,但他绝不能容忍江湖人对百姓下手,无论是田伯光还是如今的木高峰。
至于林平之……
许多人或许欣赏此人,但陈凌并不认同。
单论他对岳灵珊的态度,就让陈凌难以接受。
上官海棠若有所思地问:“我们直接回京城吗?”
陈凌又喝了一口酒,笑着答道:“回去吧,不然有些人该急坏了。”说完,他转身进了车厢。
有人在等?是谁?
陈凌的话让上官海棠、黄蓉、赵敏以及绾绾都疑惑不解。
这几日她们一直跟着陈凌,他的行程大家再清楚不过,从未听说京城有人在等他。
见众人疑惑,陈凌没有解释,进了车厢后轻轻拍了拍绾绾,她立刻坐正。
他靠在她腿上闭目养神。
正如陈凌预料,京城内确实有人按捺不住了。
移花宫据点里,邀月脸色铁青地盯着属下:“两个月,他竟然让我在这儿等了两个月,废物!”
众人都低下头,不敢回应邀月的怒火。
稍远处,王语嫣和木婉清藏在门边偷听,听到邀月的咆哮,王语嫣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邀月姐姐好凶。”
...
木婉清欲言又止,心想陈凌从没让邀月等人过久,等两个月纯粹是邀月自己的选择,她凭什么生气?但想到两人修为差距,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万一惹怒邀月,她们可能连如何死去都不知道。
这时,邀月突然开口:“你们俩躲在外面干什么?进来!”
邀月能感知门外的人,这已成常态。
王语嫣和木婉清好奇使然才来,加上邀月似乎对王语嫣格外宽容,她们才敢靠近。
木婉清递去一抹难堪的笑意,王语嫣急忙跑进屋,乖顺地站在邀月身旁,“邀月姐姐,别气了,为那种浪荡子生气不值得。”
邀月冷哼一声,神色未变,起身问:“那浪荡子对你做了什么?”
王语嫣忙摇头:“也没啥,我都说了,我只是觉得你不值,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邀月猛然回头,凌厉的眼神几乎把王语嫣吓得魂飞魄散。
幸好她已渐渐习惯,短暂失神后便恢复平静,低头不语。
片刻静默后,邀月开口:“刚得信,陈凌杀了慕容博,正往京城赶,不出差错,半月内必到京城。”
此言一出,王语嫣双眸骤然发亮,连木婉清也松了口气。
自大理至大明,再到如今,两人在外漂泊近两月,总算快见到人了,似是绝处逢生。
对二人神情,邀月不置可否地哼了声,转身回房。
目送邀月离去,木婉清转向王语嫣,面无表情道:“等这么久,总算盼到人了,我也该回去了,出来太久,娘会担心的。”
王语嫣本因即将见到陈凌而欣喜,却被这句打断,怔怔地看着木婉清,眼眶渐红。
这段时日,都是木婉清陪伴她,助她走出失落、恐惧与迷茫,甚至绝望。
在王语嫣心中,两人情谊胜过亲姐妹。
她一直有意忽视木婉清要归家之事,此刻却被她直白点破。
木婉清倔强地转过头,只说一句“我先回去了”,便匆匆离开,朝小院走去。
伤心中的王语嫣未察觉,木婉清也眼含泪光。
显然,被秦红棉唤作“冰山女”的她内心并不如表面那般冷静。
……
陈凌一行离开临江城时,万梅山庄内,陆小凤手握酒杯轻转,西门吹雪在一旁练剑。
即便专注剑术,陆小凤仍感受到西门吹雪剑中蕴含的强烈怒意。
这怒火源自他对叶孤城的怨恨,认为叶孤城背叛了剑道,令他倍感被背叛的痛苦。
紫禁之巅一战匆匆结束,西门吹雪不仅未能精进剑法,反而显出剑心动摇的迹象。
陆小凤正思索之际,西门吹雪忽然收剑坐下,目光坚定地宣布要去找陈凌。
“你说什么?”陆小凤略显疑惑。
“我要去找陈凌!”西门吹雪语气坚决。
“可陈凌似乎不擅剑术,你为何要找他?”陆小凤皱眉问。
“他携剑而行,必是剑道高手,我确信无疑!”西门吹雪倒酒后站起,“若无其他事,你可以回去了。”
说完,他径直走向房间,留下陆小凤沉思。
陆小凤自语道:“陈凌带着剑吗?我竟没留意。”回忆中,陈凌确实曾带剑归来,但之后再未见其使用,连上官海棠等人也未曾持有此剑。
陆小凤不解,从未见过陈凌用剑对敌,他真的精通剑道?
“六七零”之际,陆小凤对西门吹雪的信任开始动摇。
难道这家伙在经历叶孤城背叛后,连身为剑道高手的敏锐直觉都丢失了吗?
想到此处,陆小凤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急忙追上前去:“喂,你——”
话未出口,西门吹雪已背着行囊,毫不犹豫地绕过他,径直朝万梅山庄外走去。
陆小凤哑口无言。
……
三天后,怀庆府,悦来客栈。
夜深人静,绾绾轻轻推开陈凌搭在身上的手臂,悄无声息地起身,迅速穿戴整齐后,快步离开房间。
直到房门关上,陈凌睁开双眼,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阴后?或者……”
片刻后,城外二十里的小丘上,绾绾悄然落地,凝视着背对自己而立的身影,犹豫良久,终于鼓起勇气走近,低声唤道:“师父!”
啪!
毫无预兆的一掌击中绾绾脸颊,她踉跄倒退十余步才站稳身形,却并未反抗,而是双膝一屈,对祝玉妍跪下,垂首道:“师父……弟子有错。”
祝玉妍面容冰冷,步步逼近,一脚踢向绾绾:“我命你下山历练,你却荒废本心,至今籍籍无名。
绾绾,你令我大失所望!”
“不是……”绾绾抬头,话未出口,祝玉妍再度挥掌掴来,耳畔再次响起清脆的回音。
“还想辩解?是因为那陈凌吗?他的修为如何?还是其他原因?”
这一刻,祝玉妍仿佛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当年,她同样被石之轩欺骗,天魔功始终停滞于十七层,再难突破。
她原以为绾绾会成为新的希望,却没想到,这个守护十余年的徒弟,在初次出山时就重蹈了自己的覆辙。
特别是此刻绾绾脸上那倔强不屈认错的模样,竟与当年的她如此相似,简直毫无二致。
或许当年师父看自己时,也是这种眼神吧?
祝玉妍越想越气愤,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绾绾,恨不得一掌将她击毙!
但她同时更痛恨自己,为何要让绾绾如此早下山?若能再晚几年,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作为祝玉妍最钟爱的弟子,绾绾对师父的性格再熟悉不过。
仅仅通过师父的表情,她就揣摩出几分心思。
为避免师父做出更极端的事,绾绾顾不上脸上的伤痛,挣扎着站起奔至师父面前:\"师父,此事全因**而起,与我无干……\"
\"住口!\"祝玉妍铁青着脸呵斥,直视她双眸:\"你可知,在阴葵派里你是最有望修成天魔**之人?你可知你的行为对本派意味着什么?你可知……\"
\"弟子明白,弟子知错!\"绾绾扑通一声跪下:\"师父,一切过错皆由**造成,若师父实在难消此恨,弟子愿代其受罚……\"
\"呵,你竟敢威胁于我?\"
祝玉妍再度扬起手掌,然而就在她即将落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句沉稳话语:
\"阴后,常言道事不过三,两记耳光已足,何况此事虽与绾绾有关,但主因并不在此,何必自寻烦恼?\"
听到这声音,绾绾浑身一震,迅速转头望去。
与此同时,祝玉妍亦朝夜幕中看去,只见百米之外,一人影如游龙般掠空而至,几个闪身便立于她们面前。
\"你……你不该来!\"绾绾眼中闪过惊喜,随即被忧虑取代,频频向陈凌使眼色,催促他速离。
毕竟暴怒状态下的祝玉妍,足以让整个魔门为之颤栗。
陈凌轻笑着回应绾绾,随后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祝玉妍身上。
一袭蓝紫纱裙,淡雅妆容,祝玉妍宛如三十多岁的美妇。
然而,这位在江湖成名四十余年的女子已近古稀之年。
陈凌目光扫来时,祝玉妍也在打量他。
就是这个男人,摧毁了她的一切期望,更毁了阴葵派统领魔门的希望。
对祝玉妍来说,陈凌无疑是她深仇大恨的宿敌。
尽管如此,她不得不承认,陈凌确实出色,甚至堪称完美。
年轻时便达宗师之境,其容貌更是令无数人为之疯狂。
纵使当年的石之轩,也难以与其相比。
这或许就是绾绾迅速陷入情网的原因。
短暂沉默后,祝玉妍沉下脸:“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还是觉得你现在的能力能与我对抗?”话音刚落,她身上爆发出一股毁灭气息。
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山头上的树木尽毁,连山峰也被削去三分。
身处风暴中心的陈凌虽神色凝重,却未显慌乱。
祝玉妍的实力远超他,但与当日感受的张三丰气息相比,仍相差甚远。
这时,绾绾挣扎起身冲到陈凌面前:“你快逃,我师父已是半步大宗师,你不是对手!”
“绾绾!”祝玉妍怒目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