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影的指甲掐进我的手腕,消防斧“当啷”落地。镜中世界突然扭曲,我的倒影爬了出来,皮肤像受潮的纸般剥落,露出底下与李淑芬相同的腐烂肌理。两个“我”同时发出狞笑,声音在楼道里碰撞出刺耳的回响。
李淑芬的骨爪穿透我的肩膀,指尖戳中墙内的钢筋——那钢筋竟在渗血,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牙印。楼道灯忽明忽暗,每闪一次,墙上的抓痕就延长一分,直到连成完整的骨牌图案:倒数第二块牌裂成两半,一半是我的脸,另一半是倒影的脸,而最后一块牌上,刻着“1987.7.14”——那是骨牌作坊失火的日子。
手机从血水中浮起,自动播放新闻录音:“作坊老板李淑芬与学徒葬身火海,现场发现三百具骸骨拼成的骨牌阵......”录音戛然而止,屏幕跳出直播界面:十年前的古玩店老板正将骨牌盒递给我,他身后的货架上,每个摆件都是受害者的头骨,眼窝里插着燃烧的蜡烛。
倒影突然撕开我的衬衫,胸口的人骨纹路正在发烫,每根骨头都渗出黑色黏液,在地面聚成微型骨牌阵。李淑芬的鬼魂钻进黏液里,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当年学徒用我的骨头做牌,现在你和倒影就是最后两块牌......”话音未落,所有骨牌同时立起,形成环形囚笼,我的倒影站在对面,手里握着生锈的剪刀。
楼梯间的窗户突然碎成齑粉,狂风卷着骨灰灌进来,吹得骨牌哗哗作响。我看见每张牌面上都有双眼睛在转动,那些眼睛属于所有受害者,此刻正盯着我和倒影。当倒影举起剪刀刺向我时,我突然想起纸条上的字——“最后一块是你的倒影”,猛地夺过剪刀刺向镜中!
刀刃穿透镜面的瞬间,整个骨牌阵开始崩塌。李淑芬的鬼魂发出惨叫,身体被吸进镜中,她腐烂的手抓住我的脚踝:“你以为刺破倒影就赢了?”镜中世界里,三百具骸骨突然站起,每具骸骨的胸口都嵌着骨牌,而我胸口的骨头正在脱落,飞向镜中填补空缺。
最恐怖的是,手机屏幕突然显示实时监控:我的公寓里,浴缸正溢出黑水,水面漂浮着三百块骨牌,每块牌上都刻着我的名字。而骨牌阵中央,躺着我的倒影,它闭着眼微笑,胸口插着那把刻着门牌号的剪刀,刀刃上正渗出我的血液。
楼道天花板开始掉灰,露出藏在夹层的骨牌模具——模具里嵌着人的牙齿,每颗牙上都刻着“还”字。李淑芬的鬼魂在镜中渐渐消散,临走前她指着我的倒影:“当最后一块牌吸满你的血,你就会变成新的骨牌......”话音刚落,所有骨牌同时翻转,背面竟印着明天的日期——2025年6月17日,而牌面中央,我的倒影睁开了眼睛。
2025年6月17日的数字在骨牌上发烫,我的倒影从镜中踏出血水,每一步都踩碎地面的骨牌。它胸口的剪刀突然飞出,钉进天花板的模具——牙齿组成的纹路开始渗血,顺着裂缝滴在我手背,皮肤下的人骨发出咔嚓脆响。
楼道尽头的防火门自动打开,门外站着穿制服的警察,他们的警徽竟是骨牌拼成的,帽檐下露出李淑芬腐烂的脸。“1987年的报案人终于出现了。”最前面的警察举起对讲机,电流声里混杂着水泡声,而对讲机屏幕上显示的报案人姓名,赫然是我的倒影。
手机突然弹出短信:“骨牌阵还差最后一滴血。”我低头看见胸口的人骨纹路正在剥落,每块骨头都飘向镜中,拼成李淑芬当年的模样。她举起剪刀刺向倒影的心脏,却穿透身体扎进我的后背——两个“我”的伤口同时涌出黑水,在地面汇成完整的骨牌图案。
消防栓的水龙突然爆裂,混着骨灰的水流冲进骨牌阵,三百块骨牌同时翻转,牌面浮现出所有受害者的最后遗言。当水流漫到我脚踝时,那些文字突然钻进我的皮肤,脑海里炸开无数尖叫:“她用我们的骨头做牌!”“学徒把她烧成了骨粉!”“骨牌要吸够三百人的血......”
倒影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按在骨牌上,剪刀伤口涌出的血滴在牌面,“1987.7.14”的日期开始发光。李淑芬的鬼魂从牌里站起,手里攥着最后一块空白骨牌:“学徒当年用我的骨灰做牌底,现在该用你的血肉填字了。”她将骨牌按在我胸口,人骨纹路瞬间钻进牌面,形成我的名字。
天花板的模具轰然坠落,牙齿组成的“还”字砸在骨牌阵中央,所有骨牌突然立起,围成旋转的墓碑。我看见每个牌面都映出死亡瞬间:学徒被李淑芬的鬼魂拖进骨粉池,古玩店老板被剪刀刺穿喉咙,而十年前的我接过骨牌盒时,盒底渗出的黑血早已染红了指纹。
“最后一块牌完成了。”倒影咧开嘴笑,身体化作骨粉融入牌阵。李淑芬的鬼魂拿起刻着我名字的骨牌,插进模具的凹槽,整个楼道开始震动,墙壁渗出1987年的火灾余烬。当骨牌完全嵌合时,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骨牌作坊”,接通后传来自己空洞的声音:“欢迎成为第300块骨牌。”
镜子里的世界开始崩塌,李淑芬的鬼魂牵着所有受害者的手走向火光,而我脚下的骨牌正在生根,将双腿固定在原地。最恐怖的是,手机屏幕显示实时新闻:某小区发现三百块人骨拼成的骨牌,每块牌上都刻着同一个人的名字,而照片里举着骨牌的警察,正是镜中倒影的模样。
当骨牌阵完全闭合时,我听见模具里传来打字声,骨牌背面渐渐浮出新的日期——2025年6月18日。李淑芬的声音从牌缝里渗出:“明天,会有新的玩家来接你。”此时我的身体已变成骨牌材质,透过半透明的皮肤,能看见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正在凝固的骨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