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们这一行人走了,去了聚香坊。长卿终于开心了。白大夫即将有5天自由时间。。。统统都是他的。
由于事先通知,这次庆阳郡主和王大掌柜一起迎客,进了上次的最大厢房。
井浩和井夫人坐在上首。这次小顺子终于和白大夫坐在一桌了。长卿没有来,高君墨来了,他就坐在白大夫旁边的桌子。长卿交代了君墨重要的事情,不仅仅是确保白大夫安全,还要把白大夫带回百福饭庄过夜。
经过寒暄后,庆阳郡主看着白大夫,笑着调侃道:“小徐老板,好久不见你这身装扮。怎么,又要在聚香坊拘人家名角2个月吗?”
“那是长卿,不是我。”白大夫立马正经八百的说,“上次您把长卿吓坏了,他再也不敢来了,您要是把我吓坏了,我以后也不来了。”
“本郡主才不吓你呢。”庆阳郡主笑着看着高君墨,“这小子虽然嫩着些,长的越来越招人待见。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话还没有说完,已经伸手去摸君墨的脸蛋。
“放过他,他还是个孩子。”白大夫抓住庆阳郡主的手并移动到小顺子面前,“这位更招人待见。”
“这位招惹不起,”庆阳郡主笑笑,这小顺子虽然是个太监,长的是妖艳,只是自己不敢招惹。“小徐老板,你可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太贪心。”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白大夫笑着说。
“看看今晚那位角是不是你的弱水。”庆阳郡主笑着离开了。
“白大夫,你这情缘很多嘛。”小顺子面无表情内心却有些翻江倒海。这女人能不能收敛些。
“再多,也没有你收到的香囊多。”白大夫笑笑说。
“弱水三千,咱家只取一瓢。”小顺子淡淡的说。
“愿今日你的弱水出现。”白大夫说完,看着井夫人,把上次来聚香坊的事情说了一下。
“等你们成就了佳偶良缘后,我有赏。”井夫人笑着说。
飞云一直忍着不看井夫人,只有扶风看上首位置时,他才看去。原来,喜欢是藏不住的。只是,这份情愫,他只能永远藏在心底。
接下来歌舞曲目纷纷而来。比上一次还要精彩。
既然人家夫妻两人情浓意浓,其他人都不破坏气氛,白大夫很低调。
井夫人还是头一次喝了这么多酒。她的眼睛里全是井浩,那眉目间的情谊和弯弯的笑眼,让井浩挺直腰板,仿佛自己是宇宙最完美的男子,全天下的女人都爱慕自己一样。
井浩一副我有老婆、我老婆好爱我的自狂表情看着小顺子,小顺子回敬他一个冷脸。
上午还在反击的白大夫,怎么下午这么老实,她居然少言少语,心思不在欣赏歌舞上,只有一两个节目让她专注欣赏。小顺子观察了一下高君墨,他不喝酒,心思也不在欣赏歌舞上。这主仆俩今日有意思。
等全部歌舞表演完毕后,井夫人拿出赏钱给王大掌柜,让他赏给今日的表演者。
“之前在皇宫的时候,见过这样的鸾歌凤舞,”井夫人对白大夫说,“没有想到在聚香坊也能欣赏到。白大夫,我知道你不喝酒,我敬你一杯茶吧。我好久没有这样尽兴了。”
看来活在东厂就是活在一只鸟笼子里,不仅没有自由,还不快乐。那井夫人真是可怜。偏偏她还非常爱井浩。那个死太监到底哪里好呢。白大夫内心不由得感慨起来。
“夫人若愿意,我可以带你快活去,上午去说书的馆子待上半天,听听乐子,下午找个场子摇摇骰子打打麻雀牌,晚上来聚香坊放松放松,夜晚去法华寺的寺顶看京城的万家灯火和满天繁星;期间还可以尝尝京城的美食。”白大夫是认真的,“正好,我对京城不是很熟悉,咱们一块走走,看看京城的人间百态。”
“没想到白大夫活的这样洒脱。”井夫人没有回绝也没有表态。
“那是进东厂之前,”白大夫撇撇嘴说,“现在和你一样,天天关在笼子里。”
井夫人笑了起来,对着井浩说:“爷,天气暖和了,我想组织一次春游活动,好不好?多带些女眷和锦衣卫、暗影们,人多热闹,也给他们一些认识的机会。”
井浩看着井夫人,她今日心情极好,笑容多了,有几分当年活泼的样子。
“辛苦夫人组织吧。”井浩淡淡的说,“如果夫人想听书听曲,想看歌舞表演,可随时传了人去东厂。那些好赌的东西就算了吧,不要学。”说着看了眼小顺子,仿佛在埋怨他老婆要带坏自己老婆,小顺子不理他。
“想看星星和万家灯火,本座自有好去处带你去看,”井浩说,“哎,那些无知的人,才会去闯皇家重地。”
法华寺是皇家寺庙,一般情况下外人是不能进入的。
“爷,您放心。我自有分寸。”井夫人笑着说。
王大掌柜带着几个人来敬酒谢恩。
谢恩完毕后,夏莹端着一杯酒来到飞云面前,含羞的请他饮下。
。。。有点突然,加上飞云已经心有所属,所以他犹豫了一会。
小顺子狠狠的瞪着他,那责备的目光,让飞云立刻起身,端过酒杯喝了下去。有些尴尬,有些不知所措。
秋雨端着一杯酒来到玄英面前,请他饮下。
玄英高兴的一饮而下。
。。。单身男女,看来有戏。
忘忧腼腆的走到高君墨面前,小心翼翼的端起一杯酒,紧张的说:“君墨弟弟,我年长你两岁,又是贱籍,不知道你是否介意?”
君墨。。。从来都没有想过儿女情长的事情。高掌柜很早就告诉他,他的婚事多半要由当家的和大爷做主,连他这个当爹的都不好插手。这些家业需要后续有人维持,当家的和大爷会从这方面考量。大爷亲自教他武术,高掌柜教他管理之道,他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婚姻大事,他感觉那是很遥远的事情。
君墨红着脸,看向白大夫。
“喝下吧。”白大夫笑着说,“王大掌柜,明日为忘忧办理一下让她脱离贱籍。”
君墨听从白大夫安排,喝下酒。
忘忧跪下谢恩。
“君墨还小,你且等他三五年。”白大夫扶起忘忧,“等他娶了正妻后,再娶你过门。”
毕竟身份差距太大,再说了,君墨是大爷和当家培养的人,所以他的正妻至少是门当户对的。
这时走来一位风度翩翩、长相俊美的男子,他就是两年前在京城出名的名伶,他的旦角扮相貌美,嗓音淳厚优美。他端着一杯酒,对着白大夫说:“恩人,快两年没有见面了,我敬您一杯,感谢您当年捧红我,帮我渡过难关。”他真挚的看着白大夫,眼神充满感激之情。
白大夫本就酒量不好,而且为了自然养着身体,更是戒酒了。只是这名伶不知道。
“当家的,君墨替您喝了吧。”君墨看到这个情况,立马开口说。
小顺子的醋意已经悄然升起。这杯酒。。。她不会喝,肯定不会喝。
“我自己喝。”白大夫说,“今日有正事,只饮这一杯。”说完就一饮而尽。
一脸阴郁。。。什么人都荤素不忌。。。没有良心的东西,咱家的好,她都不知道,一个名伶倒叫她如此对待。小顺子已经感受到坐在上首位置上那位的嘲讽目光。
那名伶并没有退下,看着白大夫有些犹犹豫豫的。
“修远,有话但说无妨。”白大夫看到了他的表情。
“你是不是过的不好?”那个名伶叫修远,但是他的艺名叫花娘。他是真的关心她,是出自于感恩之心。
原来她知道他的真名,她竟喊他的真名。她从来没有问过我的名字,一直叫我哥哥。这个名伶自大到关心她的生活。他俩关系很不一般。小顺子忍着,保持着脸面上的平静。
白大夫疑惑的问,“何出此言。”
“以前的美娇娘,现在。。。”修远停顿一下,“皮肤不如以前好,以前嘴唇都爱用各种花脂膏护着,以前不论男装女装都有精致的妆容,以前总爱笑总爱闹,以前是潇洒是骄横,如今是心事重重,人也消瘦。”
他竟然如此熟知她,还很懂她,看出了她的心事重重。。。她真的不开心吗?在东厂的一年里多时间里,她受伤养伤,光是喝药就喝了半年。还是长卿。。。懂得护人、照顾人。小顺子心里又是酸又是苦。难道自己没有让她开心吗?
这两年经历的太多了,家庭变故、婚约被毁、无奈进入东厂、鬼门关走了两遭、事业茫茫、爱情茫茫。。。这些与哪个外人说呢?经历起起落落后,在他乡遇故知,那故知只是轻轻问了句“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就让那无尽的酸楚侵略而来。此时白大夫左手握紧了拳头,藏在了身后,她在隐藏自己的情绪。
是啊,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为了爱情,她甘愿圈养于内院之中。
为了家人,她卖身进入东厂,活在束缚之下。
曾经的她,是雄鹰,翱翔于天空。是自由的鸟儿,在北疆滑雪,在江南采莲,在草原策马狂奔,在古道走货,在泰山山顶看日出,在海边看日落。。。
现在她,牵绊何其多,少了潇洒,少了笑容。。。都快丢失了原来的自己。
修远的话,让她被深深的刺痛,那痛感让她回想起了自己是谁。
“之前是长卿将我照顾的太好了,”白大夫缓缓开口,“长卿总要娶妻,我总要嫁人。我们总要各自生活。现在我正在独立生活而已。修远,你不必担心我。”
“恩公,今年起,在您的每个生辰日,我会自费搭建戏台,登台唱戏,为您祈福。”修远看出了她内心的复杂情绪。
白大夫。。。沉默一下,点点头
小顺子心头一震,他看到白大夫紧握的拳头,感觉不妙。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是莫名其妙,他感觉白大夫要飞了,他终将失去她。那种空荡荡、失落落、或有或无的患得患失感觉又来了。而他,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只能受着、痛着、甚至是哭泣。
等那些谢恩的人散去,井夫人开口道:“原来两年前传言一掷千金捧戏子的人,竟是你白大夫呀。这戏子真是一片赤诚之心。”
“我把他拘在这聚香坊,包了这里所有的戏台,只允许他一人唱。不过两个月而已,他便在京城一跃成为顶流名角。”白大夫风轻云淡的说,“他渡过了他的难关,聚香坊再次成为乐坊中的佼佼者。他不亏,我不亏。我们互不相欠。”
“真是好算计。”井浩淡淡的说。
“我,本就是商人。”白大夫平静的一字一顿的说。
小顺子说:“这会吃晚饭还早,不如去院中透透气。”说着就拽着白大夫往外走。
“夫人,你说这人急什么脾气?怕本座和白大夫吵架、动手吗?”井浩打趣小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