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生鳍，颌生鳃，随着王陆身体的异化，掉落海滩的墨绿色提灯也重新回到他手里。
刻有双螺旋印记的四键以该其三，排序也完全改变。唯有那第四键被黑气萦绕，改写极其缓慢。
此时的王陆已完全没了人形，唯独一双眼眸尚在，其中一只眼里已然浮现出该键后的单螺旋纹。
然而那另一只眼眶已然满蕴黑气，哪里还有眼珠。
一直凝视王陆的猩红眼眸微微鼓动，一丝异色掠过，三个按键于眼眸中浮出。
这三键将连接在王陆身上的丝线全数接过，而后重新分配到已经更改的八键上，准备将那无法修改的一键剔除。
可是那黑气似有灵一般朝旁边修改好的键位攀跃，连已修改的键位也被黑气封锁。
反应在王陆身上便是半边身体化作黑气，直接连形体都不存了在，更别说异化。
显然那猩红眼眸也不曾遇到过这般情况，它还在尝试改键排位，一直到黑气直扑王陆手上的绿灯，那只眼睛才显露惊慌之色。
猩红眼眸牵动丝线，控制王陆将灯丢入大海，随后迅速切断丝线，闭目闭嘴，隐匿于天空。
王陆倒在沙滩上，随着海浪褪去，没有改完的九键尽数恢复，意识和认知也逐渐恢复如常。
“继尔危尔木——”
恍惚间王陆听到耳语，那在耳朵里完全听不懂的低语却能在脑海中化作能理解的意思。
“提灯——可惜——没能——”
尽管意思能够理解，但词义却顺序颠倒。
王陆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两个身穿黑衣的人在床位说话，模糊的视线点点恢复，其中一人正是书店老板。
回想这两日的经历，一切都是从那本书开始。
哪怕理智上王陆无法接受，现实也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遇到了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
“老，老板？这是哪里，是你救了我吗？”
王陆声音沙哑，周围光线虽然昏暗，床也十分冰冷，但有个熟人在总是能安心几分。
听到他的声音，书店老板缓缓走来，刚刚安心的王陆离开如坠冰窖。
老板的脚步声如那活鱼拍地，这声音不正是那晚梦中跟着自己的东西发出的脚步声吗。
再去看两人的脸，干瘪如枯树，无唇露齿，一只眼睛掉下脸颊，另一只只剩眼眶。
整体皮肤漆黑无比，堪比火种烧灼的木炭。
王陆先是惊恐到浑身颤抖，但很快就绝望闭目，到现在他才明白那不赚钱的书店为何会存在，可惜已经晚了。
“害怕不必，救我们是你。”
说话的声音犹如古神低语，颠倒的词义落入王陆脑中。
闭目的王陆深吸一口气，眼角抽搐着一点点睁开眼睛，直视那恐怖的面容，声音颤抖地开口。
“为，为什么，我只是个普通大学生，为什么要找上我。”
“需要神我们，接受成为我们洗礼的神，你我们是忠诚最的信徒。”
两人半吊的眼眸中流露出极端的狂热，仿佛要将王陆纳入体内。
“我不想成什么神，更不需要什么信徒，我只想做个普通人。”
任王陆如何抵制也无济于事，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离开床榻。
两个怪物不再说话，很快又走进来两个怪物，四只分别站在王陆床边两侧。
已经认命的王陆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两个怪物将他的头垫高，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接下来将会是一场何等的折磨。
垫高之后王陆知道自己身处一处废弃教堂，整个教堂所有墙壁上都刻满了古怪的符号，只是看着这些符号便足以令人头晕目眩，生理不适。
床是教堂中央的石台，石台左右两侧有两道沟槽，沟槽之中尽是黑色污渍。
两道沟槽各分四支，分别连通床尾的四个血槽。随着祷告持续，陆续有同样的怪物信徒从视线之外走进教堂。
这时的王陆已然头昏脑涨，祷告声和满墙的古怪符号已然刻入脑海。
每个进来的怪物信徒都在血槽旁边站住，所有信徒面向王陆举手祷告。
信徒越多，祷告越激昂。一个个信徒的手上黑气缠绕，随后将手刺进自己胸膛，从中掏出一团黑气凝成的淤泥。
这淤泥汇聚到王陆上方，床前的四个信徒从四个方向将其拖住，淤泥不断汇聚并且不断立体，一个旋涡状黑洞逐渐形成。
整个过程和画面印在王陆的记忆里，祷告将这部分记忆抽离，在半空中化作一块白布。
白布上黑色的图案描绘的便是教堂中的一幕。
在白布上方是漩涡状黑洞，下方是四个高大的黑衣信徒将其托举，最下方是无数其他信徒伸手从胸口掏出淤泥，所有黑色淤泥都汇聚到漩涡黑洞中。
“我们的神啊，接受来自信徒的立誓吧，我们将永远信仰你。”
这一句祷词在王陆脑海中转化，信徒立誓布盖在他的脸上，王陆整个人瞬间清醒。
头盖立誓布的王陆头脑极度清醒，视线能透过立誓布看到整个教堂的所有画面。
他看到一个个信徒朝他走来，四个信徒将他的身体剖开，其余信徒或撕扯，或啃咬。
撕心裂肺的疼痛，绝望疯狂的叫喊，无穷无尽的折磨，时间仿佛静止，这一幕永恒轮回。
“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怯懦的情绪一味求饶。
“我即便成神也不会庇佑你们，我会讨回这一切。”恶恨的情绪只知咆哮。
“我心即理，心外无物。”理智的情绪隔绝一切。
“哈哈哈——再来，再来！还不够，还远远不够！”疯狂的声音愈发疯狂。
“我不是你们的神，我是人，我永远是人。”偏执的情绪如是复读。
......
...
在极致痛苦中每一种情绪都化作黑气融入立誓布，成为分割的独立人格。
所有血槽被填满，整个教堂的古怪符号全数激活，直到王陆的身体被彻底撕碎嚼烂，他的意识依旧清醒。
立誓布就像锁住灵魂的法器，是为了让他清楚体会每一秒的痛苦而诞生的刑具。
吞下血肉的信徒一个个融解在血槽之内，八个血槽化作八个黑键。鲜血回流，八键排列，重塑身躯。
立誓布化作第九键融入躯体，祷告的洗礼结束，疯狂信徒们眼中的‘神’——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