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凌将屋子前头守着的暗卫一一撂倒,匆匆赶到谢灼身边时,只见展封忍着笑立在旁边。
“你笑什么?”展凌低声问。
“你是不知道,主子生等着姜家姑娘表明了心意方才进去救人!”展封用手掩着嘴道。
“哈?”展凌挠头,“主子这是因着姜家小姐要退婚一事、在生气啊?”
这么想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回想刚才,原是不愿来姜府的谢灼,在听闻姜窈被带走后倒是有过几分“担忧”的神色。尤其在赶来的路上意外发现太子的人马守在姜府周围,谢灼厉声同他道:“动作要快。”
“诶诶,哥,姜小姐方才说什么了?”展凌笑着靠近展封,却被谢灼一个回眸杀过去。
二人这才噤声站在门边。
此时的屋内,姜窈见谢灼来了,手中的银针很快缩进了衣袖。
萧承赫见来人是谢灼,倒是有几分清醒过来,见姜窈被他掐得要断气了,连忙松手。
谢灼一手背于身后,冷着一张脸进了屋。
虽然姜窈收针的动作很快,可已然被谢灼捕捉到。
只是当下,比起她的行径,更惹眼的还是她被萧承赫搂在怀里,以及她颈间的红痕。
“太子殿下,何故下这么重的手?”
萧承赫清醒了不少,他方才的举动确实出格,如今倒被谢灼抓住了把柄。
“我……”萧承赫语塞,可依然将姜窈困在怀中,谢灼拧眉。
“阿窈,过来。”谢灼朝着姜窈招手,好似在唤一只猫儿狗儿似的。
姜窈愕然:阿窈?我吗?他在叫我吗?
见姜窈的面上有些莫名其妙的错愕,谢灼的脸上也开始有些发烫,只是如今她还在萧承赫怀中。
谢灼本想伸手一把将姜窈拽过来,可想到这几日姜窈像个物件似的被人拽来拽去,尤其方才听到她说她最讨厌别人替她做决定。
“咳咳。”谢灼轻咳两声,有些无奈又有些难为情地伸出手掌心、摊开,等着姜窈的回应。
姜窈的眼神有几分试探,她看了看谢灼,又指了指自己。
谢灼见状,红着脸点了点头。
姜窈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将手伸出去,轻轻放在他的掌心里。
萧承赫感觉到怀中失去了一份温暖,他看着姜窈乖顺地朝着谢灼走去,又回想起刚才姜窈对他厌恶的眼神,他心中有气,可更知理亏。
何况坊间一直谣传姜窈爱慕谢灼多年,如今二人又有御赐的婚约!
待姜窈走到自己身边,见她想要收回手,谢灼下意识地反握住了她的手。
只是不知为何,姜窈发出一声吃痛的轻哼。
“嘶……”
谢灼连忙松手,然后将姜窈的手拽到眼前,只见少女本该香软的手心,如今满是血痕,有几处已然渗出血来。
忽然想起白日里展封递来的消息,说她被林雪安刻意刁难。
姜窈见谢灼拧眉,一直打量着自己的手,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收回手,语气有些不自然地开口:“谢侯怎么会在这儿?”
谢灼心下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愧疚。虽然他对林雪安并无情谊,只是她手上渗血的伤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儿,开口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不日便要考核,今夜本想来查验你学得如何了,不料寻不到你。”
寻我?
姜窈的脸上也同谢灼那般漾起红晕,尽管知道这只是他应付萧承赫的说辞。
“不知太子殿下为何将我未过门的妻子带到此处?”谢灼冷声道,“好在信得过阿窈的品性,知她定然不是没有分寸之人。可如若圣上知晓此事,只怕……我的阿窈免不了要承受无妄之灾。”
姜窈闻言,虽有些难为情却也觉得好笑:他竟像个孩子一般,不停炫耀着“我的阿窈”。
“我……”见谢灼搬出圣上,萧承赫眼神闪躲,不敢看向谢灼和姜窈,“我今日前来,本想向姜小姐讨教一二。听闻前些日子她只凭一眼,便断定姜淮兄所带来的沈昭遗作是假的,我便想问问姜小姐有何见解。”
萧承赫寻到了由头,说话的底气也足了几分,往前走了几步。
谢灼见状,伸手挽住姜窈的肩膀,“哦?原来是这样。如今天色已晚,若是太子殿下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臣倒是可以订一间浮白轩的雅座,好好招待一番。”
见姜窈被他揽到身边,少女面容绯红,而谢灼也是一脸挑衅。
萧承赫到底心虚:今日过来本就是想将姜窈占为己有,便是她为保全家清誉去投江,他也能将她保下再置个宅院好生娇养起来。
谢灼究竟是如何来的?还是说他一直派人盯着姜窈?可听闻谢灼一直对这门婚事厌恶至极来着,如今怎么……
萧承赫思绪万千,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窈被谢灼揽在身边,便是他对姜窈没有几分真意也要被谢灼激起胜负欲了。
但眼下看来,他赢不了。
“天色已晚,谢侯方才说要查验姜小姐近日学习成果,我不便打扰。”萧承赫抖了抖领口,虚假地笑了笑,与谢灼擦肩走至门边。
“太子殿下。”谢灼回头,“日后若有事寻阿窈,大可告诉我,我定然寻一个好地方好生招待太子殿下。这才是我夫妻二人的待客之道。”
说罢,谢灼轻佻一笑,萧承赫见状却笑不出来了,只含怒颔首走出了屋子。
待萧承赫走远,展封在门边低声道:“主子,可要关门?”
屋内的二人闻言,脸上烧得厉害。
“你傻啊你!这话还用问吗!”展凌伸手给了展封一拳,然后伸手将门掩上。
如今屋内的二人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你……为何来此?”姜窈往旁边挪了挪,将二人的距离拉开。
“你并非不知道我找人监视你,如今何必多此一问?”谢灼甩了甩衣袖,也往旁边挪了挪。
“我自然知道谢侯派人监视我,”姜窈脑海中闪过展封在墙角、屋檐、树上、房顶一闪而过的场景,“只是我觉得谢侯并非爱管闲事之人,并且谢侯对我……多有厌恶,我是真的好奇,谢侯为何来此?”
谢灼闻言轻笑,“正如你所说,你虽不是什么名门出身,但到底有圣上亲赐的婚约在身,我既知晓你有危险,也知谁人加害,便不能坐视不理。”
该死,他全部都听到了!
“何况,是你自己选的。”谢灼垂首,嘴角含笑。
姜窈红着脸有些疑惑,“选什么?”
“你方才说,便是你这般的女子,也要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