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大武官场的人都知道,这一声喊意味着什么。
这小子,难道不是他们打探到的那种毫无根基背景的穷小子?
大武朝的官场和军队,凡人做上官的比比皆是。
就像镇西军里武修的炼骨境当兵器锻造监事,管理筑基期和先天境锻造兵器是一个道理。
许晓风一个筑基期能在多方势力当中混得如鱼得水,就算是金丹境,在他面前都得小心翼翼。
那是因为,他们背后,都有你惹不起的靠山和背景。
祁仕伯和沈辅奇这种越是知道其中真谛的,越是知道谋而后动的道理。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搞这一场费心费力的宴请。
就凭他们二人的修为,直接冲义军的营地里强杀李召嗣,也不过是多废些手脚的问题。
过江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背景和靠山的过江龙。
“速战速决,杀了他,以免夜长梦多。
万一这小子真有背景,恐要惹出祸端来。”
祁仕伯大喝一声,双手快速掐诀,几个直径两三米大的火球接连凭空生成,轰轰轰,砸得整个巷子如同火海。
隔得近的房屋,直接燃起熊熊大火。
原本以为妖军退走,能睡个安稳觉的百姓开始惶恐惊叫。
沈辅奇立于空中,手中长剑银光绽绽,抬手间挥出的剑气,轻而易举便切垮了好几堵院墙。
由他先天真气所化的巨剑,起码有三十多丈长,竟是已经进入了先天境中期的高手。
单从这二人的修为来对比,这云岭县不愧是靠近州府的县,单说县尉的修为。
沈辅奇明显比蜈蚣妖假扮的许安臣还要强。
老黄马带着李召嗣在火海中左支右柮,一人一马虽然搞得极为狼狈,但是面对这两大高手的前后夹击,竟然没有受到致命伤。
沈辅奇不再是笑眯眯的样子,神色开始变得凝重:“是匹开了智的妖马,祁大人,能降服开智的妖物当坐骑,此人怕背景不简单啊!”
不用沈辅奇说,祁仕伯是能当县令的人物,在朝中也是有党派和靠山的,自然见多识广。
他再次强调:“开弓没有回头箭,咱们既然做了,就要做绝,只要做得干净,他背后就是有再大的靠山,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是的,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先是下毒,李召嗣带去的几个义军高手都被他们剁成了肉泥。
现在又将人逼到了这般境地,哪有收手的道理。
祁仕伯全身灵力剧烈鼓荡,面色发白,竟然没再施展火球术法,而是招来一片黑云,以这个小巷子为中心,方圆数百米都被这团浓厚的黑云覆盖。
云里有电光翻滚。
随着他轻吟一声:“神雷现,邪祟诛。”
黑云中滚动的电弧瞬间壮大成手臂粗细,这一次,竟有锁定功能,向着巷子里的一人一马劈去。
李召嗣早已气息奄奄,全身衣服都被烧成了焦黑,这会儿又见头顶这么大的电弧劈来,一颗心直接沉入了谷底,只能哀叹,我命休矣。
很明显,祁仕伯这是动了杀招。
沈辅奇长剑悬于头顶,依旧银光绽绽,直接封锁了李召嗣所有可能逃离的方位。
他同样精神高度集中,锁定李召嗣,巨大剑光跟随雷电,一前一后,当空劈下。
开了智的妖马又如何,先天境没有神识锁定功能,这一次,可是筑基期祁大人动用了压箱底的手段,断无再活着的可能。
浓浓的火光照不散头顶的黑云。
巨大的电弧和剑光在李召嗣瞳孔中无限放大。
然而,就在即将要劈到李召嗣身上,最多不超过两尺距离的时候。
空荡荡的空气当中,竟然突兀的出现一把锈迹斑斑的黑剑。
黑剑自然不会凭空产生,而是来得太快,给人一种撕裂虚空,凭空出现的感觉。
黑剑先是承受了巨大电弧的一击,随后又和天上劈来的巨大剑光撞在一起。
一阵刺耳的噼啪声和叮当声响起,悬浮在李召嗣前方的黑剑纹丝不动。
祁仕伯还好,只感觉大脑一阵剧痛,附着了他神识的电弧凭空消失,神识好像被人一剑斩去了一部分。
沈辅奇却是直接承受了黑剑的反震之力,竟然直接就喷出了一口黑血。
体内数根经脉直接崩断,先天真气运转不畅,直接掉落火海当中。
“是谁?”
祁仕伯忍受着大脑的剧痛,立刻抬头向天上看去。
霎时,一道金光直接穿破他头顶的黑云,快得他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他只感觉眼前一黑,全身灵力神识,好像都被什么东西冻住了一样,直接失去了知觉。
那道金光落入火海之中,才缓缓显现出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身影。
随着他的身影显现,就见他抬起一只手,随手一抓,满巷子的火焰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一样,顷刻间飞入他的手掌当中。
那手掌明显不大,却能将所有的火焰全部装下。
大火被扑灭,那个身影才一步步向着李召嗣走去。
那男子个子不高,不过一米七左右,眉间已经开始有皱纹,神色间有着岁月的沧桑。
可,就是这不高的个子,在此刻的李召嗣眼中,却宛如山岳般伟岸,他的眼泪宛如决堤的洪水,怎么止都止不住。
他哭着,有气无力的说:“爹,你怎么才来啊!我都要被人打死了。”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
活脱脱一个被人欺负了,回家找爹撑腰出气的熊孩子模样。
李明川看他一眼,又看看毛都被烧秃了好几片的老黄马。
他抬手将悬于半空的黑剑缓缓收入木棍一样的剑鞘当中。
这才缓缓说道:“我给你说的话,全当耳旁风了吧。”
话里带着几分训斥。
训归训,李明川还是给他注入庞大的灵力,瞬间将他体内的毒酒清除干净。
见李召嗣已经能自己调用灵力恢复伤势,他又是两巴掌扇他后脑勺上:“出门的时候是怎么教你的,叫你低调,低调,你就是这么低调的?”
李召嗣自知犯错,也不接这话题,而是认真的盯着李明川手里的剑,他说:“这不是咱家的锤衣棒?”
“想要?”
李明川感觉这娃脑子比以前灵光了,都知道岔开被训的话题了。
看来,闯这个江湖,还是有成长的。
随即,他直接就将手里的清廉剑向他丢了过去。
“只要你玩得动,就送你了。”
李召嗣伸手去接,却不料,刚一入手,连人带马,直接被压到了地上起不来。
李召嗣大惊,连忙运转灵力,坚决不能被老爹小看了。
然而,运转了半天,一人一马还是爬地上动不了。
我可是筑基一层,竟然连老爹的剑都拿不起,这得多重啊!
李明川看得想笑。
哪里是李召嗣拿不起这剑,是妖物驮不起清廉剑啊!
问题是出在他坐下的那匹老黄马身上。
当初,可是连千年金丹黄鳝老妖都拿不起这清廉剑的。
他一把将剑拿回来,鄙视之:“啥也不是,连把剑都拿不动,还敢跟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