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中传来话语:“告诉慕容复,此事就此作罢。
若在中原生事,休怪我不客气。”
邓百川听后,心中震动,犹如溺水之人,无法喘息。
许久才缓过神来,浑身湿透。
回到参合庄,邓百川脸色沉重地传达了顾恒的话。
慕容复神情阴郁,沉默良久,长叹道:“时运不济,非我之过。”
感叹过后,他似乎苍老了许多,内心却莫名轻松。
阁楼内,王语嫣眉头紧锁,满是忧虑。
“表哥如今不知如何了?母亲又不许我出门,这可怎么办才好。”王语嫣心中焦虑,正自叹息,忽闻一阵敲门声。
“我不吃东西,把饭端回去,母亲不让出去,我就饿着。”她语气倔强。
“表妹,是我,阿朱。”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还有阿碧。”阿朱补充道。
听到阿朱和阿碧的声音,王语嫣立刻起身去开门。
见到二人站在门外,她急切地问:“你们为何突然来访?表哥他……”
阿朱苦笑着示意:“表妹,我们进屋再说吧。”
“嗯。”王语嫣点点头,引着两人进入内室。
三人围桌而坐,阿朱和阿碧缓缓讲述事情经过。
听完后,王语嫣长舒一口气:“如此说来,表哥并无性命之忧?只是,男子们为何总是对那些武功秘籍如此痴迷,整日打打杀杀的。”
若非为了表哥,她连碰都不想碰这些武学秘籍,更别提如今已精通各派武技了。
她目光落在阿朱和阿碧身上,说道:“阿朱、阿碧,你们若无处安身,待会我去求母亲,让你们暂居曼陀山庄。”
阿朱摇头:“舅母大人恐怕不会同意。”
确实,慕容复连反抗都不敢,怎敢奢望舅母会接纳她们。
难道王夫人比慕容家更有胆识?
王语嫣沉思片刻:“那位顾公子真如你们所说那般了得?我虽精通百家武学,却从未听闻有哪门武功能徒手炼铁,这难道是幻术?”
不过,宋朝的幻术并非传说中的仙法,更像是后世的魔术表演。
阿朱摇摇头:“恐怕并非幻术。
那位实在太过可怕,表妹还是别出去为妙,以免引起他的注意。”
阿碧也附和道:“表妹生得这般美丽,定会被盯上。
哼,那位公子再英俊,也应该光明正大地提亲,何必这般霸道。”
阿朱无奈地看着阿碧:“阿碧,你是不是糊涂了?这分明是我们主动商议好的,可不是那位公子提出的。”
“嗯。”阿碧眼睛微亮,“这样说来,顾公子似乎并非恶人。”
片刻后,阿碧的态度再次转变。
阿朱无奈地抚额:“看来顾公子的容貌对阿碧的影响太深了。”
“那位顾公子确实长得很好看。”王语嫣轻声道,“看他相貌,应不是歹意之人。
我打算过去问他,为何要为难母亲。”
阿朱急忙劝阻:“别去。”
阿碧惊呼,满是不可置信:“表妹已见过顾公子,他为何没将你带走?”
“并没有。”王语嫣摇头,“那位公子只是瞥了我一眼,就没再留意。
你们总说我很美,该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她心中对阿朱和阿碧的话起了疑虑。
为什么旁人见到顾公子都会被带走,唯独自己却无人理会?
正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阿朱、阿碧,开饭了。”
三人闻声看向窗外,只见天边染成火红,夕阳西沉。
不知不觉间,她们已聊了许久。
阿朱和阿碧回应。
王语嫣询问:“那我呢?”
剑侍答道:“夫人说不让您出门,请我们送饭进来。”
王语嫣愣住:“怎会如此?顾公子既已放了其他人,我为何仍被关在这儿?”
剑侍未作回答,径自离去。
另一边。
安置好阿朱、阿碧及不安分的秦红棉后,王夫人终于松了口气。
昔日,她是曼陀山庄无可争议的主宰,何需在意旁人目光?如今,在这三人面前,她却忧虑自己稍有疏忽,便会招致顾恒责难。
心中泛起丝丝苦楚。
恰在此时,剑侍前来禀报:\"夫人, ** 不肯进食,说若不放她外出,宁愿挨饿。
\"
王夫人闻言,怒意迅速攀升:\"哼,看看她能撑多久!\"
\"夫人,顾公子回府了。
\"
她正欲严厉管教女儿,一名剑侍急匆匆赶来。
\"快备饭,我去相迎。
\"
王夫人收敛情绪,将怒火压下。
眼下最紧要的是送走这位贵客,其余琐事暂且搁置。
一番忙碌后,王夫人总算妥善安置了顾恒与木婉清。
待目送二人离去,夜幕已然降临,曼陀山庄归于沉寂。
\"罢了,明日再去瞧语嫣。
\"
一天波折,历经擒拿、释放及悉心照料,身心俱疲的王夫人只想休憩。
……
阁楼。
王语嫣按着腹部:\"真饿。
\"
桌上摆着冷菜,她想唤侍女加热,却又觉失颜面。
\"才刚发过誓,现在便食言,定会被嘲笑,我才不怕挨饿呢!\"
环视四周,想找些水果充饥,却发现果盘空空。
\"我记得还有个梨,怎不见了?\"她愣住了。
莫非是侍女取走?
目光再次落在冷菜上。
\"噗嗤……\"瞬间,屋顶传来一声轻笑。
王语嫣松了口气,庆幸不是什么女鬼作祟。
深夜里,屋内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把她吓得不轻。
她定了定神,喊道:“那是我的梨,你怎么拿了我的东西?”
“你这个傻姑娘。”木婉清一边咬着梨,一边笑着说,“你既然决定绝食,那我帮你解决了。”
“关你什么事,我就要绝食!”王语嫣冷哼一声。
“自残这种事,聪明人都不会做,我才不会考虑绝食。”木婉清无奈地摇头。
木婉清的母亲只是个江湖中人,并非什么大家族,所以她小时候也没人伺候。
能按时吃饭就不错了,哪有什么绝食的道理。
她可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哼,你根本不懂。”王语嫣坐下,开始赌气。
这可是她对抗母亲的一种方式。
“说起来,你是谁?”王语嫣好奇地抬起头问。
木婉清差点笑出声:“现在才问?要是真要害你,你早就没命了。”
“你进来都没声音,我又不会武功,要是你想害我,早就能动手了。”王语嫣摇了摇头。
“等等,你该不会是那个江湖上说的香药叉木婉清吧?”王语嫣突然想到。
“别乱叫!”木婉清被呛了一下,“别用那些江湖名号,直接叫木姐姐就好。”
以前觉得这些名号很威风,但现在她听到都觉得厌烦。
那些“药叉”“夜叉”的名号实在难听。
希望这位公子不知道。
她心里默默祈祷,随即又想:“公子知晓天下事,那岂不是……完了,印象更差了。”
“姐姐,你今天怎么不来刺杀我了?”王语嫣疑惑地问。
以往秦红棉和木婉清来曼陀山庄时总是闹得不可开交,这次却显得格外不同。
木婉清不仅没戴面纱,还带着笑容,看起来不像有恶意,倒像是来找她玩耍的。
木婉清冷眼轻哼,将梨核抛回果盘,“我才懒得管她们的事,烦死了。”
“她们的事?”王语嫣疑惑,“我娘怎会与你娘起争端?”
说着,眼中隐约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难不成你娘当年没抢到爹,怀恨至今?”王语嫣语气里满是惊讶,“你该姓段才是。”
得知这般惊人之事,纵使王语嫣镇定,此刻亦难以平静。
她平日习武之余,也爱翻阅一些话本传奇。
从唐传奇到宋话本,再到明清小说,这些故事不仅在市井间流传,闺阁中亦有不少女子以此消遣。
虽无现代小说,但这类作品仍广为流传。
身为宅女的王语嫣,自然也不例外。
“她们争的并非姓氏。”木婉清从梁上跃下,于王语嫣对面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饮尽一口后,面对王语嫣期待的目光续道,“她们争的是大理段王爷,你应唤作段语嫣才是。”
王语嫣惊呼出声,万万料不到自己竟成了故事主角。
“这绝不可能!”王语嫣连连摇头,“我娘素来冷淡,怎会与人争夺……”
木婉清冷笑,“有什么不可能。
你娘将负心汉制成花肥,不正是因未能如愿吗?”
“我是段语嫣?我不信!”王语嫣思绪纷乱,“你一定是在胡编乱造。”
“当作我说谎便是。”木婉清站起身,“我先歇息了,你日后多加小心。
明日我或许便随公子离去。”
最后,深深看了王语嫣一眼,转身离去。
“别走!”王语嫣欲挽留,却见她身影一闪,已从窗前跃出。
王语嫣赶到窗边,只见花影摇曳,月光洒下一地阴翳,再无踪迹可寻。
“为何说走就走!”王语嫣埋怨,“话未说完,真让人厌烦。”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屋内,王语嫣合衣小憩,思绪飘忽间竟不知何时入眠。
再次睁开眼时,已是日上三竿。
窗外鸟鸣婉转,推开窗扇,茶花绽放,露珠闪烁于绿叶与花瓣之间。
“饿死了!”清新的空气让她精神一振,但随即想起心中的疑问,她皱眉说道,“娘,我是不是真的姓段?”
昨晚辗转反侧,胡思乱想中编织了许多关于家族的故事,此刻虽觉头昏脑胀,却也鼓起了些许勇气。
轻轻推开房门,发现守候在外的剑侍正靠着墙壁打盹,她小心翼翼地绕过他,悄然出了房间。
穿过庭院,避开了仆人的视线,王语嫣终于来到客厅外。
里面传来交谈声,木婉清问起行程安排,而那悦耳的声音则提议先去擂鼓山,再去少林寺。
“既然来了,何须藏匿?”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
听到这句话,王语嫣心跳加速,几乎无法自控。
稍作镇定后,她走进屋内。
此时客厅聚集了六人,气氛显得格外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