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莫怪。”李小芸施礼后请他入内，“不知水神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清河水神取出一只锦盒，言道：“此行一是祝贺姑娘得道升仙，二是诚邀姑娘加入后土大帝麾下。”
“后土大帝统御人间神灵，姑娘以为如何？”
李小芸惊讶：“我不是早已属于人间神灵了吗？若如此，我岂不早已在其麾下？”
清河水神摇首：“姑娘有所不知，我主后土大帝万年前才初掌些许权柄，至今尚未完全炼化神灵之力，难以统御众神。
正因如此，这后土大帝之位引无数觊觎，各方势力皆欲染指。”
“如今人间神灵分属数派，各有所依，都想扶持自家主人登临大位。
姑娘若肯加入我方，必能助我主一臂之力，早日炼化神权。”
李小芸动容：“原来如此。”
清河水神颔首：“再说，姑娘本是凡人出身，我们这一脉向来与人为善，秉持仁德，绝非那些暴戾之辈可比。
想必姑娘心中亦向往正义，不会愿与恶神同流合污吧？”
李小芸连连称是：“正是，说到城隍，他是善神还是恶神？”
清河水神冷声道：“城隍掌控之地人心险恶，专营私利，实为祸世恶神。
况且，此人活着时便劣迹斑斑，死后被地只封为城隍，当真荒唐至极。”
李小芸轻叹：“怪不得刚才文判官来访时我心中不安，原来居心叵测。”
清河水神问：“姑娘可有决断？”
李小芸坚定点头：“河神请宽心，往后我便是后土大帝的人了。”
清河水神喜形于色：“如此，还请李姑娘多多指教。”
交谈片刻，清河水神离去，升至云霄，低声呢喃：“不知王六郎的试炼结果如何？”
……
原来身在聊斋世界，众人正谋划夺取太阳权柄。
（“若他顺利过关，之前承诺的土地神位便可归他所有。”清河水神目光闪烁，满怀期待，“这样一来，我们又多了一尊神位。”
转眼之间，清河水神来到一条小河边，俯视水面。
只见岸边，一位妇人在洗衣，身旁还有一个调皮的小女孩。
忽然，小女孩脚下一滑，跌入河中，挣扎着扑腾。
“娘！”她刚喊出口，就被河水灌进喉咙，再也发不出声。
妇人见状大惊，急忙伸手相救。
然而，她也因站立不稳，一同坠入河中。
落水后，妇人更是慌乱失措，像小女孩一样剧烈挣扎。
渐渐地，她感到似乎有股无形的力量拽住自己的脚踝，拼命往下拖。
在这凡人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男子正潜伏水底，试图将二人拉向深处。
这是典型的水鬼行径。
传说中，溺亡之人化为水鬼，因无缘转世，只能永留河中，承受彻骨严寒。
但如果能找到活人替代自己丧命，水鬼就能解脱，重新投胎。
此后其他水鬼也会效仿此法。
显而易见，这年轻男子正在寻找替死鬼。
眼见妇人母女危在旦夕，那男子神情复杂，不但没有继续拖拽，反而将二人托起送上岸，还将她们腹中的积水逼出。
做完这些，水鬼目光澄澈，神情明显放松下来，随后再次潜入水中，在水草间静静躺下。
“连我都这般艰难，怎会再去伤害他人？”水鬼轻声呢喃，目光坚毅。
天空中，清河水神抚须而笑，神情愉悦。
“果然是一块璞玉。”
清河水神微微点头，“总算没辜负我的一番用心试探。”
他轻轻一挥袖，一道水雾飘落，岸边的母女俩缓缓苏醒。
尽管刚从水中出来，那妇人不仅无半点不适，反而觉得浑身舒畅。
“真是怪哉！”
她看向身旁的女儿，“孩子，你可还好？”
小女孩抽泣着哭了出来：“娘亲，我好怕！”
……
“竟然是聊斋的世界！”
清河水神的举动始终在顾恒的注视下，他对王六郎的行为自然也了如指掌。
在聊斋的故事里，《王六郎》是个短小的故事，讲的是水鬼与渔夫之间的交往。
其中，水鬼王六郎生性良善，宁可放弃转世的机会，也不愿伤人，最终被天帝封为招远县邬镇的土地神。
这个故事虽不起眼，但顾恒读过聊斋，自然将其铭记。
聊斋的世界里，有天帝、城隍、阴司，三界齐备。
这一点，常人难以知晓。
毕竟大众熟知的聊斋故事，更多是《倩女幽魂》这类改编影视作品。
书生、女鬼、剑客、妖魔、妖山。
若只看《倩女幽魂》这一篇章，或许会觉得这里没有地府、天庭和神灵。
但实际上，《聊斋》中的故事繁多，《倩女幽魂》只是其中之一。
真实的《聊斋》，构建了一个完整的体系，远超单一故事所能展现。
思虑片刻后，顾恒终于理解了这个世界的一些奥秘。
邪恶之气弥漫，世间人心叵测，恰如《聊斋》所描绘的世界。
想起清河水神的言语，心中思索道：“依河神所言，后土大帝的神位尚未确定。
此界天庭众神的位格或许都还未有归属。”
毕竟，若天帝已有归属，后土大帝的位置自会有天帝安排，不会任由几尊神灵争斗不休。
“如此说来，这神灵的位格倒是值得谋划一番。”
顾恒谋划神灵位格并非为求成神，而是为了争夺天地权柄。
神灵位格，实则是天地权柄的体现。
一方完善的大千世界，四御占据的天地权柄绝非等闲，能赋予神灵莫大的力量。
唯有掌控此方天地的权柄，他才能彻底清理这世间，完全掌控这片天地。
不然贸然出击，天晓得这界中的神灵掌控了多少天地权柄？
这是一方大千世界，其中的巅峰战力或达普通大罗级别，甚至更高，丝毫不容小觑。
只要对方握有百分之一的大千权柄，其能调动的力量便极为恐怖。
顾恒可不愿满怀期待而来，却狼狈而归。
心中有了打算，便开始思量：“天庭四御怕是没戏，那是此界强者聚集之地，妄图从那抢夺四御权柄，无异于直接硬闯。”
“看来只能在凡间布局了。
山神、水神、土地、城隍？这些神位太弱，得之无益，取之太多又易引起注意。”
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抬头看向天空。
“这轮太阳似乎尚无人掌控。
紫微大帝虽统领日月星辰，但连太阳也未曾掌控，可见这些新神对神权的炼化尚浅，这正是我的良机。”
想到此处，顾恒心中狂喜，“而且，太阳神位通常蕴含一丝天帝威严。
若能掌控太阳神位，未必不能侵染天帝威严，以凡尘神灵之位跻身四御之列。”
古籍记载里，东皇乃太阳之神，亦为天帝之神。
神性多重合一，本就是常理。
因岁月变迁，许多神只的地位会有升降，传说也会随之增多，因此单一神灵往往具备多重身份。
仔细思索后，顾恒确认计划无误，随即沟通飞升之门，开启通往大唐世界的路径。
大唐世界中，太阳内有一只金乌游荡，忽然间，金乌腾飞而起，从此界消失。
紧接着，顾恒眼前便多了一只三尺长的金乌。
这正是顾恒先前于大唐世界遗留的真元金乌。
经过百余年的修炼，此金乌的实力已极其强大，体内积蓄了大量火属性力量。
“去吧，潜入太阳，助我掌控太阳权柄。”
真元金乌与他本为一体，自是理解其意，听令后立即施展虚空术，悄然进入太阳深处。
……分身众多，神国建立，偷天换日之策……
见金乌未引风波，顾恒安心不少。
此时正处于成长阶段，非争锋时刻，他自不愿节外生枝。
收回视线，顾恒看向城隍庙。
“分身既已行动，炼化太阳、获取权柄非一时能成，本体也需有所作为。”
太阳虽庞大，体积比地球大百万倍，但要炼化并不容易。
真正艰难的是与天地相合的权柄——太阳神职。
想到天界诸神历经万年仍未取得四御之位，便可知这类牵涉天地权柄之事多么棘手。
叹息一声，顾恒一道阳神念头瞬间进入城隍法域。
顿时，城隍法域陷入寂静，仿若时间停滞。
下一瞬，城隍、判官、神差尽皆化作尘埃，唯余神职符文悬浮空中，光芒璀璨。
阳神意念分裂成十余份，瞬间幻化成城隍等阴神的模样，各据其位。
下一瞬，时间流转，万物复苏。
他以时间神通封锁了一小片城隍法域的空间，此事未传外界，堪称悄然无声。
这就是时间法术的玄妙之处。
尽管尚显稚嫩，已有几分非凡气质。
“自今日起，我便是清河城城隍。”分身笑意盈盈，颇为自得，“尔等协助我清理此地，再逐步扩张，夺取天下地只之位，也能提升争夺天道权柄的把握。”
这是顾恒的谋划。
众神同出一念，自然知晓计划，听罢各自行动。
他们翻阅阴阳册，着手整顿清河城周边的恶鬼、妖魔与恶徒。
而顾恒本体，则径直来到县衙，如散步般随意。
白天的县衙门前空无一人，县令却在后院享乐，身旁是冰块带来的清凉和新鲜多汁的水果。
“果然是一介贪官。”顾恒轻摇首，心念微动，眼前的县令瞬间化为尘沙消散，他自己则坐上县令之位，化作对方模样。
从头到尾，县令的姬妾们毫无察觉，依旧满脸堆笑，毕恭毕敬。
“大人，来颗葡萄如何？”美貌的小妾剥好一颗递上。
顾恒面色一沉：“不吃，退下，我要审案去了。”
小妾满是疑惑：“自家老爷何时有了这般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