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后掌管宫务,此事自然瞒不住她。
她在得知此事后,特意派人去良辰宫传了话,各宫份例有定数,让她们宫去换新物件时,记得补上所需的银钱,不然对其他宫妃不公平。
然后,刚冷静下来的良妃,再次心头火起。
不过这次她没再砸东西,也没发火,而是冷笑着骂了继后一番,若是元后她或许还会忌惮一二,可继后她却没放在眼中。
那不避人的行为,正好应了元启帝的蠢人之称。
后宫是什么地方,说句不好听的,就是那砖缝都是会说话的。
本就禁足的她,在那么多宫人面前骂皇后,不是说明了她不服皇后,对其不敬吗?
果然,话刚骂出口没一个时辰,皇后的教养嬷嬷就被派了过来,她不但需要重新学规矩,就连禁足也延长了三月。
良妃:………
六个月禁足,等她出来后,宫里还有人记得她是谁吗?
虽然很不甘心,可皇后的命令已下,她就是想不遵守也没用,只得憋屈的听命。
骂她是一回事,抗命可是另一回事,虽然都会被罚,可后者明显更严重。
暮色如纱漫过宫墙,五皇子周景炎身着一袭玄色的锦袍立在檐下,腰间玉带坠着一枚鎏金螭纹佩,随着他指尖摩挲的动作轻晃。
十二道暗纹滚边在暮色里泛着幽光,倒比他眼底的冷意,更灼人三分。
正当他想着如何安抚那些跟随他的人,不让他们在他这禁足的一月内转投他人时,贴身大太监喜来跑来回禀道:“爷,宫内传来消息,良妃娘娘被圣上罚后,又因对皇后娘娘不敬,再次被罚禁足三月,并还赐下两名教养嬷嬷。“
周景炎闻言,转身进入书房,让他细细回禀其中的原委。
喜来不敢瞒着,将良妃宫内发生的事全都说了,还有从皇后宫中打听到的一些话语。
周景炎听完,并未立即言语,而是垂眸看着桌上的鎏金香炉,炉身錾刻的缠枝莲纹里,隐约露出半枚朱砂印。
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收紧,青玉扳指硌得掌心生疼,倒像是要将那香炉里未燃尽的龙涎香,都碾作齑粉。
他忽然轻笑出声,声线里像是裹着积年的霜雪,透着股冷意:“皇后娘娘还真是会“做人做事”,给有子的妃位娘娘赐教养嬷嬷,是想说母妃不懂规矩吗?“
喜来不敢答话,只将腰弯的更狠,头垂的更低了些。
五皇子接到被禁足的旨意,都不曾像现在这般恼怒,依旧很是淡然的样子。
也就良妃娘娘的事,才能让他家主子爷如此了。
周景炎思索片刻,取笔写了封书信,递给喜来交代道:“将这信交给贵嫔身边的春儿,告诉她,只要她将此事办妥了,我就给她一场泼天的富贵。”
喜来没问是什么事,应了一声“是”,便弓着身子退出了书房。
等屋内只有他一人时,他才彻底沉了脸,思考之后该怎么调整自己的计划才好。
前朝后宫是有牵扯的,他们母子同时被罚本就对他不利,如今皇后又来了这么一出,摆明了是在告诉朝臣,他们母子是真的失宠了。
之前那些跟随的朝臣,因为老二的事,父皇被清理了不少,而重新拉拢的朝臣又不稳,若不想法子稳住自己的地位,夺嫡真就悬了。
早知招惹周思安会惹出那么多的事,他就不撺掇母妃对付她了,没影响到对方治伤不说,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真是得不偿失啊!
不过不要紧,这次的事只是小事,之后去赔个罪就行。
当务之急,还是先稳住自己的地位要紧。
想到周思安,他脑中灵光一闪,以他对父皇的了解,福王叔的事只怕是真的。
福王发展那么多年,他一旦倒下,朝中肯定会空出不少重要的位子,不如趁机安插些自己的人手吧!
想着,他便提笔写了好几封书信,让人递出了宫外。
解决这些事后,他才思考怎么给皇后一个教训,以报她羞辱自己母妃的仇。
在宫中,给人赐教养嬷嬷这种事,那都是给初入宫不懂规矩的低位小答应之流,算是一种恩赏。
而给他母妃这种入宫多年,已至妃位又有子的人来说,那就是一种羞辱。
皇后无子,唯有六公主一女,母族李家也是最懂礼之人,不可能会无故针对他们母子。
想到之前暗卫查到的消息,六公主与老四有来往,想来应该是皇后把宝压在了老四身上,这才不留余地的想打压他。
既然她如此不留情面,那就别怪他把事做绝。
过些日子,北狼国那个的和亲质子就该到了,他之前试探过父皇,这事估计会落到周思安身上。
不过不要紧,没了北狼国的皇子,不还有北狼国的使臣王爷嘛!
小六嫁给他也是一样的,现任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啊,多尊贵啊,对方一定觉得宾至如归。
唯一的女儿远嫁和亲,皇后娘娘一定很满意他这个回礼的,到时再给她送个有野心的春儿姑娘,相信她的余生都会很精彩热闹。
宫内的那些纷纷扰扰,凤羽宫的众人并不关心,此时,他们正忙着伺候刚醒来的周思安呢!
到底是年岁小,身子骨没长好,即使她的武功再好,挨了那二十杖依旧吃不消。
她有些痛苦的趴在床榻上,任由长歌在她后背动作,等伤药重新上好包扎后,她才满头大汗的松了口气。
立即结疤的伤药,她也不是没有,只是这次的事闹出来后,她需要避一避风头,因此,便用了次一等的伤药。
药是好药,就是过程比较煎熬,因为实在是太痛了。
夏歌见长歌忙完,忙端着晾好的温水,递到了周思安的嘴边:“主子,先喝口水润润吧,瞧这嗓子都哑了。”
思安低头瞄了一眼,见是清水,这才张口喝了点。
没办法,谁让她把嘴给咬破了呢,这不喝清水茶喝别的话,她的嘴就该跟着疼了。
不过这样也不是办法,总不能接下来养伤的日子里,都要忌口不吃不喝吧,那她可忍不了。
她从床头的暗格里取出一个药瓶,递给长歌:“这是春生散,能快速让伤口愈合的药,我现在不宜好的太快,后背的伤就不用这个药了,还用你手上的那个就行。
但我得吃得喝,你将这药瓶里面的药粉略微倒出一点,涂抹在我嘴上和嘴里的伤口上吧!
这药的药效比较强,少涂点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