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落梅小筑后,见靳氏在清点府里发下来的年礼。
叶绯霜也清点了一下自己的私房银子。
那位阔绰的贵公子给得实在很多,所以现在还剩不少。但也不能只靠这个,以后用钱的地方会越来越多,还是得想办法多赚钱。
叶绯霜想出一个主意。
过年时,家里的亲戚们都要拜年走动,也会有人来探望郑涟。
于是在族长来的那天,叶绯霜给郑涟端来一碗只有几根劣质参须的补汤。
族长看着碗里那点可怜的参须,都觉得寒碜:“怎么就喝这个?这哪儿补得回来啊!”
叶绯霜很难为情地说:“我也想给爹爹买大人参吃,但是我们没钱呀。”
“四房也有不少田庄铺子,怎么会没钱呢?”
郑涟再庶出,他也是主家的四房老爷啊,族里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叶绯霜小声道:“家里的产业以前都归母亲管,母亲去了后,祖母便收回了,说要给新夫人管,或者留给六妹妹九弟弟。”
“什么?”族长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新夫人就罢了,那对双生子算什么?他们的血统还没调查明白呢!
都不一定是他们郑家的后代,还想拿他们的财产?
族长立刻去找了郑老太太。
彼时郑文博和郑茜媛就在郑老太太身边。
族长一直打量着郑文博,越看越心惊。
郑文博真长得和郑涟没一点儿像的地方!也不像秦氏,反而越看越像那个乔禄!
坏了,真是坏了!
族长只盼着派去秦氏老家调查的人能带点有用的线索回来,好让他清理门户!
族长提议郑老太太分点产业给郑涟和靳氏,好让他们有进项。
郑老太太不乐意。
族长就恼了,明里暗里说郑涟现在身体这么不好都是秦氏害的。郑老太太塞了这么个毒妇把郑涟害成这样,现在还不给人家钱养身子?
郑老太太也生气。要不是太夫人非得把秦氏带到家庙去,秦氏会被毒死吗?哪怕老大媳妇派人送毒酒,她也能给拦下来!
两个长辈争起来了,卢氏急忙从中劝和。
这事到底是郑老太太不占理,毕竟秦氏干的“好事”大家都知道。
郑老太太语气不善:“好啊,我倒是可以把产业给老四,谁来管?他那个病秧子身体能管吗,还是靳氏那个窝囊废管?别到时候都便宜了下头的人!”
一直在旁边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叶绯霜此时出声了:“祖母,我来管。”
“你?”郑老太太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十足轻蔑,“大字不识一个,还想学管铺子?我怕你连铜板都数不清。”
叶绯霜抿唇一笑:“祖母刚也说了一个学字,我不会可以学呀。”
她看向卢氏:“我听二姐姐说,府里的姑娘们十一二岁开始就要学中馈管家了,我年龄也到了,是该学起来了。”
郑老太太只觉得她胡闹:“别的姑娘能学是因为她们会看账本,知道这里边的门道,你会看吗?你懂什么?”
“我当然会了。”叶绯霜说,“陈三郎教了我几个月了,我不光认字,我还会算数呢,看账本有什么难的?”
郑老太太的目光很不善,但叶绯霜不惧,就那么锐利但又不失礼貌地回视着她。
郑老太太是真不想顺叶绯霜的意。她就是觉得挺邪门的,不管啥事让叶绯霜一掺和,就有种超出掌控的感觉。
四房这些产业都是她准备留给博哥和媛娘的,让叶绯霜拿走了,这还拿得回来吗?
卢氏帮腔道:“母亲,不如让五丫头试试吧。先给她两间铺子,让她管管看。要是管得好再多给她,管得不好咱们再收回来。”
郑老太太知道不给四房点好处是打发不走族长了,于是就顺着卢氏的话说了:“既然你有这个心,那就试试吧。”
卢氏准备回去挑两间好的铺子给叶绯霜,却听郑老太太直接决定了:“那就把福禄坊的点心铺子和垂柳胡同的布店给她管吧。”
卢氏一听惊呆了,老太太这不是为难人吗?
因为荥阳有着名的点心铺子宝芳斋,所以其它点心铺子生意都不怎么好。
垂柳胡同那布店就更别说了,因为位置太偏,一直没什么客人。
老太太这……这实在有点小心眼了,和个小姑娘何必呢?
唉,偏这是自己婆母,卢氏也没法说。
郑老太太又道:“你要是能在今年让这两个铺子的盈利翻五番,我就把这两个铺子划到你名下,再把你们四房的一半产业都给你管。”
卢氏眼前一黑,五番?
叶绯霜直接答应了:“好,我听祖母的,多谢祖母。”
卢氏看着叶绯霜那抹灿烂的笑,心里直叹气。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接了什么烫手山芋?知不知道翻五番代表着什么?还傻乐呢!
从鼎福居出来,叶绯霜跟着卢氏去领账本和令牌。
以后管了铺子,她就可以凭令牌出府了,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自打回来后,叶绯霜就仔细了解过四房所有的产业,当然知道这两个铺子是进项最少、甚至搞不好还会赔钱的。
但她早就决定要把四房的产业全都握到自己手里。铺子好与不好,以后都得是她管。
所以她没什么好怕的。
这两个铺子说是百废待兴亦不为过,叶绯霜忙了起来。
直到有一天听街上的百姓们议论,说新任知府大人到了,叶绯霜才意识到,竟然不知不觉已是二月底了。
她接着又想到,大昭的春闱在三月底举行,所以陈宴他们马上就要动身进京了。
自打她生辰那天后,她就再没见过陈宴了。
早就该这样的。
叶绯霜在点心铺子呆了一天,傍晚回府,遇见了卢季同。
卢季同说他们三月初五赴京,三月三在万福居摆了宴席,问她去不去参加。
叶绯霜摇摇头:“我就不去了,我现在挺忙的。”
卢季同说:“听我姑母说,你接了两个铺子。”
“对。”叶绯霜笑道,“提前祝卢四公子你金榜题名。”
卢季同道了谢,桃花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又问:“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对陈三说的?我可以转告他。”
“没有。”叶绯霜说,“卢四公子不必提我。”
她不想在陈宴面前刷什么存在感,而陈宴也不需要她的祝福,因为他的光明前途是既定的,和谁的祝福无关。
卢季同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俩人到底怎么了?为何一下子就这么冷了?
问陈宴,他什么都不说。问叶绯霜,估计也是白问,他不费那事。
叶绯霜进了府里,又被卢季同叫住。
“霜儿表妹,赠我一坛千日春吧。”他笑眯眯的。
希望一坛好酒可以让陈宴别整天那么郁郁,弄得他都跟着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