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莳一出差回来,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她回来后公司还有一堆事,不管是温国良还是梅湘打来电话,叫她吃饭也好,叫她回去也好,温莳一都没时间。
她想将事情一次性处理完,于是时间更赶了。
中间她接过一次外婆的电话,外婆关心了她最近的身体情况,随后忽然提起一事:
“莳一啊,外婆想介绍一位老师给你认识认识。”
温莳一听她说这话,露出意外的神色:“教什么的老师?”
因外公外婆都是知识分子,他们身边都是学界和艺术界的各位老师,温莳一便没有多少。
“一位……刚从国外回来的非常专业的老师,外婆前段时间见过她,人确实很专业,名下工作室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
温莳一将手上的文件签完字后,放到一旁,随后又将手机移到了右耳边。
温莳一笑着问:“外婆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啊?”
电话那头,外婆声音顿了顿。
温莳一心弦便提了起来。
“莳一,这位老师是做专业心理咨询的。外婆已经问过不少人了,在这个领域她是绝对专业的,能力也有,国内外许多人遇到问题都会去找她。她的号又很难预约,外婆刚好约到一个,莳一你陪外婆去看看好不好?”
温莳一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外婆话里的意思。
她张了张嘴,眼睫垂了下来,好半晌笑了出来:“外婆你说的不会是阮老师吧?”
“你认识?”
“嗯。”温莳一语气平和,甚至由打开了一封邮件,“之前约过两次阮老师的号。”
“那、那阮老师有说什么吗?”
“没说。”温莳一摇头,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每次我号约好了,我妈都不愿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
温莳一抿了下唇,手指握着鼠标焦躁地滚动着屏幕。
沉默的时间越长,温莳一便越冷静,直到外婆叹气:“莳一,外婆是希望你自己去找阮老师聊聊。只是聊聊,现在你们年轻人压力都大,个个不是有焦虑,就是有抑郁,能提前防范不是更好吗?”
温莳一那句“外婆是觉得我也疯了是吗”,快速在舌尖滚了一圈,又吞了下去。
她点头应下:“好的外婆,过两天我不忙了,便约阮老师见一面。”
电话里外婆松了一口气,她就怕莳一抵触不愿去,好在莳一一向听话。
温莳一挂断电话后,失神了好一会儿,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却什么都看不去。
她不知道外婆是从哪判断的,觉得她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她自认为没到那么严重。
或许有压力带来的焦虑,也有一些情绪问题,但这些都是阶段性的,她也能很好调节。
再说上大学时,她特意辅修了心理学,她太知道那些心理咨询师会问什么问题了。
像是抑郁量表和人格测验,她都给自己测过,诊过,问题并不大。
假如外婆是担心她会一点点变成梅湘的样子,那是不可能的。
她的思维一直都是清醒的,理智的,她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温莳一将这些问题抛开,继续工作了。
她出差回来,又狠狠忙了一个星期,才腾出一天的时间来。
她提前一天就给江鹤川打了电话。
“江鹤川。”温莳一有些兴奋,“我工作处理完了,我想明天请你吃饭好不好?”
江鹤川拉过自己的行程表,看到明天上午两个会,下午还有一个临省出差行程时,眼皮都没眨一下,便应下:“好,正好我明天有空。”
温莳笑的眼睛弯弯:“江鹤川你喜欢吃什么?你告诉我,我去定餐厅。”
江鹤川垂着眼,脚在地面上蹬了一下,办公椅便往后滑了一段距离:“你不是都知道吗,还来问我?”
温莳一有些语塞,她并不太清楚。凭高中时观察到的那点口味,过了这么多年,万一变了呢。
这是她第一次请客,她自然想让江鹤川吃的好好的。
温莳一犹豫着道:“我上次只打听了一点点…..”
江鹤川道:“哦,夏夏要是不知道,你可以去问董越,他应该比较了解我的口味。”
温莳一没想法,江鹤川就是不愿说,那她这个请客的自然要将口味打听清楚了。
江鹤川脚又在地面上一点,办公椅三百六十度旋转了一圈。他往后仰倒,慢悠悠拖长音调:“哦对了,明天中午你定饭店,下午和晚上就听我安排了。”
温莳一惊讶:“一天吗?”
“上次不是你说什么都听我的?”
经江鹤川这么一说,温莳一也不好反驳了。
但她想着明天要和江鹤川吃两顿饭,她又有点开心了。
电话一挂断,她就着急找助理,让她将宁城市,但凡有名的餐厅都整理给她。
随后她先给曲夏夏打了电话,曲夏夏正在拍戏中途休息,这会儿接到电话非常意外。
“莳一你工作忙完了吗?终于有时间来找我了?”
温莳一不太好意思,她忙这么久都没给曲夏夏打过一通电话,这会儿却因江鹤川打给她了。
于是到口的话就有点问不出口了,曲夏夏精准猜到了她的心思。
“我就知道,又是跟江鹤川有关。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温莳一便道:“夏夏,你知道江鹤川喜欢吃什么吗?”
“哈?”曲夏夏一抖,补妆的老师手一歪,将她的眉毛劈了一个叉。
曲夏夏毫不在意,她只在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江鹤川和温莳一怎么搞到一起的!
温莳一忙跟她解释,但三两句又解释不清,只好道:“等我下次跟你仔细说,但我明天就要请人吃饭了,我现在不知道定什么餐厅,夏夏你帮忙拿个主意。”
曲夏夏暂且放过她,也跟着想了起来:“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清楚。平时见他也不挑食,应该什么都吃吧。”
“不能什么都可以。”温莳一道,“这是我第一次请他吃饭呢。”
曲夏夏翻了一个白眼:“江鹤川要喝仙汁甘露,琼浆玉液,你是不是都得给他弄来?”
“夏夏,江鹤川很通情达理的,没你说的这么无理。”
曲夏夏眉头直皱,她怎么觉得这两人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