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莳一呆住了,眼睛睁的极大,眼珠子一动不动。
江鹤川紧张地盯着她,就像多年前高三那个暑假,他也是这般紧张又期待地看着温莳一。
过了这么久,他依旧如个毛头小子一般紧张,心跳的快要蹦出了胸膛。
明明今天他没有喝酒,可他却像是要醉了,整个身体都很热,呼吸也急促难耐。
余辉散去后,海面上渐渐黑沉下来,夜晚降临,海边亮起了一圈璀璨的灯光,海风也更凉。
久久等不到回应,江鹤川身体上的温度冷却下来,乱跳的心脏也慢慢平复下来。
他低头轻笑了一声。
又是这样。
无论是十五年前,还是现在,都只是他自作多情,一腔情愿。
温莳一不喜欢他,又怎么可能会答应他的表白。
或许是习惯了,他竟觉得没什么。
温莳一现在不喜欢他,那他就等到她喜欢上他的那一天。
他压下心里的涩意,嘴角勉强扬了起来。“海边风大了,我们回去吧。”
他也适时松开了手,人往后退了一步,不想这个时候还凑在跟前,惹莳一厌恶。
但他刚松开的手,又被温莳一抓住了。
温莳一抓的很紧,像是怕他松开一样。
“你刚才,刚才说……”此时的温莳一像是一个年久未修的老机器,这会儿不仅重启困难,还磕磕巴巴,连话都说不全。
“江鹤川。”温莳一急的眼圈都红了,“你,你能再说一遍吗?我刚才,我刚才好像没听……”
江鹤川便重新说了一遍:“莳一,我喜欢你,是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喜欢。”
“为什么呢?”温莳一眼睛通红,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不可置信,“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怎么会呢?
江鹤川怎么会喜欢她呢?
江鹤川没有理由喜欢她啊?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是不是她又出现了幻觉?
对!只可能是幻觉!
虽然她从来不敢承认,可她心里知道有的时候,她的身体就是会出现点问题。
因为她太过渴望,太过贪恋,所以她也和梅湘一样,出现了幻觉是吗?
想到这里,温莳一脸色一白,就要松手,江鹤川反手牢牢抓住了她的手。
“莳一,”江鹤川叹气,“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其中不能有我一个?你是觉得我不配喜欢你吗?”
“不是!”温莳一猛地摇头。
不是江鹤川不好,是江鹤川太好了。
她从未想过江鹤川会喜欢她,就像她从来没想过,要将自己的心思告诉江鹤川。
但现在……一切都乱了套,法则失效了,高悬的月亮主动蹦到她怀里来了。
温莳一的脑子成了浆糊,一旦法则失效,她就不知道怎么做了。
这时江鹤伸手将她的披肩往上拢了拢,随后笑着说:“莳一你不用太有负担,我喜欢你,但我也希望你开心。如果你现在没有喜欢我,那能不能尝试着喜欢我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温莳一死死抿住了唇,有一瞬间她几乎要将心里所有的情意倾泄而出。
她喜欢江鹤川,很喜欢很喜欢。
但说出口之后呢?
她知道怎么偷偷去喜欢一个人,可她知道怎么热烈地去爱一个人吗?
怎样长久地让爱意不变质吗?
如果,如果有一天她也变得和梅湘一样了,她还能保证这份爱干干净净吗?
温莳一害怕,越是喜欢越不敢亵渎这份情意。
更何况如今江鹤川竟然喜欢她……她更不敢让这份爱意沾上任何肮脏的灰尘。
“我……”温莳一不知所措,她既不能说自己喜欢江鹤川,又不想让江鹤川不开心。
就在她手足无措时,江鹤川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剥开,塞进温莳一嘴里。
江鹤川笑着说:“看在这颗糖的份上,最起码不要讨厌我?”
温莳一鼻腔一酸,舌尖上又甜的要命。她摇了摇头:“从来都不讨厌。”
“这就够了。”江鹤川的五指扣进温莳一的指缝里,紧紧攥住。“莳一,这样牵手会讨厌吗?”
温莳一又摇头,眼神落在他们紧紧扣着的五指上,又慌乱地移开了。
江鹤川盯着她,沉沉的眼神往下,落在温莳一的唇上。
他顿时喉咙一紧,心想若是莳一不讨厌,也许可以再进一步。
但他又不舍得这么轻慢对待莳一。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笑着道:“回去吧,晚上给你烤烧烤吃。”
“嗯。”温莳一点了点头,江鹤川便牵着她往回走,等上车时坐到后座上,江鹤川也没放开。
温莳一怕董越和夏夏看见,忙要抽回手。
江鹤川便垂下眼睫,用一种温莳一受不了的语气道:“刚才不是说不讨厌吗?还是说你刚才是骗我的?”
温莳一头皮发麻,又心软,赶紧小声道:“没骗你,我真的不讨厌。”
江鹤川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哦”了一声:“那就这么牵着。”
温莳一更慌了,此时董越和曲夏夏两人已经走了过来,拉开车门上车。
曲夏夏回头道:“莳一我捡了不少漂亮的贝壳,晚上让董越做两个贝壳风铃……”
她说着,眼神就往下定在江鹤川和温莳一牵着的手上。
温莳一脸颊一下子红了,倏地将手抽了回去。
这次江鹤川也没阻拦了,只轻笑了一声。
温莳一面皮薄,这会儿被夏夏发现,脸颊全红了。
曲夏夏什么都没说,只瞪了一眼江鹤川,就收回了视线。
驾驶座上的董越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道:“我哪会做什么贝壳风铃,夏夏你不要给我出难题。”
曲夏夏道:“那就让江鹤川来做。”
董越眉头一挑:“他会做?你还不如指望我呢?”
“怎么就不会了,这里面也有莳一的一个,江鹤川你会的吧?”曲夏夏从后视镜里看向江鹤川,眼神别有深意。
江鹤川淡淡地点了点头,董越看到他点头,惊讶又无语:“怎么哄小女孩的这些招数,你都会啊?不然你也教教我?”
江鹤川漫不经心地扬起嘴角,语气含着笑,很慵懒又很舒心的样子:“哦好啊,教可以,但我只能做一个。给夏夏的那一个,你可要好好学了。”
曲夏夏听完,翻了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