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维龙的眼底一抹猩红翻涌,他涨红着脸,咬牙质问道:“顾云霆,你就为了个乡下女人,要跟我们整个江家决裂?”
顾云霆沉着脸,面不改色道:“如果你敢伤害她,我会拼尽一切跟你对抗到底。”
“顾云霆,你这么在意她,她可未必在意你。”江维龙讥讽出声:“上次她在黑市卖衣服被抓,陆远舟顶着被医院开除的风险也要在局子里陪她,在她心里怕是陆远舟远比你重要的多。”
顾云霆眸光骤然转冷,他偏头看向江维龙,冷着脸质问道:“江维龙,黑市的事是你干的?”
江维龙挑眉,神色轻蔑:“是又怎样,她敢违背政策去黑市卖衣服,我难道不应该举报她吗?”
他说完突然逼近,压低声音道:“顾云霆,我看你是被她迷昏了头,军人的原则规矩统统都忘的一干二净,就冲这一点,我也不能让她继续留在江北。”
“江维龙,你敢!”顾云霆的指节骤然发白,他上前一步,死死拽住江维龙的领带,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吼:“我再说一遍,喜欢她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事,苏梦雪是无辜的,你怎样对我我都可以忍,你要是敢动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江维龙眼底闪过一抹阴鸷,面色因为愤怒微微扭曲变形:“顾云霆,我问你,那时宜呢?难道她就不无辜吗?”
“……”
江维龙再次逼近他:“当年若不是你擅自带时宜上街,人贩子怎么可能得手?她本该在江家平安幸福的长大,做整个江北最耀眼的小公主,可是因为你的闪失,她在乡下苦熬了这么多年。她现在好不容易认祖归宗了,盼着跟你履行婚约,你却要告诉她,你心里有了别的女人,你让她怎么接受的了?”
江维龙瞥见顾云霆眼底的变化,陡然提高了声音:“要不是王姨发现的及时,时宜刚才就没了,当年是你弄丢她,因此我爷爷才一病不起,我爸妈抑郁寡欢了这么多年,顾云霆,难道你想毁掉我们江家才甘心吗?”
江维龙的话字字如刀,顾云霆闻言身形猛地一晃,他攥着江维龙领带的手骤然松开,往事在他脑海里不断闪现。
他依稀记得那天下午,时宜央求他带她上街,她软糯的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他不过是帮她去买糖葫芦的间隙,她就消失不见了。
这件事埋藏在他心里整整二十年,他也背负了二十年的枷锁,现在时宜好容易回来了,却再次因为他差点发生了意外。
就在他心乱如麻,不知所措的时候,江维龙放软了声音说:“顾云霆,我现在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跟我回家,只要你能说通时宜好好活下去,以后你跟谁在一起我绝对不插手。”
顾云霆还能说什么,他甚至都顾不上擦干净脸上的血迹,就坐着江维龙的车去了江家。
此刻已经是半夜,江家却灯火通明。
顾云霆进门后,就见江家夫妻两个一脸愁容的坐在客厅沙发上,江建国指尖夹着一点猩红,柳惠掩面啜泣。
他喉结重重的滚动了下,硬着头皮走上跟前,喊了声:“江叔叔!柳阿姨!”
柳惠闻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别过身去,江建国猛地抬起头来,看到他以后,眼底有抹怒气闪过。
不过江建国很快就平复了心情,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沉声道:“云霆,过去的事我也不全赖在你头上,时宜能找回来,是我们江家的福气,她以前吃了那么多苦,我们全家只希望她以后能过过好日子。”
话音顿住,他把手里的香烟掐灭,目光直直的望向顾云霆:“若是时宜再有个三长两短,她爷爷的身体怕是撑不住了,她现在就听你的,就看你能不能劝住她了。”
顾云霆喉头发紧的回道:“江叔叔,柳阿姨,我会好好劝她的。”
江建国朝他挥了挥手:“行了,你上楼去看她吧。”
顾云霆步伐沉重的上了楼,转角处,王姨佝偻的身影倚在门边,房间的缝隙里透出一抹亮光来。
他顿了顿,快步走到她跟前,轻声说:“王姨,我来劝她吧。”
王素娟见顾云霆来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大半,她仰头凑到他耳边说:“你顺着时宜点,别再刺激她了。”
顾云霆眸底沉了沉,应道:“知道了,王姨。”
王素娟又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顾云霆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门,屋内的哭声骤然停止,片刻后,房门被打开,江时宜肿着一双眼出现在他面前。
江时宜看到顾云霆,慌忙转身用袖口擦眼泪,哽咽道:“你来做什么?”
“时宜,我来看看你。”顾云霆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
“你进来吧。”江时宜走回房间,坐在床边上擦眼泪。
顾云霆犹豫了下,没有进门。
江时宜见状,冷声说:“你既然来劝我,总不能一直杵在门口吧?”
顾云霆只好进了门,他立在门框旁,想了又想后,低声劝道:“时宜,这些年他们日夜盼着你,既然你回来了,就别再让他们挂心了。”
江时宜猛然站起身,红着眼圈质问道:“那你呢?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找过我?”
顾云霆如实回道:“我有,找你这件事我从未放弃过。”
江时宜上前几步,满眼是泪的追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忍心伤我?”
顾云霆迎上她通红的双眼,正色道:“时宜,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你以后会遇到真心爱你的人的。”
“永远不可能了!”江时宜崩溃地双手捂住脸,扑倒在床上抱头痛哭。
顾云霆走上前,劝解道:“时宜,好男人多的是,你……”
“我的身子早就不干净了!”江时宜突然起身逼近打断他:“乡下的流氓...毁了我的清白,顾云霆,你要是不肯要我,我宁可去死,也不愿日后被人戳脊梁骨,给江家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