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深处,马里亚纳海沟。
这里不再是海洋,而是沸腾的、由纯粹亵渎与毁灭构成的血肉熔炉。
“烛龙”突击舰如同坠入粘稠血浆的金色飞梭,被淹没在母巢“癌变之种”喷涌出的、由亿万刺脊兽、粘稠孵化液和狂暴暗红能量风暴组成的死亡漩涡之中!舰体暗金色的装甲在无数骨刃的刮擦、酸液的腐蚀和能量流的冲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护盾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闪烁、明灭不定(听觉·金属哀鸣)!
舷窗外,是地狱的具象。高速掠过的、扭曲咆哮的刺脊兽面孔;粘稠如石油、散发着刺鼻腥甜恶臭的孵化液泼洒在观察窗上,又被舰载清洁系统艰难地刮去,留下污秽的痕迹(视觉\/嗅觉·窒息之渊);狂暴的精神力场如同实质的重锤,穿透装甲,狠狠砸在每个人的神经上,带来阵阵眩晕和呕吐感(触觉·精神重压)!
“高频净化力场过载!能量输出160%!无法完全清除附着!”楚韵的声音带着力竭的嘶哑,双手死死按在青铜罗盘上,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罗盘上古老的符文光芒流转,竭力维持着环绕舰体的高频震动屏障。屏障之外,密密麻麻的飞行刺脊兽如同扑火的飞蛾,不断撞击、爆裂,酸液和碎骨如雨点般泼洒(听觉·死亡之雨)。
“破军充能98%!给我三秒!”龙战咆哮着,额头青筋暴起,肌肉贲张,巨大的链锯枪“破军”枪管炽热发红,内部蓄能的嗡鸣如同即将挣脱囚笼的凶兽,锯齿旋转的尖啸撕裂着混乱的声浪。他瞄准的,是突击舰穿透血肉屏障后,前方那越来越近、搏动着的、散发着滔天恶意的暗红晶簇“脑体”!脑体下方,就是沈观澜“嗅”到的、散发着酸腐衰亡核心气息的“心腔”!
沈清竹脸色苍白,医疗光屏上代表三人生命体征的曲线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小舟。她将最后一支高浓缩能量兴奋剂注入沈观澜的颈侧静脉:“神经超载剂峰值!纳米虫群超负荷运转!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沈观澜闭目端坐,如同风暴中心的礁石。外界的混乱、嘶吼、撞击、腐蚀…仿佛都被隔绝。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幅烙印于识海深处的浩瀚星图之中。星图的核心,是蔚蓝的地球,是环绕其运行的九鼎星辰。此刻,代表天宫之鼎(第七)和深渊之鼎(第六)的两颗星辰光芒大放,与太平洋深处那一点散发着浓烈酸腐气息的暗红标记,通过无形的能量轨迹,紧密相连(视觉·星图定位)!
黄金瞳在眼睑下猛然睁开!瞳孔深处不再是人类的情感,而是倒映着冰冷宇宙法则与九鼎星辉的绝对理性之光!
“就是现在!左舷37度!俯冲角15!全速!”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金属摩擦,穿透了所有噪音!
“烛龙”的引擎发出濒临解体的咆哮!舰体在极限过载下剧烈颤抖,猛地一个近乎自杀式的俯冲,撕裂数条挡路的粗大血肉触须,粘稠的暗红汁液混合着破碎的晶簇如瀑布般泼洒!舰首对准了“脑体”下方一处相对“薄弱”、不断开合、喷涌着高温蒸汽和孵化液的巨大肉质孔洞——那是通往“心腔”的“产道”!
“破军!开火!”龙战在舰体剧烈颠簸中发出野兽般的怒吼,扣下了扳机!
轰——!!!
一道粗大无比、缠绕着毁灭性煞气与高频震荡能量的赤红光柱,如同开天辟地的巨斧,从“破军”的枪口喷薄而出!光柱所过之处,粘稠的孵化液瞬间汽化,坚韧的血肉组织如同黄油般融化、撕裂!硬生生在母巢那蠕动的、充满恶意的血肉壁垒中,轰开了一条直径数米的、散发着焦糊恶臭的灼热通道(视觉\/嗅觉·毁灭之路)!通道尽头,隐约可见一片搏动着的、散发着更加浓郁酸腐气息的暗红空间!
“冲进去!”沈观澜厉喝!声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同离弦之箭,从“烛龙”骤然开启的舱门中暴射而出!没有穿戴任何维生装备,仅凭五感通神之力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流转着星图微光的能量护罩(视觉·星图护体)!
“观澜!”沈清竹的惊呼被淹没在身后。
沈观澜的身影瞬间被通道内喷涌的高温蒸汽和血肉碎末吞没!通道内壁是活着的、蠕动的、布满粘液和锋利骨刺的肉壁!高温足以融化钢铁!腐蚀性的气体足以瞬间杀死任何生物!
但他太快了!黄金瞳在极限的神经超载下,将前方每一寸障碍、每一丝能量湍流、每一个致命的喷射口都解析得清清楚楚!身体在狭窄、扭曲、危机四伏的通道内,做出超越物理极限的规避与突进!时而如游鱼般滑过粘液喷口,时而如壁虎般贴壁闪过横扫的骨刺丛,时而在蒸汽喷射的间隙中闪电般穿过(触觉·生死之舞)!浓烈的酸腐气息、血肉烧焦的恶臭、高温蒸汽的灼热感…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冲击着他的感官,却无法阻挡他前进的意志(嗅觉·地狱核心)!
通道尽头!那搏动着的、如同巨大心脏般的暗红空间——“心腔”!
心腔的“壁膜”并非血肉,而是由无数暗红晶体交织而成的、如同活体电路般的复杂结构!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的、缓缓搏动着的、由纯粹暗红能量构成的“核心”!它如同一个微缩的黑洞,散发着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和令人灵魂冻结的衰亡气息!每一次搏动,都引动整个母巢随之震颤,向外喷吐出更多的孢子云和刺脊兽!这就是“癌变之种”的命脉!那酸腐衰亡气息的源头!
“吼——!!!”
母巢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整个心腔猛地收缩!无数暗红晶体如同活化的毒蛇,从四壁激射而出,缠绕向闯入者!心腔中央的暗红核心,搏动骤然加剧,一道高度凝聚的、蕴含着绝对死寂法则的暗红光束,如同审判之矛,瞬间锁定沈观澜,激射而来!光束所过之处,空间都呈现出不自然的塌陷和灰败(视觉·死亡审判)!
避无可避!前后左右,皆是绝路!
沈观澜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燃烧到极致的疯狂!他不再闪避,反而迎着那道毁灭光束,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九鼎烙印的星图法则,尽数灌注于右拳之上!拳锋之上,不再是五感金光,而是浓缩了天宫星图鼎的苍茫、深渊之鼎的寒冽、以及自身不屈战魂的——一点混沌初开般的星芒!
“给我…破!!!”
拳出!星芒炸裂!
没有声音!只有纯粹的能量湮灭!
混沌星芒与暗红死光悍然对撞!
心腔之内,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刻!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爆炸,以心腔为核心,如同超新星爆发般,从母巢“癌变之种”那庞大的肉瘤躯体内部,轰然炸开!
……
默园,地脉核心。
九尊古朴的禹鼎,按照星图烙印的玄奥轨迹,悬浮在巨大的能量矩阵基座之上。鼎身神光流转,彼此共鸣,形成一种完美而神圣的能量循环。矩阵核心,一座由纯粹能量构成的、造型如同九鼎叠加、高度超过千米的巨型光塔——“苍穹之眼”能量塔,正以前所未有的功率运转着!塔身流淌着九色神光,塔尖直指天穹,散发出镇压寰宇的磅礴威压(视觉·九鼎神塔)!
塔顶平台,并非实体,而是一片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如同星云漩涡般的平面。沈观澜的身影,正缓缓自漩涡中心浮现。
他身上的暗金色作战服多处破损,露出下方被灼烧、腐蚀、甚至部分晶体化的狰狞伤口,淡蓝色的纳米修复微光在伤口处艰难闪烁(触觉·残躯如烬)。嘴角残留着未干的血迹,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唯有那双眼睛,那双燃烧着不灭黄金瞳的眼睛,如同经历了宇宙风暴淬炼的星辰,沉淀着一种穿透时空的深邃与…一种直面终极的平静。
他刚刚从太平洋深处那场毁天灭地的爆炸中,被九鼎之力强行传送回默园的核心。斩首行动成功了,“癌变之种”母巢被从内部彻底摧毁,太平洋深处的暗红地狱正在能量余波中崩塌、瓦解。但代价,是“烛龙”突击舰的彻底湮灭,是龙战、楚韵、沈清竹…生死未卜!是无数沿海城市在孢子云和兽潮下化为废墟的滔天血债!
胜利的代价,沉重得令人窒息。
他一步步,踏着脚下流淌的星云能量,走向塔顶平台的边缘。每走一步,残破的身体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脊梁却挺得笔直。
塔顶平台,是真正的“苍穹之眼”。没有物理屏障,只有一层薄薄的、由九鼎神光构成的能量滤膜。站在这里,如同置身于星球之外,俯瞰人间。
下方,是笼罩在淡金色“周天星斗大阵”护盾下的默园。护盾之外,被孢子云染成银灰色的天幕下,是燃烧的城市,是奔逃的难民,是如同黑色潮水般冲击着护盾薄弱点的刺脊兽群。人类的战机拖着黑烟坠落,能量炮火的光芒在孢子雾霭中明灭,绝望的呐喊与怪物的嘶吼,即使隔着万米高空,仿佛也能穿透护盾,隐隐传来(视觉\/听觉·末日余烬)。
更远处,太平洋方向。那里曾经爆发了终结母巢的恐怖爆炸,此刻依旧残留着巨大的、暗红色的能量漩涡,如同星球上一块无法愈合的丑陋伤疤。漩涡中,残存的小股刺脊兽群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被赶来的人类舰队和默园支援部队绞杀。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母巢虽灭,但收割者先锋的“刺脊”已经散播开来,如同瘟疫的种子,深深扎根于地球的血肉之中。
沈观澜的目光,并未在下方燃烧的大地上过多停留。他的黄金瞳,如同两柄刺破苍穹的利剑,缓缓抬起,穿透了厚重的孢子云层,穿透了地球的大气层,穿透了冰冷孤寂的星际空间,最终…定格在太阳系外围,那片永恒的黑暗深处。
瞳孔深处,那幅烙印的星图核心,一个冰冷、庞大、散发着无尽恶意的暗红标记,如同滴血的坐标,清晰地指向那里!
视野,在黄金瞳与九鼎能量的双重加持下,被无限拉远、穿透!
太阳系的八大行星(含禹王星)如同弹珠般被抛在身后。
柯伊伯带冰冷的碎石带被瞬间跨越。
奥尔特云稀薄的彗星尘埃被无视。
视角冲出太阳系的引力范围,进入真正的星际空间!
黑暗。无边的黑暗。寒冷。绝对的寒冷。
然而,就在这片连星光都显得稀疏的黑暗幕布之上,一个“存在”,如同宇宙本身孕育的毒瘤,静静地悬浮着。
收割者母舰·“根”!
它的大小,超越了人类对“舰船”的一切认知!其主体形态如同无数枯萎、扭曲、纠缠在一起的宇宙巨树根须,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红色。根须的“表皮”并非金属,而是某种介于生物质与能量结晶之间的、不断蠕动、增生、脱落的诡异物质,上面布满了如同溃烂伤口般的巨大孔洞和流淌着粘稠暗红流体的脉络(视觉·亵渎巨构)。仅仅是其存在本身,就令周围的空间呈现出不自然的塌陷和扭曲,光线在其附近被吞噬、弯曲,形成一个巨大的、令人心悸的绝对黑暗视界(视觉·空间畸变)!
在沈观澜的“视野”穿透层层空间阻隔,触及这恐怖存在的瞬间!
嗡——!!!
一股冰冷、死寂、充满了绝对毁灭与贪婪意志的精神扫描波,如同宇宙本身投来的、不带任何情感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沈观澜的黄金瞳!这目光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如同高等生命俯视蝼蚁般的、纯粹的“观测”与“标记”!它穿透了空间,无视了九鼎护盾的阻隔,直接作用于沈观澜的灵魂深处(触觉·宇宙之敌)!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抗拒的、如同面对整个宇宙终结般的极致恐惧,瞬间攫住了沈观澜的心脏!比母巢强大亿万倍!比棺椁下的气息纯粹亿万倍!这是文明的天敌!是万物归墟的化身!
黄金瞳传来针扎般的剧痛!视野中的“根”之母舰影像剧烈晃动,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那恐怖的意志碾碎!
“哼!”沈观澜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一缕鲜血。但他没有退缩!没有移开目光!残破的身体在九鼎能量塔的支撑下,如同钉死在苍穹的标枪!识海中,那幅守护者烙印的星图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九鼎星辰环绕的核心太阳熊熊燃烧,将那股试图将他压垮的恐惧强行驱散!
他不仅没有移开视线,反而将五感通神的力量催发到极致!黄金瞳的光芒穿透恐惧的阴霾,死死地“钉”在那暗红巨舰的核心区域!
他“看”到:在那无数枯萎根须的虬结中心,一个更加巨大、更加黑暗、如同黑洞般的“核心”在缓缓搏动。核心周围,无数更加细小的、如同孢子般的暗红光点正在汇聚、组合,形成新的、形态更加狰狞恐怖的战争兵器轮廓(视觉·兵锋再铸)!
他“听”到:空间被撕裂的、如同亿万灵魂哀嚎的细微尖啸,正从母舰的“根须”末端传来——那是新的、规模远超太平洋主裂缝的空间通道正在强行开启的前兆(听觉·空间撕裂)!
他“嗅”到: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纯粹、如同腐朽了亿万星辰内核的酸腐衰亡气息,正从那黑洞核心中弥漫而出,比母巢核心强烈亿万倍!那是“根”的本源气息(嗅觉·归墟本源)!
他“触”到:那无形的、如同整个宇宙重量压下的恐怖精神威压,每一次“搏动”,都让他的灵魂为之震颤(触觉·文明之重)!
他“尝”到:口中是浓烈的血腥味,是生命燃烧殆尽的苦涩,更是…一种直面终极毁灭时,从灵魂深处迸发出的、带着铁锈味的决然战意(味觉·不屈之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苍穹之眼塔顶,沈观澜浴血而立,残破的身躯如同风中残烛,燃烧的黄金瞳却穿透了四万光年的冰冷虚空,与那盘踞于太阳系边缘的、吞噬文明的暗红巨兽,隔空相望!
下方,是燃烧的家园,是血染的大地,是残存的希望。
远方,是冰冷的深空,是狰狞的巨舰,是倾覆的阴影。
无声的对峙,却比任何呐喊都更加震耳欲聋!
沈观澜缓缓抬起手,不是指向深空的母舰,而是按在了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位置。那里,是残破的躯体,是燃烧的意志,更是…脚下这座由九鼎之力构筑的、象征着人类最后堡垒的“苍穹之眼”!
他的声音,没有通过扩音设备,却如同直接在每一个身处默园、每一个通过护盾仰望塔顶的人心中响起。声音不高,平静得如同冻结的深潭,却蕴含着足以劈开绝望的、斩钉截铁的力量:
“第三卷终。”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塔顶的九鼎神光,穿透了地球的大气,穿透了浩瀚的星海,最终,再次“钉”死在那片黑暗虚空中,那艘如同宇宙毒瘤般的暗红巨舰之上。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也锋利到极致的弧度。
“星海为战场!”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脚下的“苍穹之眼”能量塔,塔尖积蓄的、由九鼎之力融合而成的、压缩到极致的九色神光,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璀璨与威能的九色光矛,撕裂了笼罩地球的孢子云层,洞穿了稀薄的大气,如同一柄由星球意志与远古守护之力铸造的审判之剑,朝着太阳系之外、那片沈观澜黄金瞳所“见”的、暗红巨舰盘踞的黑暗深空——
义无反顾地,暴射而去!
光矛所过之处,沿途稀薄的星际尘埃被瞬间电离、点燃,在冰冷的宇宙背景上,留下了一道短暂却无比绚烂的…宣战轨迹!
战争,从这一刻起,超越了行星的界限。
星海,才是最终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