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特别篇:幕后真相之甲骨最后谜
甲骨之地死寂得能听见自己肋骨缝里的血滴砸在地上的声音。
钱多宝抱着昏迷的冷白,胳膊都在抖,小眼睛死死盯着她紧闭的眼睑,仿佛那里面随时会爬出甲骨文组成的贞子。
“老…老板,”他嗓子眼发干,“你刚才说…引线在她眼睛里?这…这玩意儿能拆不?用不用我找个镊子?”
我撑着残碑站起来,五脏六腑跟挪了位似的疼,但比起身体上的痛楚,脑子里张天枢那句“锁孔即钥匙,亦是毒”的遗言更像一根烧红的铁钎在搅动。
冷白眼皮下的甲骨光影微弱却固执地闪烁着,像深埋地底的星图信号灯。
“拆?”我抹了把嘴角的血沫,苦笑,“老钱,咱们现在抱着的,可能就是张天枢留下的、唯一能打开那扇‘门’的活体密码锁。钥匙和毒,都在她身上拧着呢。”
钱多宝脸一垮:“合着咱抱了个生化炸弹?还是带密码锁的?”
没等我回答,冷白毫无征兆地在他怀里猛地一抽!
不是苏醒的征兆,更像是一种深层次的、源自灵魂的痉挛。
她喉咙里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极其短促的嘶鸣,如同古老的青铜器在锈蚀中摩擦。
紧接着,她紧闭的眼睑缝隙里,骤然迸射出刺目的、流动的靛青色光芒!
“我靠!”钱多宝吓得差点撒手,“漏…漏光了!老板!要炸!”
“别动她!”我低喝,强忍着眩晕感扑过去。
不是爆炸。那光芒并非无序的泄露,而是…投射!
就在冷白身体上方,距离地面约莫一米高的虚空处,无数细密、玄奥、如同龟甲裂纹般的靛青色光影凭空出现!
它们飞速流转、交织、变幻,瞬间构成了一幅极其复杂的、三维立体的动态甲骨文阵列!
每一个“文字”都像活了过来,在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下旋转、碰撞、重组,散发着古老而冰冷的信息洪流。
这景象,比任何全息投影都震撼百倍。它没有依托任何介质,纯粹由冷白眼中的光芒在虚空中凝聚成型。
那些甲骨文的结构,有些依稀能辨认出商周卜辞的影子,但更多是前所未见、充满几何美感和宇宙韵律的奇异符号。
它们共同指向阵列中央——一个不断变幻、试图稳定下来的核心符号雏形!
“初甲…”我心脏狂跳,喃喃道,“这就是张天枢融入‘摇篮’之卵的那块龟甲…最本源的规则显化!”
张天枢的意念碎片里提到的“初甲”,不是实物,而是这块龟甲所蕴含的、最原始的甲骨文规则核心!找到它,就能“破局”!
“初…初啥?”钱多宝仰着脖子,看着头顶那庞大、复杂、还在不断演化的甲骨文阵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老板!这玩意儿…比高考最后一道大题还复杂!咱…咱没带字典啊!”
“字典?”我盯着阵列中央那个艰难成型的符号雏形,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它像“雷”,又像“火”,但结构更加原始、狂暴,带着一种撕裂混沌的创生力量。
“雷炎”!是“雷炎子宫”最本源的符号!是构成“源初熔炉”的两大力量之一!它怎么会出现在代表“摇篮”温和属性的甲骨规则核心阵列里?
难道…张天枢当年用龟甲规则封禁“摇篮”内部的“雷炎”属性时,并没有完全剥离,而是将一部分最本源的“雷炎”规则…巧妙地编织进了甲骨规则的核心?作为某种…后门?或者…对抗“锁孔”污染的反制手段?
“锁孔即钥匙,亦是毒…”张天枢的遗言在脑中轰鸣。他是在提醒我们,“锁孔”烙印不仅是九鼎污染的门户,也可能…是激活这深埋在甲骨规则核心里的“雷炎”后门的关键?用“毒”来引燃对抗“毒”的火种?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迷雾!
就在这时,冷白脖子后面,那个刚刚在九鼎秩序锁链冲击下出现了一丝裂纹的“锁孔”烙印,毫无征兆地再次亮起!
不再是之前那种贪婪的旋涡状吸光,而是…一种极其不稳定的、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疯狂明灭!
每一次明灭,都伴随着一股冰冷、混乱、充满恶意的信息流脉冲!
嗡——!
虚空中的甲骨文阵列受到这混乱脉冲的冲击,剧烈地扭曲、晃动!刚刚艰难成型的“雷炎”本源符号雏形瞬间变得模糊不清,阵列边缘不少符号甚至开始崩解、消散!
“锁孔”烙印在反扑!九鼎的污染力量正在本能地抗拒核心阵列的形成!它在试图摧毁这枚深埋的“雷炎”火种!
“老板!那破洞又在搞事!”钱多宝急得直跳脚,抱着冷白又不敢撒手,只能干瞪眼。
冷白在钱多宝怀里痛苦地扭动起来,喉咙里的嘶鸣变成了压抑的呜咽,额角青筋暴起,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精神撕裂。
她紧闭的眼睑下,投射出的靛青光芒也变得忽明忽暗,极不稳定。
必须稳住阵列!必须让那个“雷炎”本源符号成型!张天枢的后手就在里面!
怎么办?强行压制“锁孔”烙印?我们根本没这个力量!引导?用什么引导?
我的目光猛地落在自己按在残碑上的手掌。
残碑表面,还残留着之前方尖碑崩解时散逸的、混合了靛青(摇篮)、暗金(甲骨)、紫意(雷炎碎片)的混乱能量余烬。
它们像垂死的萤火,微弱却顽强地附着在冰冷的石碑纹理上。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
“老钱!把她抱过来!靠近这块碑!”我吼道。
“啥?还…还往碑上凑?老板!刚才那碑差点炸了咱仨!”钱多宝脸都白了。
“少废话!快!”我顾不上解释,将另一只手也死死按在残碑上,眉心树苗印记疯狂催动,竭力感应、汲取着碑体表面那些混乱的能量余烬。
微弱的靛青、暗金、紫意光芒,艰难地顺着我的手臂向上蔓延。
钱多宝一咬牙,连拖带抱地把痛苦挣扎的冷白拖到残碑前。
“让她…后背贴住碑面!”我咬着牙指挥,自己则侧身挤在冷白和石碑之间,一手按碑,一手…猛地按向冷白脖子后那个疯狂闪烁、明灭不定的“锁孔”烙印!
“老板你疯了?!”钱多宝魂飞魄散。
就在我的手掌接触到那冰冷、混乱、带着强烈侵蚀感的烙印瞬间——
滋啦!
一股狂暴的电流般的冲击顺着手臂直冲脑门!冰冷的秩序污染混杂着混乱的恶意信息,如同无数根针扎进意识!同时,我眉心的树苗印记和手臂上汇聚的那点可怜的混合能量,也本能地做出了反击!
轰!
并非物理的爆炸,而是信息层面的剧烈冲突!在我的手掌与“锁孔”烙印接触点,爆开一团极其刺眼、混乱的光球!靛青、暗金、紫意、以及代表九鼎秩序的惨白线条,疯狂地交织、撕扯、湮灭!
“呃啊——!”我和冷白同时发出痛苦的嘶吼!
冷白眼中的靛青光芒骤然暴涨!虚空中那濒临崩溃的甲骨文阵列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瞬间稳定下来!
阵列中央,那个模糊的“雷炎”本源符号,在混乱能量的冲击下,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如同淬火一般,疯狂地吸收着冲突中逸散出的紫意能量(雷炎碎片)和暗金能量(甲骨规则)!
它开始变得清晰、凝实!狂暴、创生、撕裂混沌的气息越来越浓!
成了!它在利用“锁孔”烙印释放的混乱污染能量和我的混合能量作为燃料,强行淬炼自身,加速成型!
“锁孔”烙印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妙,明灭的频率达到了癫狂的顶点,试图释放更强的污染力量将我弹开、将冷白彻底污染!
“老钱!顶住她!别让她动!”我牙龈都咬出了血,手掌如同焊在了那冰冷混乱的烙印上,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侵蚀,意识在清醒与混沌的边缘疯狂摇摆。
树苗印记疯狂运转,竭力吸收转化着那混乱的冲击,引导更多的混合能量注入冲突点,为那核心符号的成型添柴加火!
钱多宝整个身体都压了上来,用他那吨位死死抵住冷白,嘴里胡乱念叨着:“冷姐!坚持住!咱这是在…在给你做电疗!去毒!去毒啊!想想美好的事情!比如…比如老板给你涨工资!”
就在这混乱而凶险的僵持中,虚空中的甲骨文阵列猛地一震!
阵列中央,那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象征着“雷炎”本源的复杂符号——终于彻底成型!
它像一枚燃烧的、立体的雷霆,又像一簇凝固的创世之火,静静地悬浮在阵列中心,散发着古老而狂暴的威压。
就在它成型完成的刹那,整个甲骨文阵列如同被注入了灵魂,所有的符号瞬间停止了无序流转,齐齐朝向核心符号,发出无声的共鸣!
嗡——!
一道肉眼可见的、纯粹由信息构成的靛青色光波,以核心符号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扫过整个甲骨之地!
光波扫过之处,龟裂的大地缝隙里,那些垂死的能量残余如同被唤醒的萤火虫,纷纷亮起微弱的回应光芒!扫过那些残破的方尖碑,碑体表面残留的焦痕和紊乱能量,竟也发出低沉的嗡鸣!
更神奇的是,光波扫过冷白身体时,她脖子后面那个疯狂闪烁的“锁孔”烙印,如同被泼了强酸的冰雪,明灭瞬间停滞!
烙印表面那丝细微的裂纹,竟在光波的冲刷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扩大了一丝!混乱和冰冷的气息被强行压制下去!
“有效!”钱多宝惊喜地大叫。
冷白痛苦的挣扎也骤然减弱,紧绷的身体软了下来,喉咙里的呜咽平息,只是眉头依旧紧锁。
我趁机猛地抽回按在“锁孔”烙印上的手,掌心一片焦黑,残留着冰冷混乱的刺痛感,但心中却充满了狂喜。
成了!张天枢留下的“雷炎”火种,被激活了!
就在这时,虚空中的甲骨文阵列连同那枚成型的“雷炎”本源符号,并没有消失,而是缓缓旋转着,开始向内坍缩、凝聚!最终,所有的光芒和符号都汇聚在核心符号上,将它压缩成一个只有拳头大小、却凝实得如同实体的靛青色光球。
光球缓缓飘落,悬停在冷白眉心前方。
冷白紧闭的眼睑,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在她眉心皮肤下,一点极其微弱的、与那光球同源的靛青色光芒,呼应般亮了起来。
光球仿佛找到了归宿,化作一道柔和的流光,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冷白的眉心!
冷白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彻底放松下来,陷入了更深层次的、仿佛胎息般的沉眠。她眉心的微光也渐渐隐去。
虚空中庞大的甲骨文阵列彻底消失,甲骨之地再次恢复了昏暗,只有龟裂大地缝隙里的微光如同呼吸般明灭。
“这…这就完事儿了?”钱多宝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死死抱着冷白,“那…那光球钻冷姐脑子里了?不会…不会孵出个雷公电母吧?”
我瘫坐在冰冷的甲骨之地上,浑身脱力,看着冷白沉睡中似乎平和了几分的面容,感受着掌心残留的刺痛和眉心的疲惫。
“不是孵出来…”我声音沙哑,“是…归位了。”
张天枢在亿万年前,将“雷炎”的火种深埋于甲骨规则的核心。
如今,这枚火种历经波折,终于穿透时空的阻隔和九鼎的污染,回到了它最初的容器旁边——冷白,这个由张天枢守护执念和污染碎片构成的“迭代体0号”。
“锁孔”烙印上的裂纹,就是“雷炎”火种撕开的反抗缺口。
“‘初甲’…找到了吗?”钱多宝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看着冷白,缓缓摇头:“不,‘初甲’不是这个。‘初甲’是钥匙…是打开‘门’后,真正破局的关键。张天枢的遗言里,‘寻初甲破局’是分开的。我们只是…拿到了进入考场(星骸之海深处那扇‘门’)的准考证和…一根能烧穿部分考题(压制‘锁孔’污染)的特制铅笔。”
钱多宝一脸懵逼:“老板…咱能说人话吗?”
我深吸一口气,甲骨之地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
“意思就是,‘初甲’…很可能还在那片星骸之海深处,在那扇‘门’的后面。而冷白…”我看向沉睡的她,目光复杂,“她现在,成了我们进入那片死地、找到‘初甲’的唯一…活体导航仪和…防毒面具。”
钱多宝张了张嘴,看着怀里沉睡的冷白,又看了看我,最后憋出一句:“…那这趟长途车,油够吗?”
油?我感受着体内几乎枯竭的力量和远处那片死寂的、通往星骸之海深处的未知黑暗,嘴角扯出一个疲惫的弧度。
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