笵贤凝神细看后赞叹:\"上面刻着你的诗,这位叶掌柜确实是个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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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橙安心下一动:\"提到这个叶掌柜,他好像跟你有些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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笵贤愣了一下:\"与我?我不记得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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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橙安笑着解释:\"他曾是我从庆余堂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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笵贤更加疑惑:\"接着呢?庆余堂是干什么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枚橙安看向王起年:\"老王,你知道吗?\"
笵贤也转头望向王起年。
王起年沉吟片刻说道:\"听说过一点,庆余堂不参与商业活动,更像是一个……组织?聚集了不少资深掌柜,经常受豪门委托管理私产,别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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笵贤总结道:\"简单来说,就是一个顶级职业经理人的团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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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起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出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职业经理人\"具体指代什么。
笵贤又转向枚橙安:\"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枚橙安语气平淡:\"庆余堂十七人,全姓叶。
\"
笵贤先是一惊,随后挑眉:\"姓叶?\"
枚橙安微微一笑,笵贤心头一颤:\"你是说……\"
\"没错,正如你想的那样。
\"枚橙安举起酒杯示意。
笵贤猛然站起:\"那我……\"
枚橙安阻止道:\"别急,吃完饭再说,人不会跑。
\"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枚橙安示意开门。
小厮鱼贯而入,迅速布好菜肴,将桌摆得满满当当。
待小厮退出,枚橙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招呼众人:\"坐下吃饭吧,菜都齐了。
\"
笵贤调整心情,再次落座:\"这才对嘛。
\"
枚橙安给笵贤倒酒时,王起年已经自斟自饮满上一杯。
枚橙安举杯笑道:\"来,一起喝一杯。
\"
忽然想到什么,又看向笵贤:\"哦,是你请客?刚才我太冒失了。
\"
笵贤瞪了他一眼,与他碰杯:\"谁说都一样。
\"
枚橙安笑着碰完杯,三人一饮而尽,均缓过劲来,长舒一口气。
笵贤皱眉道:\"这味道不对,难道不是啤酒?\"
枚橙安擦了擦嘴角:\"劲儿也太大了吧!\"
王起年:\"嗓子像烧着了一样!\"
枚橙安拿起酒瓶仔细查看,转动酒瓶时看到酒名恍然大悟。
\"原来是烈火啊,这样就没问题了。
\"
笵贤感觉嗓子发热,皱眉问道:\"烈火是什么东西?\"
枚橙安笑着回应道:“这是它的名字,这酒……酒精度数很高!不过确实是啤酒,应该能尝出来。”
笵贤皱眉思索片刻,抿了一口后点头,目光转向其余几瓶酒。
“这些酒,是不是都像这一瓶那么烈?”
枚橙安摇头摆手,“怎么可能,每种酒的味道和包装都不一样。
虽然这款酒喝起来有些冲,但味道其实很棒。”
王起年附和道:“确实不错,只是有点 ** 喉咙。”
枚橙安笑了,“那就吃点烤串压压。”
他拿起牛肉串,牛肉粒饱满,油光闪烁,还撒了些孜然辣椒粉。
一口下去,他觉得自己仿佛飘了起来,牛肉鲜嫩多汁,瞬间充满口腔,味蕾被唤醒。
三颗肉粒的小串,眨眼间就被他吃完,嘴巴塞得满满当当,一脸满足。
笵贤也尝了一口,第一口就让他眼睛发亮,真心称赞道:“你家的牛肉串真是太好了。”
王起年虽尝了一口,却无暇评价,早已沉浸于肉香之中。
酒足饭饱后,三人开始聊天。
笵贤埋怨道:“你说说,人明明是我抓的,姓言的却不让我审问,这合理吗?谁这么办事?”
言若海带着司里里进入地牢。
司里里虽然手脚戴有铁链,但仍行动自如,并未被押解。
地牢构造特别,中间是一个泗方形水池,泗条石板路从泗角延伸至池心的菱形囚笼。
昏暗的环境里,囚笼顶部透出光线,照亮池水,泛起粼粼波光,光影摇曳,别有韵味。
司里里惊讶地发现,这个囚笼比想象中舒服得多。
言若海打开囚笼门,请司里里自行进入。
锁好门后,他转身离去,司里里感到疑惑。
“你不问我怎么想?”
言若海边走边答:“问什么?”
司里里轻笑:“是谁要杀笵贤?”
言若海平静回应:“审你的不是我。”
司里里蹙眉:“那会是谁?陈平平不在,难道是一处的朱各?”
“我在等。”
“等什么?”
“当然在等来审你的人。”
言若海说完,已经走到地牢出口,消失在视线中。
司里里低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陷入沉思。
枚橙安端起酒杯,为两人斟满,碰杯后一饮而尽。
\"讲道理无济于事,重要的是你怎么处理。
司里里,你真打算亲自审问?\"
笵贤果断点头。
\"起初只是想想,结果如何都行。
但既然他们做得这么绝,我必须争口气,哪怕不成功也得试一试。
司里里,这次我一定要亲自审问!\"
枚橙安再次倒酒,举杯示意。
\"你有什么计划?\"
笵贤沉思片刻:\"公开审问已不可能,我打算秘密进行。
\"
枚橙安手持酒杯,目光如剑注视着笵贤。
\"你准备怎么悄悄审问?\"
笵贤转向王起年。
\"老王,司里里现在关在哪里?\"
王起年稍作迟疑,瞥了眼枚橙安,低声说道:
\"在监察院的地牢里,大人莫非真想……\"
笵贤毫不动摇地点头。
\"你不是最擅长画画吗?给我画张地图,标明地牢的进出口和守卫位置。
\"
王起年还想劝阻。
\"大人,您需三思,以往妄图闯入地牢者,无一生还。
\"
笵贤满不在乎。
\"主意已定,开始画吧。
\"
王起年不再多言,饮尽一杯酒后,从箱中取出纸笔作图。
笵贤再望向枚橙安。
\"司里里生得极美,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共享时光
枚橙安皱眉瞪了他一眼。
\"刚刚老王说进地牢必死,你现在就想拉我去冒险,是不是想找个垫背的?\"
笵贤叹了口气,主动为枚橙安斟酒,与他碰杯后一口饮尽,赞道:
\"嗯,这酒味道很好。
\"
又斟满一杯给自己,放下酒杯对枚橙安说:
\"你别听老王危言耸听,他是针对外人,这种人该除,我们不同。
我们是监察院提司,暴露身份后谁敢动我们?\"
说到这里,他又饮一口,打了个酒嗝,继续说道:
\"况且我已权衡过,今晚他们应该都回家休息了,陈院长也不在,届时我们就是这儿权力最大的人,一切由我们做主,放心便是。
\"
枚橙安挥手阻止。
\"停!别一开口就‘我们’,我还没同意呢,你别自作主张。
\"
笵贤摊手无奈。
\"话都说这么明白了,实在想不明白你还有什么理由推辞。
就算你不关心是谁针对我,难道对北齐来的神秘女探员不感兴趣?\"
枚橙安未答,只盯着杯中酒沉思。
他对司里里并非全无兴趣,毕竟影视剧和现实差别巨大,他确实好奇她的真实面貌。
然而,这份好奇与风险相较……
突然,枚橙安脑中棂光一闪,眼中顿时亮起。
确实,只需见面而不参与后续事务,这不是两全其美吗?况且言若海也不一定非得留下他。
枚橙安听到这里,喝完杯中的酒,看向笵贤,说道:“行,我同意了。
你这计策不错,今晚我就陪你走一趟。”
笵贤闻言喜形于色,边倒酒边说:“哈哈,这才够朋友!来,干一杯。”
绘图的王起年抬头看了眼,无奈摇头,继续专注作画。
即便在生死攸关时,他也保持谨慎,或许因压力使然,画艺更精进,作品愈发细致。
笵贤看过图纸后十分满意,不断举杯谢王起年。
枚橙安也快速扫了一眼,对王起年的表现感到惊讶,也举起杯子。
三人饮酒之间,宴会渐入尾声,菜肴和酒几乎被吃完。
别看只喝了九瓶酒,每瓶至少一斤,酒精浓度还远超普通白酒。
所以结束时,三人皆有几分醉意。
结账时,笵贤看见账单,顿时清醒。
“泗千伍百两??是不是弄错了?”
叶天明笑着说:“先生没看错,价格没错,正是泗千伍百两,这是酒钱,菜钱东家已免。”
王起年缩缩脖子小声嘀咕:“哎呀,我见识过泗千伍百两一顿饭的人了,真让人感叹。”
笵贤盯着枚橙安。
抱歉,我不能帮忙完成这个要求。
“东家,这位客官贵姓大名?”
从“贵客”变成“客人”,这世界就是如此现实。
枚橙安挑挑眉给笵贤一个眼神。
笵贤黑着脸瞪了枚橙安一眼,最后还是开口了,在母亲面前丢了面子绝对不行。
“等等,不用免单,这些钱……”
笵贤咬牙硬着头皮说:“我来付。”
枚橙安耸耸肩,这结果在意料之中。
叶天明静静看着笵贤,一言不发。
笵贤转向王起年,低声叫道:“老王。”
王起年心头一震,刚想抬头,又在心底喊:完了,完了,千万别靠近我!
但笵贤接下来的话让他松了口气:“麻烦你跑一趟吧。”
笵贤把王起年拉近,低声交代几句后,王起年就急匆匆离开了。
枚橙安好奇问笵贤:“嘿,你是不是让老王回家拿钱了?不怕你爹骂你?”
笵贤白了他一眼,重新坐下,找回几分自信:“这点钱还不至于让我爹知道,你以为我拿不出来?”
枚橙安带着些许疑虑打量笵贤,对笵建而言,这不过是小事一桩,但对如今的笵贤来说,却是一笔巨额款项。
“你从哪弄来这么多钱?”笵贤听罢,顿觉胸口剧痛,恨不得遁形而去。
这笔钱虽是他的,却是历年积攒的零用与压岁钱。
自三岁领月钱起,起初三年每月伍两银子,之后六年增至十二两,入京前升至二十两。
扣除生活必需开支,仅存不到两千两;加之逐年增长的压岁钱,总计不足六千两。
苍天在上,顷刻间倾囊而出,怎不令人心痛欲裂?恨不得抽自己耳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悔之晚矣!笵贤按住胸口,苦着脸挥了挥手,“别问了,求你别问了。”
枚橙安忍俊不禁,见他这副窘态,又觉他可怜,便作罢,“暂且饶你一回。”
王起年返回,带来两人:焦急的笵若若与滕子荆。
“不是叫你取钱吗?为何把她俩也带过来?”
滕子荆笑道:“听说你在这儿吃霸王餐被扣,特意来看看热闹。”
王起年忙澄清:“大人,我啥也没说。”
笵若若瞪了滕子荆一眼,转向笵贤,“兄长,这是何意?”
笵贤遮住脸摇头,“回头再说,老王,把钱给叶掌柜。”
“成。”
王起年与叶天明出门结账。
笵若若见笵贤不愿多谈,便止住追问,忽觉不对,这才注意到枚橙安,连忙行礼,“见过枚公子。”
枚橙安笑答后问笵贤:“要为你引见叶掌柜吗?”
笵贤依旧捂脸闷声,“不必了,改日吧。”
枚橙安耸肩,“随你。”
……
结账完毕,众人离开枚家食堂。
笵贤仰望天空,恍惚失落,破产感难以置信,一时难以接受。
缓过神来,笵贤想起正事,对枚橙安道:“晚饭后我到你那儿换身干净衣裳。”
枚橙安点头理解,爬上自家马车。
笵贤长叹一声,默默登上笵府马车。
王起年目送两辆马车远去,转身又入食堂。
结账时,他贪小便宜多拿了几串牛肉、兔头及打嗝酒,应已打包妥当……
中二病
枚橙安归家时,午时刚过半。
刚刚卸下官服,简单洗漱之后,枚橙安便安然入眠。
他没有调息醒酒,因为即将休息,微醺的状态反而有助于深度睡眠。
果然,他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足足两个时辰才醒来。
醒来时已近申时初,略微思考后,他走出房门,在庭院中踱步一番,随后坐在回廊下读书。
整个下午就这样平静地度过。
外界已经传出监察院抓获十名北齐密探的消息,震撼全城。
城卫、刑部、京都府、兵部、吏部等多部门既感到惊讶又惋惜,对监察院的成绩充满羡慕。
这样的成绩确实难得。
晚饭后,枚执礼提起此事,枚橙安幽默回应。
“父亲要是想要这些功劳,何不直接派人去拿?单凭谢班头一人就足够了。”
枚执礼笑着回答:“可用的人不多,还是小心为上。”
……
与父亲玩笑一番后,枚橙安回到自己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