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立于灵台峰下,接过那枚纹路古朴、泛着银灰微光的内门弟子令牌。
令牌背面,铭刻着“白云宗·幽识令”四字,其下并无身份序号,也无分配峰地,仅有一道极浅的灰痕缠绕其中,宛如被某种力量刻印而成,连金灵笔也难以拓其形。但此令牌可以随意进入宗内兵器阁功法殿等最深处。
“你是特定例档,”执法峰传令弟子低声嘱咐,“不在三十六峰内门序列之中,但可使用藏经楼、丹阁、灵脉修炼台等初阶资源。洞府暂安排于‘雾隐台’,由副宗主亲批。”
他停顿片刻,欲言又止。
秦宁微微点头,未作多问,接过令牌,衣袍一拂,转身下山。
山风扑面,远处灵峰林立,灵雾层层,千重台阶蔓延至天际,每一阶,都通往一个更深、更广阔的天地。而此刻,他终于踏上真正属于“白云宗”的修炼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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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隐台,坐落于白云宗东南角,乃一处半封闭灵谷,四周奇峰环绕,灵气汇聚而不溢,常年被淡淡雾气笼罩,因其形如“环”,而得此名。
往日此处本为一位早已闭关飞升的长老洞府,尘封百年,未曾有人再踏足。
如今,副宗主亲自下令开封,以供秦宁修行,令整个内门一众弟子皆生异样之感。
洞府入口,青石为阶,灵篆自地而起,一道道古老符纹盘旋其上,却在秦宁踏入瞬间,尽数自动退避。
灰印轻动,无声,雾退三丈,灵气微颤。
秦宁看着掌中令牌,右手微收,那圈灰色光环依旧缠于手腕,仿佛从未存在,也仿佛万物都为其让路。
他轻叹一声,步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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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之内,三进两殿,设有灵浴池、静坐台、炼丹坊、藏物阁,皆为白云宗内门上品配置。尤其静坐台之下,隐藏一道天然灵脉,若以丹药引导,可快速凝聚灵息。
一位长须执事恭敬呈上宗门配发之初阶修炼物品:
?一品灵丹·“凝气丹”十二枚;
?灵石初阶晶一百二十块;
?三纹功法《紫影游光诀》、身法《轻云九步》、炼体篇《青玄骨典》;
?入藏经楼一层三次权限;
?雾隐台“灵台钥”一枚,可控雾灵阵。
秦宁静静点头,将所有物品收入戒指,并未多语。
执事离去前,目光不由落在他那未曾遮掩的右手。灰印淡若晨雾,却令其呼吸难顺,仿佛凝视多一眼,识海便要碎裂。
“怪物中的神明……或,神明中的怪物?”
执事心中一颤,不敢多想,匆匆离去。
……
夜,悄然降临。
雾隐台中,灵光如瀑,天穹星辰宛如近在咫尺,点点辉芒洒落在秦宁修炼的静坐台上。
他盘坐吐纳,手中并无法印,也未运转功法,只以最朴素的引灵之术静修,灵气便自四方汇聚而来,绕他而行,却不敢直入丹田。
而在他右腕,那圈灰印终于轻微震动。
一道灰芒,如丝线般,从印中逸散,悄然吞入附近灵雾。
这一刹,秦宁只觉识海中浮现出一道微弱波纹。
那波纹不带任何情绪,却让他生出一种——被遥远、古老、永恒之物注视的错觉。
“你是谁?”
他心神沉入灰印,轻声问。
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虚寂。
但在那寂静之中,一道莫名的信息,如雾中之灯,烙入他脑海:
——“解·第一重·吞环识界。”
刹那之间,秦宁眼中微光一闪,识海竟扩张三寸!
他猛地睁开双目,心中震动不止。
修炼多年者都知,识海乃神识之基,每扩张一寸,皆需数年苦修。而他,仅仅是灰印微动,便一夜之内平添三寸识域。
“灰环……能吞灵转识?”
他缓缓低头,看着那缠绕在手的光印,第一次,生出了某种“依赖”的情绪。
那不是兵器,不是道痕。
是某种——与他本源契合的存在。
他不是拥有它。
他,是它的延续。
……
第二日清晨,山光如洗,杨正早早便踏入雾隐台,手中提着一壶酒、一包丹果。
“秦兄!我就知道你能活着出来,哈哈哈哈!”
他大笑而入,目光一扫洞府,顿时咂舌:“我那破洞府连灵泉都没有,你这竟是有灵脉……啧啧,果然被副宗主盯上了。”
秦宁淡笑,起身相迎:“你来得早。”
“我昨夜就睡不着,老想着你那右手的玩意儿。”杨正摸了摸鼻子,凑近些,小声道,“老实说,那玩意儿……是兵器?功法?还是……”
“都不是。”秦宁平静道。
“……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
杨正一愣,而后哈哈大笑,忽而伸手重重拍了拍秦宁肩膀:“不知便不知!世上最强的宝贝,不都从未知中来?”
两人言语之间,门外一阵微风掠过,一道身影悄然落于台下。
却是赵馨雨。
她静静看着秦宁,轻声道:“你昨夜……可曾做梦?”
秦宁一怔:“为何问此?”
“因为我做了。”赵馨雨眉目沉静,“梦见你立于星渊之下,环绕九日,诸天俯首。”
“我醒来时,心脉仍在跳动……不,是震动。”
秦宁凝望着她,久久未语。
……
而就在雾隐台数千丈外,白云宗·执法峰·秘纹室内,几位老者肃立不语,望着那枚淡灰色弟子令牌,其上灰印已发生轻微跳动。
“幽识编号初一,波动频率首次记录。”
“是否上报?”
“记录即可,切勿干扰。”
“但若继续扩大呢?”
“静观。”
……
然而谁也未料到,灰印的初动,不过是序幕。
真裂界,从此始。
白云宗九轮修道,以“十阶归元”为纲,而每一阶又细分九小段,九段之后,方可寻求突破。而在极个别修士身上,九段圆满之后,尚能踏入“至臻阶段”,被誉为“潜道之始”。
然而,这所谓“至臻”,非修行可强求,仅见于极少数天生异象、逆天机缘者。
赵馨雨、洛川、杨正三人,皆属新晋内门弟子,其实修境界仍处于第一境“淬体境”之中,但在同辈中却已有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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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馨雨】
当前阶段:淬体境·第六段
赵馨雨天资极高,自幼被冰灵根环绕,修炼《寒月灵诀》后,吸纳寒气锤体淬魂,其骨骼已初具冰寒属性,气血流动间隐有霜纹。
在同龄弟子中,她的筋骨已过半固化,骨脉贯通,自“淬体五段”踏入第六,正临近“真髓洗骨”的临界阶段。
若能破至第七段,其体魄将可初引天地灵息,正式踏入“引灵内锻”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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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川】
当前阶段:淬体境·第五段·圆满
洛川所修《九曜雷印法》主练五脏六腑,以雷息淬筋、以脉鸣炼血,修炼速度奇快,但因雷息震魂,也极难控制。
他的骨骼虽未如赵馨雨般精凝,却在血气之盛、气轮之长上遥遥领先。
传言他已于前月开始尝试冲击“第六段”,但尚未稳定。
若成,将成为本期新晋弟子中首位“六段雷息淬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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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正】
当前阶段:淬体境·第四段·中阶
杨正所修为近身战诀《裂山刚体诀》,专注肉体之炼,其骨力已可硬抗低品兵刃,拳印力可碎砖裂岩。
但因其淬体方式走“刚猛”一脉,初期进度虽快,但自第四段后逐渐放缓,现正苦修于“气沉三脏”的稳固阶段。
虽不及赵、洛二人之快,但其根骨厚实、精血浑圆,长远潜力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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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门档案对三人统一评定如下:
?赵馨雨:六段修成,属“淬体高阶”,骨纹已现,具备初步感灵之潜能;
?洛川:五段圆满,气轮激烈,身负雷势,属“淬体中高阶”;
?杨正:四段中阶,肉身强悍,内炼稳固,属“淬体中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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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宁,无名无级,无境无序。
但所有人都记得:
他未曾施展任何力量,却让骨镜退光、灵轮避命、斗阵失效。
那一刻,宗门执法峰只在档案中记下四字:
“未知环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