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寄存处,手动狗头】
在庇护所中,张平凡正在维修着机娘魔影。
“所以你是被抛弃才遗留在这颗星球的?”残缺机娘魔影问道。
张平凡反问道:“你不也一样。”
魔影轻轻的抱住他“至少现在,我们相互陪伴。”
还记得相遇的那一天,阿尔卡兹星系的太阳像一颗垂死的红眼睛,透过稀薄的大气层,将整片战场染成血色。张平凡踩着半融化的金属残骸,每一步都让锈蚀的装甲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三天了,自从那场袭击后,他已经在这片废墟中搜寻了三天。
十七岁的少年蹲下身,从一具人类尸体上取下尚未损坏的氧气转换器。尸体面部保持着最后的惊恐表情,眼眶里结着淡紫色的冰晶——那是星兽毒液冻结的痕迹。
“第十七具。”张平凡机械地记录着,声音在头盔内回荡。他强迫自己不去看死者胸前的名牌,就像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三天前父母的选择。
逃生舱门关闭的瞬间,父亲最后的眼神像刀一样刻在他记忆里。能量只够三个人,而他们带走了刚觉醒灵能的妹妹。非常合理的选择,张平凡对自己说,人类需要S级科学家的研究,更需要一个灵能者。他只是个普通孩子,用了高等基因药剂却连基础灵能觉醒都没通过,还不如让妹妹走,希望他们能活的好好,张平凡心里想着。
金属碰撞声突然从废墟深处传来,张平凡瞬间绷紧身体。星兽清扫部队?不,它们不会制造这么明显的噪音。他悄无声息地摸向声源,手指按在腰间唯一武器——父亲遗留的分子振动匕首上,可以杀死普通的星兽。
穿过两架坠毁的机甲残骸,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一个机娘斜靠在烧焦的合金墙壁上,她的右臂和左腿不知所踪,腹部装甲被撕裂,露出里面闪烁着火花的精密元件。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头部——半边面部装甲脱落,暴露出金属骨骼和一只完好的机械眼,那瞳孔正以不自然的频率收缩扩张。
张平凡听说过机娘,安卡文明的机械生命体,人类的新盟友。但战场上见到的都是光鲜亮丽的战斗型号,眼前这个残破不堪的机体更像是被丢弃的废品。
“扫...描完成...人类...男性...未强化个体...“机娘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电子杂音,那只完好的机械眼锁定了他,“威胁...评估...最低级...”
张平凡惊讶于她还能运作。按照他有限的军事知识,机娘核心受损后会立即进入休眠。他谨慎地靠近两步:“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机娘的头部歪斜到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像是颈部液压系统失灵。“语言...模块...完整...“她断断续续地说,“建议...离开...区域...星兽...巡逻...频率...提升...”
“你在警告我?”张平凡蹲下来与她平视,注意到她胸甲上刻着一行小字:ANKA-mY-017缺陷品。
机娘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机械眼疯狂闪烁。“错误...核心...过载...请求...终结...“她的声音变得尖锐,“无法...完成...自毁...协议...”
张平凡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按在她裸露的核心部件上。那里有一个手掌大小的凹槽,周围布满焦痕。“你被契约者抛弃了?”
“否定...从未...契约...“机娘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带着某种冰冷的自嘲,“缺陷品...无法...正常...契约...”
远处传来星兽特有的高频嘶鸣,张平凡头皮发麻。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开,但眼前这个被所有人放弃的机械生命体让他想起三天前的自己。
“听着,我要带你走。“他快速解开背包,取出简易牵引索,“但你必须配合我。”
机娘的机械眼锁定他数秒,核心发出不稳定的嗡鸣。“逻辑...错误...人类...不应...救助...缺陷品...”
“今天就是逻辑错误日。”张平凡咬牙将牵引索固定在她相对完好的躯干部位,“你能缩小体积吗?像正常机娘那样?”
“缺陷机娘...无法...展开形态...”她的声音越来越弱,“代号...魔影...如果你...坚持...”
张平凡没等她说完就启动了牵引索的悬浮功能。魔影的残躯缓缓离地,重量比他预想的轻得多。当他拖着她穿过废墟时,机娘突然开口,声音微弱但异常清晰:
“为什么...救我。”
张平凡没有回头,目光锁定在远处山坡上的避难所。“因为今天太阳太红了,”他说,“不适合一个人死。”
魔影的机械眼闪烁了几下,像是人类眨眼的动作。在她破损的视觉传感器里,少年拖着她前行的背影与血色的夕阳重叠,构成一幅她核心数据库无法解析的画面。
避难所的金属门在身后关闭,将星兽的嘶鸣隔绝在外。张平凡喘着气将魔影放在工作台上,立刻启动了父亲留下的医疗机械臂。当他转身去拿工具时,机械手指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魔影那只完好的眼睛直视着他,核心发出稳定的蓝光。“警告...修复我...可能会降低你的生存率。”她一字一顿地说,“缺陷品...不要...修复...我...会拖累...你”
张平凡轻轻挣开她的手,拿起激光焊接器。“欢迎成为我的累赘。”他调整着焊接功率,“不过得等你修好以后。”
魔影的机体破损的太严重了,张平凡拿了已经死去的机娘肢体给魔影安装上“可以用别人肢体吗?”
“可以,但是...核心...受损严重,没有足够...的灵能,依旧无法...修复。”
张平凡收集了不少机娘尸体,残缺的灵能全部注入魔影的核心中,魔影的核心开始闪烁着微光。
当第一束激光落在魔影破损的装甲上时,她核心的嗡鸣声突然变得规律,像是人类屏住呼吸的瞬间。在这个被遗忘的星系角落,两个被抛弃的生命体开始了他们不被任何文明记录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