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统互怼的时候,后宫众人,包括帝后也陆续到了,宴会也开始了。
或许是印证了温箐瑶的猜测,宴会过半,温箐瑶就听到旁边传来压抑不住的呻吟声。
她心一提,扭头看向身旁,就看到坐在她身旁的何才人正捂着肚子,脸色苍白,额头全是细汗。
“疼,我的肚子好疼!”何才人小声呻吟,疼得都自称“我”了。
坐在首位的景时安与皇后,看到何才人弯着腰,捂着肚子,立刻意识到出事了,赶忙问道:“何才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温箐瑶见何才人已经疼得直不起腰,知道她肯定不能正常回答皇帝的问题,而她又是坐在何才人身旁的,这回话的责任就落在她身上了,赶忙站起来行礼,“回皇上,刚刚何才人忽然捂着肚子,说肚子疼,嫔妾还没反应过来,皇上您就询问了!”
景时安也知道事发突然,与温箐瑶无关,吩咐冯忠保,“冯忠保,去请太医!”
“嗻!”冯忠保应了一声,脚底抹油一般,瞬间消失在殿中。
但是,没有人留意冯忠保的去向,殿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何才人身上。
“血!血!才人,您流血了!”一直站在何才人身后的宫女铃兰忽然大喊,声音惊惶失措。
温箐瑶心中一个“咯噔”,下意识地看向何才人的裙子。
果不其然,一抹刺眼的红色逐渐在何才人那水蓝色的裙子上蔓延,显得格外惊心。
何才人下腹剧痛,本就非常担心腹中的孩子,现在听到铃兰的叫声,更是心神俱裂,不禁抬头看着景时安,“皇上,嫔妾求您,救救嫔妾的孩子!”
皇后见好端端的宴会,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又是生气又是担忧。
生气的是有人在她举办的宴会对何才人下手,挑衅她的威严,担忧的是,宴会是她举办的,要是何才人的龙胎有个万一,难保皇帝不会迁怒。
但是,她不得不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温声安慰何才人,“何才人,你勿要慌张,先放宽心,太医正在赶来,很快就能保住你腹中的龙胎。”
虽然,从何才人裙子染上的鲜血范围来看,这孩子,十有八九是保不住。
景时安也开口,“何才人,你别害怕,太医很快就到了。”
这一胎是他登基后第一个孩子,要是能生下来,对他而言,意义非凡,要是个皇子,可以减轻朝中好多压力,他自然也是紧张的。
何才人还没过双十年华,经事不多,听到帝后两人的安慰,慢慢地平复下来,只盼着,太医快点到来。
当吴太医喘着气,匆匆地从阁外小跑进来,正要行礼,就被景时安制止了,“吴太医,快去,看何才人怎样了?”
吴太医闻言,立刻走向何才人,也看到了何才人裙摆的鲜血,知道情况紧急,打开诊脉工具就凝神静气给何才人诊脉。
殿中所有人都凝神屏气,默默地注视着吴太医。
殿中落针可闻。
良久,吴太医才放下诊脉的手,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跪在殿中,“回皇上,何才人小产了,臣这就开药方,先让何才人服下,排出胞衣。”
“不!不可能!”何才人无法接受这一个事实,在殿中大喊起来。
景时安早有预感,听到吴太医的话,并没有发怒,但他紧抿着的嘴唇,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可皇后身为一国之母,何才人又是在她举办的宴会中小产的,她可不能不理。
“荒谬,何才人这一胎从未有说哪里不好,怎么无端端就说小产了?”
其他妃嫔,都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连丽妃,也只是凝视着自己面前的杏仁羹,没有说话的意思。
吴太医低垂着头,“回皇后娘娘,何才人是接触了对胎儿不利的东西,刺激到胎儿了,才会导致小产。”
就在吴太医说完这一句话,温箐瑶身后的琥珀像是受到惊吓一般,整个人打了一个机灵。
在这殿中人人自危,个个绷着身体,恨不得周围其他人都看不到她的殿中,琥珀的动作,就显得格外显眼。
原本还充当背景板的丽妃,见到琥珀这样子,就好像猫见到了鱼,锐利的目光刺向琥珀,“温美人,你身后的宫女是不是做贼心虚了,为什么吴太医的话一出,她就在颤抖?”
到了这时候,温箐瑶要是猜不出来丽妃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她也白费在宫中生活一段时间了。
她在暗指自己是凶手,而且意图让自己惹怒皇帝和皇后。
谁不知道,这个时候,谁说话,谁就是出头鸟,容易成为被迁怒的对象,但丽妃的这话,她又不能不反驳。
无奈之下,温箐瑶出声反驳,“丽妃娘娘,宫中有人要害小皇子,何才人现状凄惨,嫔妾不像丽妃娘娘,见惯风浪,嫔妾和身后的宫女觉得害怕,不是正常么?”
不出她的意料,她这话一出,坐在上首的皇后就发火了,“放肆,有人暗害龙嗣,你们帮不上忙就算了,还在这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温箐瑶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起来屈膝行礼,“回皇后娘娘息怒,只是丽妃娘娘指责嫔妾暗害龙嗣,嫔妾没有做过这事,自然是要替自己辩解的。”
可是,坐在温箐瑶对面的曲轻妍却平淡地开口,“皇后娘娘,嫔妾认为丽妃娘娘所言有几分道理,嫔妾与温美人一同进宫,但嫔妾自认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并不觉得害怕,有的是对这幕后凶手的厌恨。”
“因此,嫔妾认为,皇后娘娘可要查清,温美人的奴才为什么要颤抖,何才人小产一事是不是与她有关?”
旁边,何才人也挣扎着在座位旁跪下,“请皇后娘娘查清,究竟是谁暗害嫔妾与小皇子,请皇上、皇后娘娘替嫔妾做主。”
事已至此,何才人知道,大吵大闹只会让皇帝更加厌恶,还不如卖一下惨,在皇帝心中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或许,下一次还有机会侍寝,毕竟,所有人都没有怀孕,就只有她能怀孕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