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四合院的各家各户都熄了灯,只有东厢房的窗棂上透出一点微弱的亮光,像是有人还没睡。
屋里,何雨柱坐在方凳上,手里掂着根烟头,眉头紧锁。
秦淮如坐在他对面,低声道:“柱子,她这几天越来越过分了,白天刚骂我狐狸精,晚上又在墙根底下念叨,说要去厂里告你,说你要把她的孙子养成野种。”
何雨柱捻灭了烟,声音压得很低,但咬字很清晰:“她不想活了?她要真把这事儿传出去,你我都完。”
秦淮如的手绞着衣角,眼眶发红:“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但她要是还活着,我和孩子都没法过下去了。”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只听得见墙角老鼠钻洞的窸窣声。
何雨柱慢慢抬头:“你还记得后院那道斜坡台阶吧?那儿没人住,院子暗,石板也松。她不是爱晚上出来骂人嘛?我们……不是亲自动手,只是……让她走一趟。”
秦淮如嘴唇颤了颤,但没说话。
何雨柱站起来,走到窗边,把帘子拉得更紧:“咱俩只需要把那块松石板挪一挪,留一盏煤油灯在院角,就说她晚上出门撒尿没看清,摔下去了。”
“只要她死得像意外,没人会查。”
秦淮如低声问:“万一公安问起来呢?”
何雨柱看她一眼,语气斩钉截铁:“你就说那天她又喝了酒,非要半夜追打你,我听见动静才出来……发现她已经不动了。”
他顿了顿,声音有点发冷:“到时候,我来报案。”
深秋的北京,寒风透骨,四合院的每个角落都透着一股肃杀的清冷。
贾张氏死的那晚,天特别黑,风也特别大。
没人能说得清那一声惨叫是什么时候响起的,只记得半夜里一阵狗叫,然后就是“扑通”一声,接着万籁俱寂。
第二天一早,四合院炸了锅。
“哎呀,贾张氏摔死啦!”
“在哪儿?”
“就在后院口子边的台阶上,脑袋磕在水泥墩子上,当场就没气了!”
人群围成一团,议论纷纷。贾张氏的尸体被发现时,整个人歪倒在小厨房边的斜坡上,身下是摔碎的煤渣、几片菜叶和洒出来的泔水桶。看上去就像是半夜出门倒泔水,脚下一滑摔了个大跟头,脑袋撞上了尖角,送命。
“这也太惨了……”邻居们叹气。
秦淮如哭得梨花带雨,一脸痛不欲生,跪在贾张氏尸体前边,嘴里念叨个不停:“妈呀,你咋就这么走了……你就丢下我一个人了……”
何雨柱也装出一副沉痛神情,一边拍着秦淮如的肩膀劝:“节哀,节哀。”
公安的人也来了,围着尸体查看,问话做笔录,还在屋里找了些证据。
一个中年警察皱着眉头问:“她昨天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秦淮如抽噎着说:“没有啊,前天她还说想包顿饺子吃,说天凉了想吃点热乎的。哪知道今天一早就……”
何雨柱补了一句:“我昨晚回厂子加班去了,听说就出事了,唉……”
另一名警察检查了尸体现场,摇头道:“地滑,年纪大了,脚一崴摔下去,正好磕着后脑勺,出血太多,这事儿……看着像意外。”
“家属有没有什么异议?”警察又问。
“没有、没有,”秦淮如连连摆手,“公安同志您费心了。”
检查完现场后,公安人员做了备案,留下了笔录和鉴定报告,便收队离开了。邻居们也慢慢散了,有人私下叹气,有人却觉得不太寻常。
到了傍晚,一大爷易中海站在院口抽着旱烟,眯着眼,眉头紧锁。
他觉得哪儿不对劲。
“贾张氏那老东西,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低声嘟囔,“那么精明一人,就算天黑,也不该连个台阶都分不清吧?”
更别说,她平时从不亲自倒泔水,都是秦淮如吩咐小当去干这些事儿,怎么偏偏那晚她自己去?还正好摔在了后院那个最滑的拐角上?那地儿,他记得,是何雨柱最近才换过煤渣的新铺面。
易中海站在原地,抽了一口烟,看向正在屋里烧纸的秦淮如——她哭归哭,眼角却没有太多泪。何雨柱则在一旁低声说着什么,还不时扫一眼周围,像是在留意有没有人靠近。
“有点意思……”他心里琢磨,“会不会是……”
但他没有说出来。
这事儿他知道,不能乱讲。贾张氏虽然讨厌,但要真有人动了手,那可不是小事。
他悄悄走进小院里,看到一块地上洒着煤渣,还有几片新鲜的菜叶,一看就是刚放上去不久的。再看水缸边的泔水桶,边缘整齐,像是被人摆好位置……不像是临时被撞翻的。
他心里越来越确定,这事儿不对。
夜深了,何雨柱坐在屋里,靠在椅子上不说话。秦淮如给他倒了碗热水,轻声问:“柱子哥,真能瞒过去吗?”
“公安那边已经结案,说是意外。”何雨柱眼神冷静,“只要你不露馅,就没事。”
“可是一大爷好像在怀疑……”秦淮如声音发颤。
“他怀疑归怀疑,他要是敢说出来,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他。”何雨柱冷笑一声,“你放心,这事我安排得滴水不漏。”
秦淮如咬了咬嘴唇,低声说:“柱子哥,要不是你,我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你是东旭的媳妇,又是个可怜女人,我能帮的,自然要帮。”何雨柱看了她一眼,“现在她死了,你没了牵绊,该是重新过日子的时候了。”
秦淮如红着眼睛,靠近他,轻声问:“那……咱们的事儿……”
何雨柱没说话,只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烛光跳动,照在两人脸上,那一刻,像是整个四合院的风都停了下来,只剩下夜色沉沉,暗影浮动。
易中海回到屋里,坐在床边,沉思良久。
“要不要……上报?”他喃喃自语,但看着那昏黄灯光下空荡荡的屋子,他又叹了口气,“唉,算了,算了,这世道……谁不是为了活下去。”
他熄了灯,屋里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