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坐在喧闹的酒席间,耳朵听着大伙的闲聊。
她推着小吃车风里来雨里去,挣的是辛苦钱。
现在听大家说文峰商场那边人多,生意好,她也动了心思。
若是能把自己那个小三轮车推到那商场附近,借着那庞大的人流,生意指定差不了!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易中海旁边的三大爷阎埠贵清了清嗓子说道,
“要我说啊,这晓峰和柱子做事,确实有一套。不光自己赚钱,还懂得把人拢住。
我听我们家解成说,文峰商场四楼那何记饭店,可不光是何家的买卖。
人家马华,还有店里几个老资历的伙计,都投资有‘股份’的,年底能分红!
听说就因为这,那几个小子干活儿特别卖命,挣得也比普通打工的多不少呢!”
这话像在油锅里撒了把盐,顿时激起了更大的议论。
“真的假的?伙计还能当老板?”
“这叫有福同享,难怪生意那么好!”
“傻柱……哦不,何雨柱现在可真是不一样了,大气!”
二大爷刘海中笑呵呵地,目光直接转向了斜对面的秦淮茹:
“哟!三大爷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淮茹啊,”他嗓门不小,
“你们家槐花,还有她男人小李,不就在何记新店里帮忙吗?照三大爷这说法,他们小两口是不是也‘有份’啊?那不成小老板了?哎呦,这可了不得!你们老贾家这也是出了能人了!”
唰地一下,桌上大半目光都聚焦到了秦淮茹身上。
有好奇,有探究,也有像贾张氏那样立刻沉下脸的。
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还得强撑着笑。
刘海中的话像根针,直直扎进她心里最不愿触碰的角落。
槐花和小当,这两个闺女,自从嫁出去,就没回过这个院子。
她在那边具体怎么样,挣多少钱,有没有“股份”,秦淮茹这个当妈的,其实并不清楚。
现在被刘海中这么当众一问,秦淮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这哪是恭喜?分明是看笑话!
笑话她们家把姑娘“推”出去了,如今姑娘女婿在外面可能混得不错,却跟娘家近乎断了来往。
果然,没等秦淮茹开口,贾张氏已经炸了起来。
她把筷子“啪”地拍在桌上,声音尖利:
“刘海中!你胡咧咧什么呢?什么老板不老板的?槐花那死丫头,白眼狼一个!
嫁出去就当自己是外姓人了,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心里还有这个家吗?还股份?
她就是把钱贴给外人,也不会想着她哥和她两个侄女!我们老贾家的事,用不着你在这儿瞎打听!”
这话说得极其难听,把家丑和外人的窥探混在一起,泼了出来。
桌上顿时鸦雀无声,连易中海都皱起了眉头。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塞,声音有些发颤,
“二大爷,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槐花她们年轻人,在外头就是踏踏实实干活,挣口辛苦饭吃。
什么股份不股份的,我们不清楚,也不打听。孩子大了,有自己的路,过得好就行。”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慢悠悠打了个圆场:“淮茹这话说得在理儿。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老一辈的,管不了那么多咯。”
酒席散场,邻里寒暄着各自回家。
秦淮茹搀着骂骂咧咧、脚步有点打晃的贾张氏,一路沉默地走回自家屋子。
一跨进自家门槛,那股子憋闷和低气压就沉沉地压了下来。
贾张氏甩开秦淮茹的手,一屁股坐到炕沿上,胸脯因为怒气还在起伏。
昏黄的灯光下,她那张刻薄的脸显得更加阴沉。
“白眼狼!两个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她终于憋不住,唾沫星子几乎喷出来,手指头虚点着门外,好像槐花和小当就站在那儿,
“听听!听听院里人都是怎么说咱们家的?啊?‘老贾家出了能人’?我呸!那是能人吗?那是没良心的东西!翅膀硬了,就忘了是谁把她拉扯大的!”
她越说越气,声音尖利地往秦淮茹耳朵里钻:
“槐花!嫁出去就真是泼出去的水了?一年到头,逢年过节都不见人影!心里还有她奶奶,有她妈,有她哥吗?还有那个小的,小当!我看是心野了,人都不见了?都快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秦淮茹默默地坐到对面的椅子上,疲惫地垂下眼。
她不想去跟自己婆婆争辩什么,俩孩子的做法虽然欠妥。
可说到底,小当和槐花当初也是被逼的。
要不是贾张氏和棒梗那会儿还算计着两孩子结婚的彩礼钱,她们也不会选择和家里断了往来。
秦淮茹不想在这一直听着贾张氏的念叨,转身直接出了门。
午后的阳光有些晃眼,她眯了眯眼,抬脚就向院子外走去。
方向很明确——城东,团结湖,文峰商场。
换了两趟公交车,越往北走,街景越发显得开阔而崭新。
当那座米黄色的四层建筑出现在视野里时,秦淮茹还是被它恢弘的气势微微震了一下。
楼前的小广场比她想象的还要大,虽然开业热潮已过,但进出的人流依然络绎不绝,显得生机勃勃。
她的目光很快被商场外围吸引了。
果然如她所想,围绕着商场的人行道上,已经自发形成了一个热闹的“市集”。
各种小摊贩见缝插针,支起了简陋的摊位或直接摆开了地摊。
卖糖葫芦的、卖烤红薯的、卖廉价袜子手套的、卖儿童玩具的、还有两个挂着“南方新潮服装”牌子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活生生的烟火气。
秦淮茹放慢脚步,仔细地观察起来。
人流量确实大,从商场里满载而归的,刚来准备进去的,还有不少就是被这些小摊吸引驻足的路人。
她看到卖烤红薯的大爷生意不错,炉子边围了好几个人;
卖廉价袜子的中年妇女正利索地给顾客装袋;
一个卖煮玉米和茶叶蛋的三轮车旁,也站着几个等待的顾客。
秦淮茹看到这,心里也大致的有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