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鸢轻轻嗤笑了一声,满不在乎道:“相比被扇巴掌,似乎你这些年汲汲营营营造的好名声一夜尽毁更严重些。你说母亲和父亲不会让你有事,那你说说对母亲和父亲来说,是你重要,还是哥哥的前途重要?
只要我将你的罪证交给官府,你觉得父亲和母亲是会剜脓刨肉,还是选择留下脓包保你?”
许卿卿不相信许南鸢三年未归还能在京城有这么大的能耐,她犹自强装镇定,“你是在唬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我是不是在唬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承受这个结果。”
许卿卿被她越说越心虚,索性缄口不言,以掩饰内心的惶恐。
“有一点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明明已经得到了父亲和母亲的宠爱,为何还要处处针对我?处处要同我争个高低?”许南鸢转移了话题,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
然而,许卿卿并未给出她想要的答案,只道:“那是你们一家子欠我的。”
“我们欠你的?不说我有没有拿过属于你的什么东西,就说这些年父亲和母亲可待你不薄,不管你犯下什么错,他们可是处处维护你,迁就你,你就不怕父亲和母亲听到了这话伤心?”许南鸢问道。
“你且将这话告诉她,看她是信你,还是信我!”许卿卿大言不惭道。
许南鸢弯了弯唇角,“你当真以为佯装委屈一下,掉几滴眼泪就真的能把控人心一辈子?真心与假意母亲不会看不清楚,她不过是不愿相信她养出的女儿如此恶毒罢了。”
说着,她拍了拍巴掌,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站在房门口的赫然是温夫人,温夫人此时阴沉着一张脸。
温夫人身后还站着烛影,许南鸢朝他点了下头,以示感谢。
许卿卿看到温夫人的那一刻,瞳孔瞬间放大,结巴道:“母……母亲,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若不来,如何知晓你的心思?”温夫人跨步迈进了屋子。
“母亲,我那都是为了气姐姐才说的胡话。”许卿卿狡辩道,她想上前攀附住温夫人的臂膀,但被她甩开了。
许南鸢定定地站在一旁,拆穿道:“可你从小到大做出的事情可不是什么气话。”
许卿卿恨死了许南鸢多嘴,看她的眼神恨不能生吞了她,可眼下她却不能当着温夫人的面表现出来,“姐姐哪里的话?我做了什么,母亲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许南鸢点了点头,“嗯!母亲是看在眼里,包括你为了退婚私通书信和放印子钱,哦!还有煽动灾民闹事。”
温夫人脸色愈发难看,许卿卿能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情,说起来还都要怪她的纵容。
老太太早就说过,许卿卿需要好好管教,以正其心,可她偏偏以为老太太这是为了落她的面子,才会这样说。
许南鸢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让温夫人看到许卿卿的真面目,现在目的达到了,如何想、如何做,那便是温夫人自己的事情了,她不欲留下看戏,“母亲,祖母那边还等着女儿过去用膳,女儿就先回去了。”
温夫人看着她即便冰敷过仍旧肿胀的脸颊,道歉的话噎在喉头,终究是没能说出来。
在回幽兰苑的路上,珠儿忍不住问道:“小姐,那药粉光是闻一闻真的能叫人致幻吗?”
“星宿阁出来的东西,自是不会有假。”
若不是许卿卿实在是欺人太甚,许南鸢也不会如此惩戒她。
“那快些将这个香囊烧掉,莫要伤到小姐。”珠儿说着就去解许南鸢身上的香囊。
许南鸢先前故意靠近许卿卿,为的就是让她闻到香囊中散发出来的香味。
本心纯善之人,闻到这香味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伤害,仅是做个美梦而已,而本心不善之人,闻了这个香味便会噩梦连连。
许南鸢故意提起被许卿卿害死的那些丫鬟,也是为了引起她心中的害怕,如此药效便能达到双倍的效果。
“无碍,烛影已经给了我解药。”许南鸢道。
“那也不成,是药三分毒,小姐身子又是那个样子……”珠儿意识到说漏了嘴,立刻收住了话题,但手中动作没停。
——
许父一回书房便看到了案头摆放着的累累罪证,他看完这些罪证,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就连平日最爱的莲花盏也被他摔碎了。
他竟不知他平日里宠着爱着的小女儿居然做出了这么多的荒唐事情。
她为了点私利,还跑去放印子钱,这印子钱岂是她能碰得的?
放印子钱的皆是利益熏心之辈,不知道逼死了多少良民,她此举简直就是在把将军府往火坑里推。
许父将许卿卿叫去书房问责时,她已经被温夫人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许卿卿对着许父还想哭哭啼啼喊冤,说是许南鸢故意污蔑她,但许南鸢准备的证据再充分不过,饶是她喊破了喉咙,许父也没有相信她半分。
最后,她被勒令去三清观清修。
三清观是什么地方?
去那里的人皆是犯了事的官眷,不仅要忏悔罪过,还要食不果腹的劳作,否则就不能称之为清修。
由于老太太为许南鸢准备的生辰宴在即,她被允许在府中多待一段时间,只是生辰宴一过,她便要被送走。
许父决定要把许卿卿送去三清观,还是因为陆府那边决定暂缓两家的婚事。
陆子奇前脚刚刚回到陆府,陆首辅后脚便知道了儿子做出的荒唐事。
陆首辅是何等说一不二之人,岂容竖子作乱?
他当即带人去了陆子奇的院子,本意是抓他问责,却不想在他房里发现了好几幅许南鸢的画像,还查抄出了更多他与“许南鸢”来往的信件,还有些许贴身之物。
“简直是不知廉耻!我说你最近怎么心不在焉的,每每考察你的课业皆有疏漏,竟是日日躲在房中私窥女子画像,我陆家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儿子?”陆首辅说着便将那些画像和贴身之物丢进了火盆里,火苗一下子蹿的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