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修的心中陡然一动,终于要对那些世家动手了吗?
众人皆知,大夏境内的世家,长久以来积累了庞大的财富与深厚的势力,虽表面上对朝廷恭敬有加,可实际上却在诸多方面暗自掣肘,影响着朝廷政令的推行。
特别是近几年越发猖狂,很多人稍稍冒出头来。
如今国库空虚,战事吃紧,若能从世家这里打开突破口,无论是获取财富以充实国库,还是削弱其势力以增强朝廷集权,对于当下内忧外患的大夏而言,都不失为一个扭转局势的契机。
只是,世家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若真要动手,必定是一场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较量,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更大的危机。
李远修在心中迅速权衡着利弊。
同样被“世家”这两个字深深震惊的,还有萧策。
刹那间,他只觉脑海中如同一道惊雷炸响,思绪瞬间被捋清,怪不得陛下并不担心。
萧策深知,提及世家,那便意味着要触动大夏国内一股庞大且根深蒂固的势力。
这些世家,在大夏的土地上经营多年,财富堆积如山,平日里行事看似低调,实则对朝政有着不可小觑的影响力。
如今皇朝纷争四起,有些世家有些坐不住了,已经忘记了曾经与皇室的约定。
只是,如今局势已然如此艰难,若真要对世家下手,无疑是一场险象环生的豪赌。
就在这时,萧策下意识地微微侧头,不着痕迹地与李远修对视了一眼。
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仿佛进行了一场无声的交流。
他们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担忧,还有一丝期待。
入夜。
夜幕如墨,白日里的喧嚣逐渐被黑夜吞噬,只留下一片静谧。
远处传来了更夫那熟悉而悠长的喊声:
“天干物燥!
小心火烛!”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带着古朴的韵律,一声一声,提醒着沉睡中的人们,切莫大意。
更夫手提灯笼,脚步不紧不慢,身影在昏暗的街道上被拉得长长的。
在苏府那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的书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诡谲地舞动。
苏羽双眉微蹙,神色纠结,时不时偷瞄一眼坐在主位上的父亲苏槐,最终还是忍不住扭捏着开口问道:
“父亲,咱们真的要答应他们吗?”
他的声音里夹杂着犹豫与不安。
苏槐端坐在太师椅上,面容凝重,手中的烟杆一样的棒子在盘子里里轻轻磕了磕,缓缓吐出一口烟,那烟雾在昏黄的烛光下缭绕升腾,模糊了他的面容。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说道:“这也许是咱们苏家的机会。”
苏槐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从岁月深处传来,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沉稳与决断。
在这寂静的夜里,他的话语仿佛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让苏羽陷入了沉思。
“父亲,我最近心神不宁,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苏羽一脸忧色,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眼中满是惶然与不安,仿佛预感到了某种未知的危险正悄然临近。
苏槐听闻,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目圆睁,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跟着震了几震。
“心神不宁?我看你是在女人肚子上爬多了吧,混账东西!整天就知道寻欢作乐,不干正事,如此下去,将来怎么将苏家交给你!”
苏槐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花白的胡须也跟着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苏羽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怒斥吓得身子一颤,但还是赶忙辩解道:“父亲,这次真的不一样,我真真切切有种感觉……”
他急切地想要表达自己内心那股难以名状的不安,试图让父亲相信自己并非无端猜测。
然而,苏槐根本不容他说完,大手一挥,不耐烦地打断道:
“别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的那些腌臜事!”
停顿一下后继续说道:“整日花天酒地,不思进取,现在说什么心神不宁,莫不是心虚作祟!”
苏羽满脸写满了惊讶与困惑,那神情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
此刻他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又惊又急,根本来不及思索,不禁脱口而出:“父亲,你什么意思?”
他瞪大了眼睛,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直直地看着苏槐。
苏槐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盯着苏羽,一字一顿地说道:“别以为为父已经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三皇子身边的幕僚和林,是什么人?是不是你的手笔?
表面上你和太子亲近,做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暗地里却没少与三皇子勾结吧!”
苏槐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记记重锤,敲在苏羽的心坎上。
苏羽顿时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煞白如纸。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谋划,竟然早已被父亲洞悉。
他张了张嘴,半晌才挤出一句话:“父亲你怎么知道的?”
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是被戳破秘密后的惊慌失措。
苏槐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说道:“哼!你以为我将和光安排给你之前,会不把他调查清楚?只是没想到,他比起他哥哥来,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苏羽听到此处,顿时恍然大悟,心中暗自感慨父亲做事果然滴水不漏。
苏槐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苏羽,突然发问:“你是不是暗中联络了五皇子?”
“啊?”
苏羽心中大惊,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都在父亲的监视之下。
他的额头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嗫嚅道:“是五皇子找上我的,他承诺事成之后,我就是从龙之臣,能够一步登天!”
在巨大的压力下,苏羽不敢再有丝毫隐瞒。
苏槐神色凝重,眉头紧皱,质问道:“你能保证他走到那一步之后,不会将你一脚蹬开?皇子之间的争斗,从来都是残酷无情,最后他们身上的污点都要被别人承受,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
苏羽面露犹豫之色,但还是强自争辩道:“可是,他毕竟是皇子,将来继承大统也是名正言顺啊!依附于他,或许能为苏家谋得更大的前程。”
苏槐听闻,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缓缓说道:“名正言顺?你可知大夏是怎么建立的?我苏家的传承,可比大夏皇朝都要早得多。你呀,还是太年轻,考虑事情太过肤浅!”
苏槐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头,眼中满是对苏羽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