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缠绵的床榻之事自然落了空，萧峘渊处理完剩下的那几本奏折，又泡了个近乎冷水的澡，方才熄了内殿里的烛火上榻。
等男人躺下，温灼华一骨碌滚进他的怀里。因着刚泡过冷水的缘故，隔着寝衣都能感到他肌肤残余的一丝冰凉感。
温灼华抬眸软声道：“皇上别生气，嫔妾想告诉您，只是您当时不准嫔妾说话。”
借着月光，萧峘渊看清女子眉眼间的小心翼翼的试探，“朕没生气。”
他知晓女子在担心些什么。
怕她多心，萧峘渊俯下头颅，菲薄的唇碰了碰她光洁的额头，低声补了句：
“睡吧，不必担心。”
温灼华闻言放下心“嗯”了声，随即在男人怀里阖上了双眸。
听着女子逐渐平稳的呼吸声，萧峘渊眸底有片刻的波动。来之前，他本来想问问女子究竟如何让陈美人中了招；还有那特殊的香味怎么会让别的后妃用了去。
可见到她之后，他便不想问了。
陈美人之事到此为止，他确实偏心于女子，既然不准备再查，又何必去问。
至于后妃和她用了一样的香味，这件事就更好办了，让其他人不准再用便是。
临睡前，萧峘渊看了眼被女子蹬到一旁的寝背，犹记得太医好像说过但凡女子在来月事期间，腹部最好不要受凉。
于是他伸出手拉过锦背盖在了她身上。
怕她半夜再无意识把锦被踢开，萧峘渊特意将胳膊搭在了女子腰肢上压着被角。
内殿香炉里燃着的安神香飘出丝丝缕缕白烟。温灼华睡得迷迷糊糊间感到身上一阵燥热。她隐约觉得身上有东西盖着，可怎么挣脱也挣脱不出去，抵不过昏沉的困意，索性放弃了挣扎。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到了一早，连男人什么时候走的，去上早朝都不知道。
起身时，锦被从腰上滑落下去，温灼华盯着锦被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她说昨夜半梦半醒间怎么那么热，原来整宿盖着锦被呢！
冬霜打完水进来，瞧见坐在榻上的女子唤道：“主儿，您醒了。”
温灼华转过头，“嗯。”
“奴婢伺候您洗漱。”冬霜一边将洗漱盆摆到桌案上，一边说着，“皇上今早走前特意吩咐了不要让您的右手沾水。”
温灼华一只手洗脸不方便，闻言也没在逞能。当冬霜拿着沾了热水的锦帛敷在她脸上，她纳闷问了句：“这水怎么这么热？”
她昨夜热了一宿，还想趁着凉水洗脸凉快一下呢，谁知也是热的。
“回主儿，这也是皇上的交待。”
冬霜话音落下，温灼华豁然将热水和锦被联系到了一块儿，她心底哼了声。
这男人懂得还挺多。
———
坤和宫今日格外热闹了些。
昨日宫宴上波折不断，后妃之间的话题几乎都围绕在陈美人与方贵人之间。
而且碧茹阁刚派了宫人告了长假，因此众人在讨论起陈美人时格外的放肆。
后妃一朝得难，最不缺落井下石的人，温灼华静静听着她们的议论一言未发。
尤其是被陈美人折磨了半宿都没歇息好的袁修容姗姗来迟，听到众人议论陈美人的话，火速加入其中。
连带着在皇后跟前告了陈美人一状。
袁修容一脸憔悴的看着皇后，哀声抱怨道：“皇后娘娘快派人管管陈美人吧。”
“您是不知昨夜碧茹阁打砸声不断，吵得臣妾想睡都睡不着。”
“而且依照臣妾所闻陈美人打砸东西的精气神可足了，她今日却不来跟娘娘请安，还告了长假，这岂不是对您不敬？”
皇后何尝不知如今的陈美人跟亡命之徒无甚差异，所以对于袁修容的话，她轻飘飘带了过去：“陈美人面子薄，昨日遇上那种事儿心里难受需要发泄出来是正常的。”
“同处后宫身为姐妹，袁修容又是做姐姐的，你们应该互相理解些才是。”
袁修容闻言不甘心还想说什么，皇后这厢已经挪开了眼睛看向方贵人，语气的关切不似作假：“你宫宴上受了惊吓，事后可曾请太医给你瞧过？”
禁军昨天查了一下午都没查出什么，方贵人最初的怒火逐渐演变成不安。
此刻她坐在坤和宫里看谁都有嫌疑。
面对皇后突然的关怀，方贵人身子微顿了下：“嫔妾没感到不适，便没叫太医。”
“那怎么行？”皇后不赞同摇了摇头，“还是让太医瞧瞧的好，免得动了胎气。待会儿请安散去后，本宫遣太医为你瞧瞧。”
方贵人本想拒绝，可这是皇后的吩咐，哪里轮得到她拒绝？
于是她勉强笑笑，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看穿方贵人脸上的防备之色，皇后眼底微微暗了一瞬。
她须得做两手准备，在确保林婕妤得到皇上恩宠，怀上皇嗣之前，方贵人这胎还不能出闪失。而且昨日除了陈美人献艺出了差错，其他人都各有千秋，可皇上愣是哪个都没看上，最后还是去了沅贵嫔那儿！
敛下心思，皇后又宽慰道：
“你也不必担心，皇上派了禁军出面，相信这事不久之后就会水落石出。”
闻言，方贵人心跳加快了下。
历朝历代皇上管理前朝，皇后负责安治后宫。而她不经皇后直接将事通到了皇上面前已是僭越，恐引起皇后不满。
方贵人抬头看了皇后一眼，在皇后脸上寻不出丝毫异样，她这才低下头道：
“嫔妾晓得。”
目光转了一圈，皇后最后看向手缠绷带，低眉敛眼都掩盖不住周身芳华的女子。
在知晓救方贵人的人是沅贵嫔时，天知道她有多担心，她担心皇上又借着这个由头再给女子晋封位份。好在御前到现在都没传来动静，皇后这才放下心。例行关心了一番女子的手伤，她便散去了请安。
出了坤和宫，温灼华有事寻静妃，于是随静妃一道去了长春宫。
等宫人上完茶退了出去，温灼华这才开口问道：“姐姐对林婕妤了解得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