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傅鉴都知道,刘彻望向他的目光尽是审视。
傅鉴明了,他想借刘彻压刘徽的打算落空。
抢人的事,各凭本事。
“臣接下长公主的战帖。”傅鉴是个果断的人,察觉刘徽不好对付,上纲上线对别人有用,对刘徽没用。
抢人而已。他堂堂太学还能抢不过人?
傅鉴是不肯承认自己不如人的,故而接下刘徽的战帖,打定主意非要给刘徽点颜色瞧瞧不可。
对此,刘彻看在眼里。
太学是朝廷在董仲舒的提议下开创的,目的是为大汉培养人才。
鸣堂是刘徽建起的不假,她的目标远大,志在培养各类人才,治国平天下的人,查案寻人,反正天下各行各业,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刘徽不敢设的科目。
太学如何,刚建没两年,不能说刘彻一无所得,刘徽提议培养各种人才,得利于中科院为刘彻带来的巨大利益,刘彻完全认同无比刘徽用鸣堂培养各类人才。
没想到突然两边争起人。
说刘徽去抢太学的人,刘彻是不信的,若不是有一个天纵奇才,否则刘徽绝为可能出这个手。
太学里有这样的人才吗?
刘彻相信,有如此人才,早有人上报,还能等到现在。
因而绝对不是刘徽抢人。
太学上纲上线,刘彻不好拦着不让人查问。
好在眼下双方达成共识,抢人而已,大家各凭本事。
比起傅鉴,刘彻比较了解刘徽,刘徽但凡敢接下挑战,定早有准备。
“什么打算?”没了外人在,刘彻直接询问。
刘徽昂首挺胸,满目期待的道:“扬太学和鸣堂之名。以令天下知,太学为何?鸣堂为何?否则大汉朝知太学设,却不知太学为何者,比比皆是。让人争一争,抢一抢,方能让天下知,大汉陛下求贤若渴。”
刘彻莞尔,有些事,很难让人不喜欢。如眼前的刘徽。事事尽心不说,处处安排都落在刘彻的心坎上,急刘彻所急,思刘彻所思。
刘彻手底下是有不少人不假,没有皇帝嫌弃手下人多的,反而全都一个反应,巴不得全天下的人才都能聚集过来,由着他来用。
唯有如此,合用的人皇帝用,不合用的人,皇帝想不用便不用。
“父皇,朝中大臣,能否请他们去鸣堂传道授业?”刘徽眼珠子一转,当下计上心来。
作为一个在刘彻身边长大的人,不可否认一个事实,随刘彻屡次下诏征求贤良方正直言极谏者之士,无数的人才向刘彻身边靠拢,朝堂上的新起之秀,各有所长。
扬其所长,请他们为鸣堂的人讲课,鸣堂老师数量不够的问题不就解决了?
刘彻拿眼瞅向刘徽,显然已然洞悉刘徽盘算。
“朝臣们为天下育人才,也算为大汉尽忠,为父皇尽心对吧。我们鸣堂不像太学规矩多。我们都只有一个要求,有人教一些有用的知识就成。父皇如果不反对,我想把董仲舒请回来,请他在鸣堂任职,当然不是现在。”刘徽笑眯眯的把另一个盘算一并道来。
刘彻俯身问:“你是打算让朕为你下诏,让他们都去鸣堂上课?”
“那不能。只要父皇许之,请人的事我办。既然是请人帮忙,要两厢情愿才好。强人所难,容易适得其反。父皇,我不傻。”皇权,或许在后世令无数人畏惧害怕,不敢不从。可从来不畏于强权者不计其数,万一不乐意的人不给刘彻面子,一个不好,小事闹翻,刘徽哪能让自己置身于尴尬的境地。
刘彻一听当下道:“你能请了谁去便让谁去。请不动……”
“请不动是我没有本事,与人无尤,更不能让人多嘴多舌。”刘徽自觉把话接上,保证她很识趣,请不动是她的错,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更不会跟刘彻哭哭闹闹。
真是知情知趣!
刘彻在心里默默的补上一句,挥手道:“行了。”
行了,刘徽讨好的冲刘彻道:“父皇,既有思,岂能不付之行动?”
刘彻一僵,当下明了刘徽言外之意,她打算马上去请人?
因而,刘彻不得不问,“你想请谁?”
没错,她想请的都去请。
“三公九卿我都要请,无一例外。”刘徽的目标在一个人吗?不,是全部!
她倒要看鸣堂都把三公九卿请过去上课,有别于太学,还有谁敢找鸣堂的麻烦。
刘彻半眯起眼睛问:“你第一个要请的人是谁?”
对此,刘徽眨眨眼睛道:“父皇肯定猜到了。”
猜到确实猜到,然而那样一个人实在让刘彻的心情为之变得不美妙。
“换一个人怎么样?”刘彻试探说服刘徽。刘徽摇头,“大汉要是只有一种声音,非大汉之幸,也并非父皇之幸。父皇明明知道,否则岂能容之。胆敢直言进谏者,还是要多培养几个。”
多几个什么的。
一个对刘彻而言都是巨大的打击,结果刘徽还想要多几个,刘彻呼吸一紧。
“若无汲黯,父皇当真认为很好?”刘徽但问,刘彻脸色不好,毕竟一个敢当着刘彻面骂刘彻不仁不义的人,还能活得好好的,独一个汲黯。
让汲黯去教人,试问当真妥当?
反正刘徽认为汲黯很好,她对人十分满意,乐得以后那么一个人继续帮忙培养出像他一样的人才。
刘彻头痛,不想说话,但要劝说刘徽,刘徽是能听他劝的?
“父皇,我先去见汲中大夫。”刘徽打定主意,当下不管刘彻难看的脸色,迅速福身走人。
刘彻头痛想拦,又实在不好拦下来,只能看着刘徽走人。
刘徽寻汲黯去,好在汲黯正准备出宫,一见刘徽,汲黯脸色不太好。
汲黯这个人,非常讲原则,刘彻见谁都可以不讲规矩,独见汲黯,哪怕是帽子没戴,都不敢见汲黯。但刘徽对上汲黯,一向是不怕的。
“见过汲中大夫。”刘徽非常客气见礼。
“长公主。”汲黯对刘徽其实非常有意见,一个公主嘛,怎么能那么折腾的。偏刘彻纵着,而且刘徽做下的事,多少也利于民。
因此,汲黯念着刘徽是个孩子,又有为民之心,很多看不过去的地方,能忍的都尽可能忍下。
“能否请汲中大夫一叙?”刘徽堆起笑脸,一个粉雕玉琢,满面笑容的女郎跟你客气的相邀一叙,正常人板不起脸,说不出过分拒绝的话。
汲黯其实未必不想请刘徽一叙,因而颔首道:“长公主请。”
请,附近哪里适合说话,汲黯引路。
到了一处廊下,相请入座,刘徽不绕弯子道:“想必汲中大夫听说过我建起的鸣堂。也定听闻鸣堂眼下已经开始办学。我想请汲中大夫前去鸣堂为弟子们传道授业解惑,不知汲中大夫愿否?”
客气的话道来,刘徽跪立而起,正经朝汲黯一拜,彰显真心所请。
汲黯一愣,刘徽请他去上课?他没有听错?
不对啊,他也没有好为人师之心。
“长公主,臣并不好为人师。”汲黯坦然直言,当人老师不是件容易的事,汲黯思及的更是,最近太学好像和鸣堂闹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刘徽在和太学闹出事的时候出现,要请他往鸣堂当老师,传道授业,怎么听起来不太妥当?
“且请汲中大夫为大汉,为天下之臣民,好为一回人师如何?”刘徽早料到汲黯会拒绝,毕竟,先前汲黯因为被任命为县令,嫌官小的他当即辞官,后来刘彻再次下诏,让他成为中大夫。
鸣堂在汲黯眼里怕是十分不合适的存在,尤其是刘徽一个女郎操办起来,瞧着像是鱼龙混杂,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地方,更让汲黯看不上。
汲黯听刘徽的话,拧起眉头道:“长公主,臣无此意。”
为了什么,汲黯都不打算去鸣堂讲课,刘徽一个孩子尽胡闹,偏刘彻当爹的还由着刘徽胡闹。
给刘徽批了那么多的地,都有一个县那么大了,也不知道刘彻到底怎么想的。
心下对刘彻有微言的汲黯,思量该如何谏上一谏,好让刘彻能够意识到自身的错误。
可惜,刘徽打断他的思路道:“当朝之中,最是直言敢谏的莫过于汲中大夫,汲中大夫是打算让大汉自你之后,再没有敢于直言进谏之人?”
“长公主言重了,在汲黯之后,自然会有敢于直言进谏者。”汲黯并不认为自己有那么重要和厉害。
“请汲中大夫推荐一个。”刘徽提出要求,盼的是汲黯推举一个人。
汲黯……哪里来人,而且,他什么时候说要推荐。
“大汉不能只听言巧言令色,而不闻忠言是吧。”刘徽和汲黯对视,又一次朝汲黯挺直身板,深深鞠躬,“请汲中大夫为我大汉育敢于直谏之臣。唯有如汲中大夫这样的人,才能教出天下敢于犯上进谏,一心为国为民者。”
其实,汲黯是惊讶的!
刘彻畏于汲黯不假,却并不怎么重用汲黯,否则他又怎么会只是一个中大夫。
对于汲黯而言,他清楚刘彻对他有所不满,也是极其包容,可他的主张,并没有得到真正的施展,汲黯心中未必没有不满,怨念。可惜,怕是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刘徽一番话,不仅是要对汲黯的肯定,也是对未来的期许,大汉现在需要汲黯,以后也需要汲黯。
忠言逆耳利于行,刘徽忽悠起汲黯不假,却也希望大汉朝能多一些像汲黯一样忠于大汉的臣子,敢于指出皇帝的问题,让皇帝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所在。
能指着刘彻的鼻子骂刘彻假仁假义的,天知道她当时听到的时候有多震惊,又有多爽。
可算是有人把真话说出来了。
谁都以为刘彻会气得容不得汲黯,定要杀汲黯了吧。
没想到吧,汲黯现在活得好好的。
所以,刘彻确实是一个极复杂的人。
说他小气吧,刘彻有时候确实挺小气,但对汲黯,汲黯可是当着满殿臣子的面骂他的人!过后刘彻气得朝都不上没错,回到内殿却只骂了汲黯尽说昏话,全然没有怪罪的意思。
怨不得有前扑后继的人愿意为刘彻效命,刘彻的个人魅力很高。
能容常人所不能容,让人不由自主心服。
瞧,刘徽心里既怕刘彻的心狠,不可否认,得到刘彻一直以来的支持,她很高兴。
没有刘彻的支持,刘徽断不可能做到眼下局面。
因为得到刘彻的支持,刘徽想做得更好。
“长公主只是公主。”汲黯震惊良久才张口。
刘徽不以为然的道:“公主怎么了?天下兴亡难道和公主没有关系?我年纪虽小,也知道唯有天下安定,大汉国富民强,无人敢犯,我才能安享荣华。当然,再往大了说。汲中大夫,我自出生以来得封为公主,享尽荣华富贵,因何我不能为我的子民,我的父皇,大汉做一些事?
“每日赏花听曲是过一天,为民谋福,为大汉寻人才,提升技术也是过一天。我不明白的是。我无意贪图享乐,而是用心,尽力为大汉谋更多可能,为民谋福,竟然是错?”
汲黯一时说不出话,那什么,怎么可能是错,刘徽不想过悠闲自在的日子,反而一心为大汉谋,为刘彻谋,明明是一桩好事。
可是,就因为刘徽是女郎,以至于汲黯私心认为刘徽不该如此。
然而再细细一想,刘徽怎么错了?
“汲中大夫,是我错了吗?我错在不该拿家国天下,不该拿天下子民当回事?”刘徽没有得到汲黯的答案,没有因此停下,反而继续追问。
汲黯哪能说出刘徽有错的话。国家兴亡,并非和女子没有关系,他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说。
“既然汲中大夫并不认为我有错,我也想问问汲中大夫,为大汉育人才,多养出几个正直敢言之人,非汲中大夫所愿?汲中大夫当真不希望自己的正直流传下来,为更多的人效仿?汲中大夫,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自学成才。教书育人在于,把你的想法,你的行事准则传播下去,百人中若有一人得汲中大夫的真传,便是大幸。汲中大夫当真不愿意往鸣堂传道授业?”刘徽何许人,看出汲黯是有原则不假,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讲道理好。讲道理便用道理来说服人。
当下,刘徽道:“汲中大夫考虑考虑,我去请别的人。”
别的人。
汲黯没能忍住问:“长公主打算寻何人?”
“三公九卿无一例外,都要请过去。读书识字,不都为了求得一个好前程,把三公九卿全请到鸣堂,让他们为未来的学子讲一讲课,论上一论未来,给他们一个目标,有何不可?”刘徽在刘彻面前都敢承认她打的并非是一个人的主意,大汉朝的官,无一例外,都有他们的长处,把他们请过去上课,有何不可?
刘徽压根不认为有问题。
汲黯脸都黑了,三公九卿里,有几个人的心思好的,又有几个心思不正的,他比刘徽有数。
“长公主还打算让张廷尉也去?”别的人还好,张汤,酷吏,刘徽也能让张汤去?汲黯等着刘徽答案。
刘徽认真道:“查案问案的本事,张廷尉还是有的。原来我想,由一身正气的汲中大夫为我们鸣堂的学生正心,以后保证不管谁教所谓的算计,心术不正的东西,都不用担心。谁承想汲中大夫并不愿意往我们鸣堂去?也不知道去哪儿再寻像汲中大夫一样正直无私的人,唉……”
长长一叹,望向汲黯的眼神透着惋惜。
汲黯让刘徽肯定得,不能说没有半分高兴,心里想的何尝不是,刘徽对他这样的肯定,刘徽请三公九卿去鸣堂上课,刘徽出面,不用想都知道,其他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刘徽能够出面请人,证明事情是经过刘彻同意。
刘彻同意的事,如张汤等人,定会去鸣堂。
一群心不正的人教起鸣堂的人,要是将来都学了他们一样,于大汉可是巨大的不幸。
“臣可以去鸣堂授课。臣有一个条件。”汲黯一想到刘徽手下的鸣堂,以后出来的都是像张汤那些人的样子,怕是他要气死。
因此,汲黯没有办法,鸣堂他是不想去也要去!
“汲中大夫的条件是,让我放弃请在你眼里心术不正的人到鸣堂去授课?”不用汲黯张口,刘徽已然知晓汲黯所请。
汲黯盯紧刘徽,不可否认一点,刘徽极聪明。
“长公主会答应吗?”汲黯沉着相询。
不料刘徽摇头,“不能。汲中大夫很重要,但三公九卿各有所长。汲中大夫不可能让大汉只存在一种人。父皇不能容于只有一种臣子,我当然不可能只培养一种人才。人才如花,当百花齐放才是。”
把人才比成花,不能说刘徽说得不对,可是不可否认一点,若是天下人一心追逐名利,而无家国天下人,那确定可以吗?
“人有私心,如何把握公心和私心的尺度,看教的人。”刘徽幽幽的丢下此话。汲黯岂不明白,刘徽是让他们各凭本事,想要什么样的人才在大汉朝占据的份量,各显本事。
汲黯打量刘徽的眼神透着审视,刘徽可真不愧从小在刘彻身边长大的孩子,她站在的角度是天下,是对大汉而言。
一家独大不可取,百花齐放,才能让大汉有更多选择。
可叹他一把年纪,竟然要刘徽告诉他这一事实。
“汲中大夫是最好的纠正人选,以令天下知,一腔忠勇,一番热血不可弃。哪怕汲中大夫不愿意时常去鸣堂上课,偶尔去讲一讲,让大家伙听听汲中大夫的教导,都是他们的荣幸。”刘徽的姿态放得极低了,听在汲黯的耳朵里,让汲黯也想问,他是何德何能,让刘徽如此认可?
“臣答应了。”汲黯不管原本拿鸣堂当了什么,此时此刻,因为刘徽要请三公九卿们去鸣堂上课的事,他决定非去不可。
刘徽再一次朝汲黯作一揖,“多谢汲中大夫。”
感谢的话,汲黯听在耳朵里,很想说,刘徽挑老师稍微也挑着点。
三公九卿就是什么好东西吗?
话到嘴边终是咽下。
三公九卿又不是刘徽提拔起来的,说他们有什么用?
与其不满于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身居高位,不若想办法把他们都拉下马!
去鸣堂也没有什么不好,借机未必不能看透一些人。
刘徽认为其中她想请的人里,最难请的莫过于汲黯。
对汲黯一捧一激,好的,可算终于把人套住了。
利用一个汲黯,和汲黯不对付的人多了去,无一例外,听说汲黯去,刘徽网罗不少的人答应去鸣堂上课。
等太学博士们收到消息时都一愣了,怎么还有把朝中重臣请过去传道授业的?
重点更是,刘彻同意此事?
朝堂上有人问及,刘彻颔首,“是朕同意的,有何不妥吗?”
不妥倒没有什么不妥,无非是从来没有过先例。
可是,太学的建立,刘徽鸣堂的建立,也没有先例的。
皇帝都同意臣子为鸣堂的学生讲课,谁还有什么能说的?
站在皇帝的立场,臣子能够顺便帮忙培养人才,一举两得有何不好的。
正好,刘徽手里缺人。
然后,刘徽开始安排人上课了。
文化思想课非汲黯莫属,刘徽顺便问问,汲黯想讲哪一类经?黄老之术虽然不再是主流,汲黯是习黄老之术的,故而他要是想上黄老之术的课,上啊。
汲黯的课,刘徽不设专科,搞一个公众课,想听的只管来。
汲黯闻言想起,大汉朝如今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太学里的都是儒家经典,结果刘徽倒是敢让他去鸣堂讲黄老之术,真不怕事?
没错,刘徽一丁点怕事的样子都没有。
黄老之术也有优点,刘彻要达到的是专制统一,世人皆忠君爱民的目的。她又不是没有教。
刘徽在书阁上课能让人趋之若鹜,自家的军校,刘徽偶尔去一趟,不拘讲什么,跟人天南地北的聊。有时候也会为人解惑。
小小的刘徽,为年长于他们很多的人解答,如陈掌家的两个孩子回府后跟陈掌论起,“未央长公主真了不起。”
听到儿子陈爵的话,言语间尽显对刘徽的推崇。
陈掌早对刘徽心服口服,听到儿子的话附和的道:“是吧,未央长公主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