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东暖阁内,一场君臣奏对正在进行中,不过此时阁内气氛压抑的可怕。
此时被泰昌帝喊进暖阁的由内阁大臣方从哲、刘一燝、韩爌,英国公张惟贤,吏部尚书周嘉谟,户部尚书李汝华,礼部侍郎署理部中事务的孙如游,刑部尚书黄克缵,左都御史张问达,给事中范济世、杨涟,翰林院侍讲孙承宗,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以及伺候皇帝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等十四人。
泰昌帝靠着茶几,命令诸位大臣上前,方从哲便奏请皇帝慎重就医、服药。泰昌帝说:“朕已经十多天没有吃了。”随后泰昌帝说:“寿宫安排如何。”方从哲以为皇帝问的是万历帝,回答说:“先帝的皇陵已经安排妥当。”愣了一下的皇帝指着自己说:“朕的寿宫!”十几位大臣都哭了,怎么能不哭呢,皇帝登基才二十来天就已经命悬一线了,在场的大多数都是皇帝登基以后提拔或者复位的官员,他们对皇帝是满怀期待和感激的。
泰昌帝等诸官员情绪稳定后又问道:“有位鸿胪官敬呈药物,他在哪里?”方从哲回答:“鸿胪寺丞李可灼自称有仙方,我们不敢相信。”皇帝急召李可灼,催促他调配药物,也就是后世所谓的红丸。等泰昌帝服完后一再称他为‘忠臣’吩咐一定要重赏。见皇帝气色有所恢复,这个时候作为内阁首辅的方从哲奏请迅速册立皇储,而泰昌帝沉默了片刻。
这个时候,暖阁外一太监报称东宫在暖阁外求见,于是泰昌帝就让东宫觐见。
朱由校在暖阁外稍稍整理了下衣服,急步走进了暖阁,来到软榻前,跪倒在地,悲声唱道:“儿臣叩见父皇,父皇龙体是否安康!”
泰昌帝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慈祥的回道:“圣恭安!。”他指着朱由校说:“九月初六是个吉日,册封皇太子的大典就定那天,你们辅佐他成为尧、舜吧!”
诸位大臣连忙跪倒在地,高呼太子千岁。
虽然心中早已有所准备,但是朱由校还是心中一惊,不过他手上动作并没有减慢,连忙示意诸位大臣起身。
“父皇,能否让王大伴替儿臣介绍下诸位大臣都是哪位吗?”本该就此退下的朱由校未等王安有所动作,抢先发言道。
泰昌帝皱了下眉头,不过很快就释然了,他冲着王安点了点头。
于是王安躬身说道:“回禀太子,由奴才为您介绍下列位大臣。”他开始将在场的十三人悉数对朱由校做了详细的介绍。这个时候屏风后面的李选侍急不可耐的冲了出来,让李进忠赶众大臣以及朱由校出去,好让皇帝好好休息。
诸位大臣怒目瞪着李选侍以及李进忠,见皇帝并没有发出反对意见,只能无奈退出暖阁,这个时候朱由校本想留下来照顾泰昌帝,不待他继续发言,就被李进忠拖着出了暖阁。身体瘦弱的朱由校怎么能扛得住五十来岁的成年太监的拉拽,不过一计不成他又生一计。
他假装自己被门槛绊了一跤,哎哟一声倒向了英国公张惟贤身上,顺势抓住了老国公的大手,背朝着李进忠拼命用眼睛示意西暖阁。
千年老狐狸收到信号之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佯装大怒的冲李进忠吼道:“尔安敢如此对待皇太子殿下?当我勋贵无人呼?”
被吓了一跳的李进忠连忙讨饶,他可是深知这位国公的威望之高,哪敢在其面前造次。于是他连忙退后,目送诸位大臣退出乾清宫大门。随着大臣的离去,李进忠立马让小太监关上大门,随后又让朱由校回到了西暖阁。
“殿下,皇爷龙体是否安康?”朱由校刚回到西暖阁,暖阁内坐立不安的客氏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父皇刚服了李可灼进献的神药,精神好了很多,应该无恙了。”朱由校回答完之后,眉头紧锁,合衣躺到了软榻上,客氏关上暖阁大门,随后脱掉鞋子躺在了朱由校身边,将其侧扳了过来,随后拉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山丘上,右手自然的放在他的脑后轻抚,嘴中嘟囔着:“皇爷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无事的,殿下不要难过了,有客妈在。”
目瞪口呆的朱由校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手,他发誓,他真的是无意识的。不过虽然隔着轻纱,但是手感绝对oK,他稚嫩的单手居然无法全覆盖,后世评价的‘大乳’果然货真价实。
朱由校心中暗想,果然这客氏与原身还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要不怎么一套程序下来会如此顺遂呢?
他连忙呸呸呸了几声,将手抽了回来放到了身后,然后静静的躺着想着心事,不过鼻子不会骗人,客氏身上发出的淡淡幽香始终让他无法静下心来。为了避免尴尬,他连忙翻了个身,背对着客氏,方才将澎湃的思绪安稳下来。
愣了一下的客氏也没多想,将身体贴了上去。
......
诸位大臣退出乾清宫门外后,并未离去,按照自己的阵营分别扎堆在那边窃窃私语。而英国公张惟贤并没有与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站在一起,他一个人站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随后李进忠传话说:“圣体用药后,暖润舒畅,思进饮膳。”。
将近下午四时,李可灼出来,称又呈送了一粒红丸。方从哲等人询问状况,他回答:“感觉安适如前,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报的平安后,英国公张惟贤向诸位大臣拱手告辞,他哪有六十岁老头的样子,转身就健步如飞的往家里赶去。众人不明所以,各自出得宫来。
九月初一凌晨二时,乾清宫东暖阁内一片慌乱,只见诸多小太监夺门而出,一路狂奔。凌晨三时诸大臣得知内宫有变,纷纷往乾清宫赶来,五时突然皇宫传出九声钟响,泰昌帝驾崩了。
刚好赶到的众大臣则被李进忠携十数名小太监拦在了乾清宫门前,而此时的朱由校身着皇子袍,神情肃穆的坐在椅子上。他紧握拳头的双手以及颤抖的小腿出卖了他,前后加起来50岁,没经历过这种场景,他能不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