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岱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心中不禁暗骂:“就算是三百头蠢笨的肥猪,也不至于如此迅速地就被宰杀殆尽啊!”他实在想不通,曾经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八旗军怎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打不过难道不知道逃跑吗?他们胯下的骏马是吃素的?可现实无情的打了他的脸,还未等触碰到敌军的一根汗毛,己方就已经全军覆没,简直丢尽了八旗军的脸面。
眼见着局势如此糟糕,达尔岱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他顾不上等待阿敏进一步的指示,下定决心要亲自上阵,力挽狂澜,找回丢失的颜面。只见他大手一挥,将手下仅存的七百人马迅速分成七个小组,并下达了一道令人瞠目结舌的命令——发动猪突式冲锋战术,要么一举冲破敌阵取得胜利,要么战死沙场以全名节。
很快,当第一组骑兵风驰电掣般冲到山坡下方时,却只能无可奈何地减缓马速。因为陡峭的山坡让他们无法继续保持高速冲锋,而这样一来,他们的马腹便完全暴露在了明军黑洞洞的枪口之下。马速,是女真人战无不胜的利器,没了这个利器,女真人注定是失败的。
紧接着,第二组、第三组、第四组……如同一股汹涌的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来,其结果注定无一例外,将全都成为明军枪下的活靶子。
站在高处指挥作战的辛栋冷静地观察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为了尽量避免与这群疯狂的女真骑兵展开近身肉搏,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他果断下令要求每一名士兵最多可以连续射击十次。这样既能有效地控制住枪管因持续开火而过热发烫导致炸膛的危险,同时也能充分利用有限的弹药资源应对后续可能出现的战斗。毕竟,在不远处还有足足两千名气势汹汹的女真骑兵正虎视眈眈呢。
火枪兵们神情专注地端起手中的火枪,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牢牢锁定着各自的目标。然而,事实上对于这些训练有素的火枪兵来说,是否精准瞄准已经不再那么重要。因为双方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仅仅不到六十步之遥,哪怕射击时出现偏差未能击中敌人本身,也能击中目标明显的战马。
终于,在一片紧张而寂静的氛围中,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骤然响起,仿佛一道惊雷划破长空。这声枪响如同战斗的号角一般,瞬间点燃了明军火枪兵们心中的斗志与杀意。紧接着,伴随着一连串密集的枪声,一场惊心动魄的杀戮盛宴就此拉开帷幕。
只见一名名火枪兵动作娴熟且迅速地打完一枪后,便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火枪往左后方轻轻一递,一旁待命的辅兵迅速接过去。与此同时,他敏捷地转过身来,右手顺势从右后方接过早已准备就绪的另一杆火枪。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之感。
重新握住火枪之后,士兵们立刻再次将准星对准正前方汹涌而来的敌军,手指紧扣扳机。刹那间,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火光四射、硝烟弥漫。
接过火枪的辅兵同样毫不含糊,他们手法熟练地抽出一根细长的木条,用力塞入枪管内部,以清除残留其中的火药残渣和碎屑。随后,他们又从腰间掏出随身携带的纸袋,并放入口中轻轻咬破。紧接着,他们小心翼翼地将纸袋的破口对准枪口,手腕一抖,将里面装填好的火药尽数倒入枪管之中……就这样,清理枪管、重装火药、铅弹这一套完整的程序就在短短不到三十秒钟内顺利完成。在此期间辅兵都全神贯注于手头的工作,甚至根本无需用眼睛去查看操作步骤,一切皆已了然于心、驾轻就熟。
明军火枪那密集且连续不断地射击声,犹如永不停息的铁锤猛烈击打所发出的声响一般,持续不断地在远处观战的阿敏耳畔回响着。此刻的他,嘴巴微张,口中念念有词,但旁人难以听清他究竟在嘀咕些什么。他那双瞪得极大的眼睛,告诉旁人,他像是见到了恶鬼一般,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只见那七百多名发动冲锋的甲兵们,气势汹汹地向前猛冲,可他们就好像一头撞到了一堵无形的鬼墙上似的,任凭如何拼尽全力,都死活无法突破紧密排列而成的盾墙前方四十步距离。这短短的四十步,在此刻却宛如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巨大鸿沟,无情地横亘在他们面前。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甲兵倒在了这片土地上,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堆积如山,不仅严重阻碍了后续跟进的骑兵部队,更让整个战局变得混乱不堪。那些骑兵们进不得、退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如同傻子一般,呆若木鸡地骑在马背上,然后被如雨点般袭来的铅弹无情地带走生命。
明军密集的枪声,使得亲自带领第七组的达尔岱无论如何呐喊,都无法将声音传达到前一排的部将耳中。女真人也不是傻子,知道骑马目标过大,很快就有人顺溜的下了战马,呐喊着继续冲锋。很快,他雄壮的身躯接连被几颗铅弹击中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心存侥幸的达尔岱,抽出战刀,他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那就是趴在地上匍匐前进。他身边的百人队有样学样,跟着自己的额真匍匐前进,以为这样就能减少被火枪命中的概率。
他们在等,只要明军的火枪射速一旦跟不上,那就是他们突破敌军防线的那一刻。
他们像蛆蛆一样爬过了那四十米的死亡地带,三十米,二十米,越来越近了。而此时的明军压根都还没发现他们的到来。
终于,在一片青烟中,他们摸到了明军的盾牌,兴奋的达尔岱快速起身,怒喊着挥出了手中的战刀,只听‘叮当’一声,巨大的发作用力差点没让他的战刀脱手而出。
耳尖的明军终于听到兵器与盾牌相击发出的‘叮当’声,他二话不说面对虚空挺枪就刺,只感觉到刺刀入肉之后一声惨叫发生在了他耳旁,他终于清楚的知道,敌人已经趁着浓烟摸到了他的眼前,他连忙吹响了胸前的口哨,尖锐的口哨声使得其他枪手们停下了射击的动作。
这时候,大刀与盾牌的击打声更加明显,加上身前的盾牌在不停的晃动,明军火枪手们知道,敌人已经摸到眼前了。
于是,他们挺动手中的火枪,将枪身上的刺刀往盾牌外就是一顿乱捅,很快他们的耳边就响起了惨叫声。浓烟中,他们挺枪的动作更加欢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