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丘城头的烽火尚未熄灭,焦黑的云梯残骸在城下堆成小山,牵招身披染血的银色甲胄,立在城楼之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城下密密麻麻的袁军,面色沉静如水。
他手中的长枪斜拄地面,枪尖还滴着未干的血珠,五天五夜的死守,让他眼底布满红丝,却丝毫不减其守城的沉稳与果决。
自袁绍大军围城那日起,牵招便知这是一场硬仗。
他深谙贝丘乃“冀青屏障”的战略要害,更清楚城中兵力远逊于敌军,也深知主公赵剑派他守城的信任和重任!
唯有以智破局,方能坚守。
战前,他已下令加固城防:城外挖深三丈的壕沟,沟底布满尖刺;城头备好滚石、擂木、火油,每隔十步设一座弩箭台,将有限的兵力分作三队,轮班值守,绝不给袁军可乘之机。
袁绍第一天攻城便气势汹汹,数万将士推着攻城槌猛撞城门,云梯如蚁群般攀附城墙。
牵招却不慌不忙,待敌军靠近壕沟,一声令下:“放!” 城头滚石擂木倾泻而下,砸得袁军哭爹喊娘。
壕沟中暗藏的伏兵拉动机关,尖刺骤然升起,刺穿了不少试图填沟的士兵。
待敌军云梯搭上城头,牵招亲自率军厮杀,长枪舞动如旋风,接连挑落数名登城士兵,口中高呼:“死守贝丘,后退者斩!”
将士们见主将凶猛,士气大振,奋力将袁军逼下城墙。
次日,袁绍换了战术,派弓箭手轮番射箭,试图压制城头守军,再派精锐部队强行登城。
牵招早有防备,令士兵将浸湿的棉被挂在城头,抵御箭矢,同时下令弩箭台集中火力,射杀袁军弓箭手。
他更是抓住袁军换班的间隙,亲率三百死士从城墙顺绳而出,一番突袭,烧毁了袁军数架攻城槌和云梯,打了敌军一个措手不及,逼得袁绍不得不暂缓攻城。
接下来的三日,袁绍用尽手段:白天猛攻城门,夜间派小股部队偷袭,甚至试图挖地道入城。
但牵招总能预判其战术,逐一化解。
夜间偷袭的袁军,刚摸到城墙下,便被城头预设的火把照亮,随后滚石火油落下,尽数葬身火海。
对于地道战术,牵招早令士兵在城内挖了数条横向深沟,一旦察觉地下有动静,便往沟中灌水、投火,袁军进入地道的兵士要么被淹死,要么被烧死,地道战彻底破产。
五天五夜的激战,袁军死伤惨重,城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贝丘城依旧固若金汤。
城头之上,雁门军的旗帜虽已破损,却依旧高高飘扬。
牵招站在城头,望着远处袁绍中军帐中那杆随风飞舞的“袁”字大旗,嘴角勾起一抹坚毅的弧度。
他转身对身旁的副将道:“传令下去,加固城防,补充物资,袁军必不甘休,后续之战,更需谨慎。”
城下,袁绍望着依旧纹丝不动的贝丘城,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马鞭狠狠抽在马背上。
五天时间,五万大军竟未能撼动一座小城,损兵折将不说,那根扎在喉咙里的“毒刺”依旧坚挺,这让他颜面扫地,怒火更盛。
第六天,袁军再次兵临城下。
袁绍马鞭指向贝丘城头,怒吼道:“我河北将士乃铮铮铁骨,小小的贝丘,岂能挡得住我数万大军!
擂鼓,今日誓破此城!”
攻城的鼓声刚要擂响,袁绍手中的令旗还未挥下,一名传令兵极速纵马来到近前,滚鞍下马后,跌跌撞撞跪在袁绍马前:“主公!审参军急报,阎柔军团分两路出中山、常山,正在攻击鄚县和南深泽!
两地皆在告急!审参军请主公速速回援!”
斥候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
袁绍猛地僵在原地,玄色金纹甲胄下的身躯剧烈一颤,眼底的怒火瞬间被冰寒的惊愕取代。鄚县位于河间国东北部,扼守易水南岸要道,是中山国东进河间的必经之路。
雁门军若从中山国进攻河间,需先渡易水,而鄚县是易水南岸少数可大规模驻军、屯粮的城池,直接锁死水路和陆路通道。
鄚县若失守,雁门军可直扑河间国治所乐成,此地还是冀州中部的“门户枢纽”。
南深泽位于安平国西北部,紧邻常山国南部边界,扼守常山国正定至安平的陆路主干道。
该城池坐落在平原与浅丘过渡带,其西侧是常山国南下的必经之路,东侧可快速驰援安平国治所信都,若南深泽失守,雁门军可直插安平腹地,无险可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