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辰合上电脑，这时的纽约已是凌晨三点多了。
明明一整天忙碌，但是江予辰心里却没有丝毫的睡意。他坐在床边，拿起手机，点开了Kakaotalk联系人列表。
翻着翻着，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停在了“黄礼志”这的名字上。
还没等他点开聊天框，对方的头像忽然闪烁起来，伴随着一行小字：
“睡了吗？”
江予辰心头微微一震，立刻回了一句：“没有，你也没睡？”
过了几秒，对方迅速回了过来：
“嗯，睡不着。”
房间里只剩暖黄色台灯的微光，江予辰倚靠着床头，拇指快速敲出字：
“怎么了？因为明天回国吗？”
黄礼志的回复停顿了一会才出现：
“也不完全是。就是突然开始想，今年的ItZY会怎么样。毕竟这两年……你也懂的吧？”
江予辰当然懂。
他看着对话框里那些欲言又止的小字，忽然明白她的焦虑和犹豫。他们的团队和公司背景虽不同，但作为“队长”，彼此都肩负着同样的责任。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打下一句：
“明年不会比今年更容易的，但你可以做得更好。”
对方沉默了一下，又问：
“真的可以吗？”
他嘴角微微上扬：
“队长可不能先垮掉啊。”
黄礼志回复了一个苦笑表情，又接了一句：
“你也是。”
聊了一会儿，屏幕上的时钟已经快来到凌晨四点，窗外天色仍是一片漆黑，纽约的喧闹暂时沉睡，安静得像被世界遗忘。
他忽然心念一动，问了一句：
“要不要一起去看日出？”
黄礼志显然愣住了，过了几秒才回复：
“你在说什么？”
江予辰打字的手指更加坚定：
“去montauk灯塔，纽约长岛的最东边。新年第一场日出。”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
“……你是认真的？”
他轻轻笑了一下，回复道：
“我什么时候不认真？”
屏幕又静了一阵，接着闪起新消息：
“那我们现在就去？”
江予辰干脆利落地回复：
“嗯哼，十五分钟后我在你酒店楼下等你。”
他立刻跳起来换上外套，套上围巾，又戴上帽子和手套。匆匆走进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纽约冬夜的寒风让人打了个冷颤。
他走向角落一辆的蓝色保时捷911。按下车钥匙，伴随着解锁的提示音，车灯忽地亮起。
坐上驾驶座，他忽然苦笑着摇摇头：“我到底为什么在冬天租了这么一台不合时宜的跑车？”
引擎启动，低沉的排气声回荡在停车场。他开车缓缓驶出，穿过夜色下安静的街道，不一会便驶上了布鲁克林大桥。
车窗外，纽约的夜景像一幅闪亮的油画，星星点点地铺开着。
大约十几分钟后，他顺利抵达了位于曼哈顿中城的酒店门口。停下车，他拿起手机迅速发出一条消息：
「我到了，出来吧。」
酒店房间内。
黄礼志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手机看了眼。她迅速起身，轻手轻脚地穿上大衣，顺带围上了一条淡灰色的围巾，生怕吵醒睡在旁边的人。
关门的瞬间，床上一个修长的身影轻轻翻了个身，似乎察觉了动静。那人半睁着惺忪的睡眼，看着黄礼志悄悄溜出去的背影，嘟囔了一句：
“嗯……欧尼这么晚出去干嘛？”
黄礼志浑然不觉，已经走出房门。她来到电梯前，轻轻松了口气，摁下按钮，心跳却莫名地加速起来。
几分钟后，她轻快地穿过酒店大堂，迎面而来的冷风也让她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蓝色的保时捷911停在路灯下，江予辰站在车门旁，笑着冲她挥了挥手。
她快步走过去，一边小声埋怨：“你大半夜的，非得要开一辆这么显眼的跑车出来吗？”
“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江予辰半真半假地自嘲，“可能是冬天太冷了，想靠速度取取暖？”
黄礼志抿嘴笑了笑，拉开副驾驶门坐进去，车内暖气让她松了一口气。
他随即坐回驾驶座，低头系好安全带，缓缓将车驶向大路。
车内灯光微弱，窗外灯火闪烁。两人安静了几秒后，黄礼志率先开口：
“你之前来过montauk灯塔吗？”
“来过一次，不过不是为了看日出。”江予辰笑了笑，“但那时候我还小，我就记得风景很美，。”
黄礼志侧头看了他一眼：“你还挺浪漫的嘛。”
“难得浪漫一次，错过今天可得再等一年了。”江予辰语气轻松。
车子驶上了高速，黄礼志望着窗外的城市渐渐远去，忽然又低声道：
“其实……这段时间我真的挺迷茫的。”
他目视前方，沉默了一瞬，轻声接道：“每个队长都会经历这个阶段吧。”
“我不知道怎么和成员说，总觉得自己说出来会拖累大家的心情。”黄礼志叹了口气。
“但其实你不说，大家也能感觉到。”江予辰淡淡回道，“队长的位置就是这样，你藏不了情绪的。”
黄礼志轻轻点了点头，又问：“你那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
“没什么特别的办法，就是接受它，然后试着把视线放远一点。”江予辰握紧方向盘，“队长不仅仅是带着队伍前进，还得知道，什么时候要停下来。”
黄礼志静静地听着，没再说话。
沉默一会儿后，她忽然转头盯着他侧脸，小声说道：“你还真是什么都懂。”
江予辰笑了笑：“那是因为，我也经历过。”
“那今天去看日出，也算是一次停下来么？”礼志轻声问。
“嗯，就算吧。”他语气轻柔，“偶尔停下来，也没关系。”
冬日清晨的长岛，海风清冽，蒙托克灯塔静谧地矗立在天色渐亮的海岬上。
江予辰驾驶的保时捷911停在距离灯塔不远的一处僻静停车场。此时的天色已经微微透亮，淡淡的蓝色和紫色混杂在远方的地平线上，云层镶着一层金边，像一幅尚未画完的油画。
“到了。”江予辰熄火，下车后绕到另一侧，为黄礼志打开车门。
“谢谢。”黄礼志轻声道，神色中带着点新年的羞涩。
两人并肩站在停车场的栏杆前，面朝着广袤的海面，任由寒风拂过脸颊。这个地方很安静，四周无人，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海浪声，规律而温柔。
黄礼志轻轻地搓了搓双手，目光投向远处渐渐亮起的天边。她侧头看了眼江予辰，轻声道：“好像来得刚刚好，再晚一点就看不到了。”
“运气不错。”江予辰回望着她，“今年的第一场日出应该很美。”
她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沉默了一会儿，她轻声说道：“之前从来没这么近地看过日出，总觉得有点……不真实。”
江予辰轻笑了一下：“我也是。”
天边的光线渐渐扩散开来，云层慢慢变得透明。清晨的寒意让黄礼志下意识地往他身边靠近了一点点，肩膀悄然碰到他的胳膊。
江予辰转头看她，声音温柔：“冷吗？”
黄礼志轻轻摇头：“有一点，但不想回车里。”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凝视着逐渐变得明亮的天际线。下一秒，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微微一沉。
黄礼志的头，轻轻地靠了过来。
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打破此刻的安静。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目光都落在远方海平线上那一抹金色上。
太阳一点一点地探出海面，橙色与金色交织的光辉仿佛要吞没整个视野，仿佛有某种魔力般吸引着他们的目光，连呼吸都变得缓慢。
“真美啊……”黄礼志的声音几乎是耳语。
江予辰垂眸看她，那张温柔的侧脸此时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辉，睫毛上似乎还挂着一点晨光晶莹。
他轻声说道：“是啊，真的很美。”
黄礼志似乎察觉到他注视着自己，微微抬头，望向他的眼睛。
他们的目光交汇，心跳不约而同地加速了一瞬。
也不知是谁先动的，两人的脸慢慢地靠近，原本几厘米的距离在缓慢的时间里逐渐缩短。
他们的呼吸交错着，带着紧张又带着一丝期待。
黄礼志的眼眸微微颤动，目光中带着一丝的犹疑和一丝地渴望。
江予辰也仿佛陷入了恍惚，他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温暖而轻浅的呼吸，看到她微微抿着的双唇，离自己的嘴唇不过几毫米的距离。
那一刻，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
他们之间只有海浪、呼吸，还有渐渐升起的新年第一轮太阳。
而两人嘴唇的距离，也渐渐靠近，再靠近，直到几乎相触。
就在二人的嘴唇即将相触的时候，忽然一阵警笛声从后面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