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智秀站在原地，看着赵美延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复杂。
她知道美延不是那种会轻易说出口的人。
但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段沉默竟还沉甸甸地压在两人之间。
“美延……”她声音低了下来，“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YG突然说要减员，那时候新团的出道名额也一直在缩减……”
“我以为我们会一起等下去。”赵美延没回头，“就算等不到，也可以一起走。”
“我也以为我会等。”金智秀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悔意，“但你知道的，那年我们都太年轻，我……真的怕我再错过这一次，就什么都没有了。”
赵美延轻轻一笑：“所以你选了Jenny。？”
这句话，终于让金智秀呼吸微滞。
“我没有选她……”她急忙解释，“是公司选的，我没有……”
“可你什么都没说。”美延猛地转过身来，眼神像是终于放弃尝试维持的平静。
“你知道我被叫去办公室、谈合约终止的时候，是谁坐在门口陪我的吗？”
“不是你。”她指着自己的心口，“是我自己一个人。”
金智秀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美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却强行稳住：
“我不是为了出道机会才离开的。”
“我可以为了你放弃舞台。”
“但你那时候……也不是没能力，是没勇气。”
“你怕选我，会和她撕破脸，怕公司不站你这边，怕那时候的blackpink没法成团。”
“你怕了所有的事情，就是没怕……我会受伤。”
楼梯间静得仿佛世界都按下了静音键。
金智秀怔怔地看着她，眼圈也红了。
赵美延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
“我从没恨你成功。我只是恨……”她轻声，“你没有选择我。”
赵美延低着头，手不自觉地握紧。
“我知道你和Jenny是一个宿舍。”她声音低沉，“我也知道，你们关系一直很好。”
“毕竟你们两个在宿舍里，就你们最先定下来出道的名额。”
“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宿舍就那么大，关系近也很正常。”
金智秀眼神慢慢变得紧张起来，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可是……”美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种压抑了太久的委屈和脆弱，“那天，我排练完回来，本来想回去拿手机。”
“我在门口……看到你们在你床上。”
“我不知道你们在干嘛。”她苦笑了一下，“但你们很近，真的很近。”
“近到……我忽然觉得，我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不在的时候的那个替代品’。”
那一瞬间，金智秀的嘴唇微张，显然也回想起了那天。
“美延，你听我说。。那天她喝醉了，非要拉着我说些乱七八糟的——”
“你解释这些，我也不会听得进去。”美延摇了摇头，“我当时已经乱套了。而且，你也没找我解释。”
“我那时候…连吃饭都吃不下，练舞的时候…也没办法专注。”她说到这声音低了下去，“刚好公司有个同期男练习生，一直在追我。那天，他问我要不要出去散心。”
“我就……说好。”
“之后，我们去了日本，其实…也就几天而已。就被公司发现了。”
“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我就被约谈、被劝退，说我影响团队风气，不适合继续留在YG。”
她轻轻吸了口气，笑容苍白。
“而你，一句话都没说。”
金智秀完全说不出话。
她记得那段时间公司保密极严，连她都是事后才知道美延“约会风波”的传言。但她没想到——
这一切的起点，是从一个误会开始。
“我以为你……根本不想我留下。”美延看着她，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所以我也没回头。”
金智秀喉头滚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吐出一句：
“……我不知道你看到的是那样。”
“而我…也从来没拿你过当替代品。”
“那你有没有想过找我解释？”赵美延盯着她，“哪怕一次。”
她的声音不大，但字字都像一把锤子，敲在金智秀心上。
“我以为你生气了，不想见我……”金智秀语气发颤，“我那时候每天都在练习室，根本不知道你去哪了。等我鼓起勇气想找你谈的时候……你已经不在公司了。”
美延低下头，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
“我等了你整整一个月。”
“等你进来排练室，哪怕给我一个眼神也好。”
“可你只是跟Jenny一起进来，笑着，说今天换新编舞。”
楼梯间一阵沉默。
那种安静，不是尴尬，不是僵硬，而是那种——终于说出口，却没有答案的释然。
金智秀抬起手，像是想去抓住美延的手臂，又慢慢放下。
她低声道：“对不起。”
美延听见这三个字，却只是摇头。
“现在说，对不起已经没有用了。”
她缓缓呼了口气，靠着楼梯栏杆坐下，抬头望着天花板。
“我早就原谅你了。”她说，“但我们都回不去了。”
金智秀坐在她旁边，也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并肩坐着，没有言语，却满是回音。
那是年轻时错失的热烈，是来不及确认的感情，更是现实与回忆之间永远无法弥补的距离。
楼梯间昏黄的灯忽然闪了一下，又重新稳定。
她们谁都没有动，只是让这段沉默，慢慢延伸成一场无法继续的旧梦。
赵美延微微一笑，那种笑藏着不动声色的委屈，像是清晨窗台积着露水的花。
她看着面前半开的楼梯门，像是在对空气说，也像是在对金智秀倾诉。
“你们blackpink，是登顶团啊。”
她语气温柔，却带着一种轻轻的苦涩。
“全球巡演、专辑销量、广告代言……都在金字塔顶端。”
“而我们(G)I-dLE——”她停顿了一下，“是差点在舆论里全员解散的团体。”
“公司让我们各自静默，媒体说我们不和，粉丝骂我们形象崩塌。”
她转头看向金智秀，眼神终于从空茫变得有一点柔软：
“不过……cUbE对我挺好。”
“我的队员也对我很好。”
“pd nim……她也很好。”
她说到“pd nim”时，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我们拍mV的时候，他帮我挡了一下，结果受伤了。”她轻声道，“虽然傻得让人想打他，但……那一瞬间，我心里好像什么都塌了。”
“我才发现，我好像……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赵美延了。”
她说完，静静的看着旁边的金智秀。
“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自己也变了。”
她语调轻得像羽毛，却把多年积压的情绪缓缓释放。
金智秀一时间没有回应，只是盯着赵美延看，像是想从她脸上找出一点“挽回”的可能。
但她看见的，是一张已经平静下来的脸。
是情绪已经告一段落的眼神，是把旧爱、误会、疼痛都埋进心里之后，依然可以微笑着说“我没事”的人。
金智秀张了张嘴，最终只问出一句：
“你……还恨我吗？”
赵美延垂着眼，想了想，轻轻摇头。
“不恨了。”
“你也没有错，我们都只是……太年轻了。”
金智秀看着她，眼神终于出现一丝无力的沮丧。
她不是没想过挽回，也不是不愿意面对。
只是——时间真的太久了。
美延变得太成熟，成熟到她没办法再插手她的世界。
赵美延缓缓起身，拍了拍衣服，朝她伸出手：“我们该回去了。你不是还要赶通告吗？”
金智秀愣了一下，随后也站起来。
金智秀看着赵美延的背影，忽然又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迟疑与渴望：
“那我们以后……可以偶尔见面吧？不是公开场合，就是私下……随便聊聊也好。”
赵美延脚步轻轻一顿。
她站在那儿，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似的。
半晌，她缓缓转身，脸上却挂着一种极力维持的平静。
眼睛却泛着微光。
她望着金智秀，嘴角轻轻动了动，像是想笑，但没笑出来。
“……我们以后…私下不要再见面了吧。”
这句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她的声音轻如风，落在金智秀的心头却沉如铁。
金智秀整个人微微一震，眼睛微睁。
“为什么……？”
赵美延眨了眨眼，像是用尽全力才压住那股涌到喉头的情绪。
“因为我知道我见你一次，就会回到那个拉不回来的时候。”
“会再想一次——‘如果你当时留下来，是不是现在会不一样。’”
“但我不想再那样了。”
她努力露出一个轻得像羽毛的笑容：“我现在……已经开始过得挺好的。我也有自己新的生活了。还有，新的队友。那些…都过去了。”
金智秀眼眶微红，看着她，想再说点什么。
却忽然意识到——她已经不能再勉强她了。而且，她也不是她的什么人。
当”再也别见”这句话落下的瞬间，赵美延的声音还算平稳。
但当她站起来不久，她的眼泪却不争气地滑落了下来。
她也没有擦。
就那么站在楼梯间昏黄的灯光下，像一棵颤抖的小树——风不大，可她的心已经快撑不住了。
金智秀愣了一秒，随即上前一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她。
没有说话，也没有安慰。
只是一个温柔又克制的拥抱。
像是为过去道别，也像是对彼此做最后的成全。
赵美延闭着眼，轻轻靠在金智秀怀里。
那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那些错过的年岁、含糊的喜欢、沉默的委屈，都在这个拥抱里重合成一句话：“曾经的我真的很喜欢你。”
她贪恋地感受了几秒，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呼吸，熟悉到让人想逃。
然后——
美延忽然推开了她。动作干净果断，像是划开了过去与现在的界限。
“谢谢你来看我。”
美延的语气平静得像一滴水落入湖中，连一丝涟漪都不掀起一般。
她低头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金智秀一个人站在那儿。
她没有追，只是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眼睛里也泛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既然不能在私下见面……”
她低声喃喃，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许诺。
“那就让我们在舞台相遇吧。”
她轻轻笑了笑，那笑里藏着不甘、释怀和一点点倔强的骄傲。
舞台，是她唯一还能靠近赵美延的地方。
不是爱人，也不是朋友。
只是——同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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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巧不巧，二人拥抱而这一幕，恰好被一个悄悄到达楼梯转角的身影看到。
她刚才假装去厕所，实则一路猫着步，摸到这里。
原本以为能捕捉点恋爱八卦，没想到撞上的是这场……情感名场面。
只见她一脸震惊，脑子里“嗡”的一下，完全忘了该不该回避。
手上的手机已经下意识打开相机，“咔嚓”一声，拍了下来。
然后才意识到——
“我靠这不是拍戏，这是现实！！”
她眼睛瞪大，转身“唰”地一下原路撤退，动作利落得像个007。
“得嘞，这照片……我还是先藏起来吧。”
雨琦悄无声息地溜回病房。
门一关上，她整个人扑到椅子上，表情复杂，仿佛刚刚看完一场几十集的宫斗大剧一般，连呼吸都兴奋了几分。
minnie立刻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异样：“呀，你怎么一脸要上不上的？便秘了？”
“……”雨琦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丫才便秘呢！你全家都便秘！”
舒华探过来：“那，是不是吃我泡面吃坏肚子了？”
“我——”雨琦硬生生把话吞回去，摆手：“没事，我去……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空气里还能常出心事重重的味道？”minnie狐疑地盯着她，“你少糊弄我。”
江予辰挑眉，淡淡地看了雨琦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正闹腾着，病房门又开了。
赵美延走了进来。
她的神色镇定，像是刚刚只是把前辈送下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前辈走了？”minnie问。
“嗯，她要去赶通告。”美延点点头，语气平平。
舒华立刻凑上来，眼神里闪着星光：“哇！blackpink的智秀前辈亲自来看你欸！美延欧尼你面子也太大了吧！”
“哎哟，智秀前辈啊～”minnie故意拖长音，“看来你当年在YG也是风云人物呀。”
美延只是抿嘴一笑，又恢复了她日常憨憨的表情，摆手说道：“没有啦，别乱说。”
雨琦安静地靠在一边，盯着美延的眼神却格外复杂。她没拆穿，也没打趣，只是眼底写着一行字：
——“我知道的，比你们想象的多。”
病房里气氛很快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气氛，舒华还嚷嚷着要把果篮里的苹果分给大家当早餐。
只有雨琦，偶尔若有所思地看向美延，仿佛心里藏着某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