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翻滚，大地震动得像是要裂开。吴一处站在高台上，脚底能感觉到地面传来的节奏——敌人主力终于动了。
重甲魔战士排成方阵，盾牌在前，长矛斜指天空，一步步压上来。骨鹰骑士贴着地面飞行，翅膀掀起沙尘，像一片黑云盖向防线。
“结界撑得住吗？”他问。
虞媚儿盯着主控阵列的光纹变化：“还能扛住两轮冲击，但西林塔的照明又断了。”
话音未落，一支箭矢擦过高台边缘，钉入身后的木架，发出嗡鸣。
“李铁柱！”吴一处吼了一声。
“在！”李铁柱从东哨缺口探出头，脸上沾着灰，手里的巨斧还在滴水——刚用它劈开一个撞上结界的毒囊。
“带人顶上去！维修组马上补盾！”
李铁柱应了一声，转身就冲。他一脚踹开挡路的碎石，带着五名战士扑向断裂处。六个人排成一排，用身体挡住缺口。敌人的矛尖撞在盾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吴一处调出系统画面，目光扫过战场。骨鹰骑士为了掩护地面部队，飞得太低，空中机动明显受限。他立刻做出判断。
“虞媚儿！通知三号魔法组，改用范围冰霜术，冻结低空区域！”
虞媚儿手指快速敲击符文面板，几秒后，三道寒气从阵地后方升起，在空中交织成网。冷雾扩散，瞬间覆盖了骨鹰飞行的路径。
第一只骨鹰撞进霜区，翅膀立刻结了一层冰壳，失去平衡，一头栽下。紧接着又是两只失控坠落，砸在自家队伍头顶，引起一阵混乱。
敌方阵型开始调整，飞行单位被迫拉升高度。
“就是现在！”吴一处抓起通讯符石，“远程组，瞄准他们右翼弓手队列，齐射准备！”
命令刚下，敌方也反应过来，后排迅速推出三台魔能弩炮，箭头凝聚暗红光芒。
“穿甲魔矢充能了！”虞媚儿喊。
“所有人趴下！”吴一处大喝，“准备抗冲击！”
轰！
三支巨箭同时射出，砸在结界中央。蓝光剧烈闪烁，能量波纹向外扩散，震得附近战士耳膜发痛。一名法师踉跄几步，差点跪倒，被旁边的人扶住。
结界没破，但强度下降了百分之二十。
“维修组呢？”吴一处回头。
“来了！”两名抢修员拖着魔能板冲到节点旁，快速拆卸损坏部件。吴一处打开空间，取出一块备用板扔过去：“换新的！快！”
板子装上，结界恢复稳定。
可敌人没给喘息机会。第二波冲锋紧跟着启动，这次是自杀式爆破单位——三个浑身缠满魔晶炸药的怪物，正从左前方三十米的沙坑悄悄爬出。
“左边有动静！”吴一处一眼锁定目标，“火球覆盖！立刻！”
三名法师同时出手，火球精准落在沙坑位置。爆炸掀翻黄沙，那三个单位还没靠近防线就被炸成了碎片。
“清掉了。”虞媚儿松了口气。
“别松劲。”吴一处盯着屏幕，“他们还会来。”
果然，不到一分钟，又有两个爆破单位从另一侧潜行接近。这次吴一处提前用系统标记路径，远程法师直接预判打击，还没露头就被灭了。
“你这眼睛比我们强多了。”李铁柱在频道里笑了一声，声音有点哑，“要是没这系统，咱们早崩了。”
“系统是工具，脑子才是关键。”吴一处回了一句，“你现在怎么样？还能撑？”
“小伤不算事。”李铁柱啐了一口，“上次喝醉摔楼梯都比这疼。”
“那你真是倒霉。”
“谁让我是你兄弟。”
笑声在频道里传开，短暂冲淡了紧张气氛。
但战场不会等人休息。
敌方突然改变战术，远程压制火力全面加强。箭雨夹杂魔能弹，封锁了所有维修通道。结界节点无法及时修复，能量波动越来越剧烈。
“三号防区魔力池不稳了！”虞媚儿声音绷紧，“再这样下去，供能要中断。”
“切换备用线路。”吴一处果断下令，“主控频道转加密频段，你负责调度能量流，我来指挥战场。”
虞媚儿点头，双手迅速操作。新的信号链建立，魔力分配重新校准。结界压力稍稍缓解。
吴一处继续监控敌情。他发现敌方阵型正在收缩，主力越压越紧，后排弓手也开始向前移动。
“他们在集结。”他说，“最后一波强攻，快来了。”
战士们已经开始疲惫。有人靠在掩体后大口喘气，治疗药剂用得飞快。一名守卫腿上中了一箭，刚拔出来，血就顺着小腿往下流。
“我们什么时候能反击？”有人低声问。
吴一处听到这句话，立刻接通公共频道。
“记住！”他声音洪亮，“我们不是在挨打，是在等刀出鞘的那一刻！”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他们越往前压，阵型就越密。越密，就越容易被一刀斩断。”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系统画面：“现在，还不是时候。”
然后他悄悄接入精英小队频道。
“准备行动。”他说，“别急。等他们把最后一批弓手推上来——那就是破绽。”
频道那头传来几声轻应。五名队员已就位，隐藏在防线后方的掩体内，只等一声令下。
就在这时，西林侧翼再次告急。
一座照明塔被连续命中，结构受损，灯光忽明忽暗。视野再度受限。
“看不到左边了！”前线喊道。
吴一处二话不说，打开空间取出三枚应急照明符石。他抓起一枚，对李铁柱说：“我去换灯！你掩护！”
李铁柱提斧上前：“走！”
两人借着烟雾快速前进。敌方弓手察觉，立刻调转方向射击。箭矢钉在周围，泥土四溅。
吴一处低身冲刺，踩上倒塌的支架，翻身跃上塔台。他将符石插入接口，用力一按。
嗡！
白光亮起，照亮左前方区域。
他又连跑两处，全部激活。整个西林防线重新亮了起来。
“照明恢复！”他跳下塔台，拍了下李铁柱的肩，“压制火力交给你了。”
李铁柱咧嘴一笑：“这群孙子别想靠近。”
吴一处回到高台，再次查看系统。敌方弓手队列已经推进到三百米内，正在重新装填。
“他们每次齐射后有三秒间隔。”他说，“就在第三秒，火球术覆盖右后方空地。”
虞媚儿立刻传达指令。
三秒后，三道火球落下，正好命中装填中的弓手群。爆炸掀翻七八人，后排节奏被打乱，箭雨顿时稀疏。
“干得好！”吴一处握了下拳。
可还没放松，系统警报再次响起。
敌方主力开始加速冲锋，重甲战士高举盾牌，骨鹰骑士再次俯冲，结界承受前所未有的压力。
“全员注意！”吴一处大吼，“坚守原位！不准追击！受伤人员隐蔽转移！重复一遍，不准离开岗位！”
命令传下，阵地陷入短暂寂静。
然后，撞击开始了。
盾墙与结界相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蓝光剧烈闪烁，裂缝在表面蔓延。维修组冒着箭雨冲上去修补，刚换上魔能板，又被一轮魔能弹炸飞。
李铁柱带着战士轮替防守，堵住三次突破企图。他的手臂被划了一道，血顺着袖子往下滴，但他没停下。
虞媚儿坐在主控阵列前，额头全是汗，双手不停调整魔力流向。她的嘴唇有些发白，但眼神依旧专注。
吴一处站在高台中央，一手握着通讯符石，一手盯着系统画面。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手指因长时间握紧而发酸。
他知道，最危险的时刻还没来。
敌方阵型越来越密集，后排弓手即将进入最终发射位置。
他的目光锁定那片区域。
只要再往前一步……
他的手指缓缓移向精英小队频道的按钮。
就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