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深处幽光颤颤巍巍，空气中焦糊味儿刺鼻。玄寂手指抖如筛糠，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顺着下巴掉进虚空里没了踪影。他精神力快被抽干，蛊虫在意识里爬得越来越慢，感觉马上就要断了联系。
赤璃站在机关傀儡阵前，手指紧紧攥着操控杆，眼睛死死盯住那道没完全撕开的裂痕。她呼吸又急又重，胸脯剧烈起伏，但眼神坚如磐石。刚才那一下虽说把敌人打得够呛，可没把它彻底弄死。怪物剩下的那点儿意志还在垂死挣扎，想把幻境的伤口补上。
月泠掌心星图闪得微弱，人像是被抽了筋骨，靠在旁边石头上，嘴唇白得像纸，额头密密麻麻全是冷汗。她清楚，这是最后机会——要是这次攻击不能把幻境撕开，他们就没力气接着撑下去了。
“不能再耗着了。”玄寂压低声音，嗓子哑得厉害却很镇定，“它在重新聚合呢。”
赤璃点点头，赶紧调出剩下的机关傀儡，就剩七具了，全都进入战斗状态。每台傀儡胸口能量核心嗡嗡响，像快烧完的火，忽明忽暗。
“你还能挺多久？”她问，眼睛没离开裂痕。
玄寂没吭声，抬手五指张开，几只幻灵蛊虫从指尖慢慢冒出来，在空中转成一个黑色漩涡。它们比啥时候都弱，好像轻轻一吹就散了。
“动手吧。”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眼，“我去引开它的注意力。”
话刚说完，蛊虫像潮水一样朝裂痕深处冲过去。它们穿过符文残影，直扑那股残留的意志，好似飞蛾扑进火里，带着要命的劲儿。
裂痕剧烈晃动，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涌出来，想把这些入侵者赶出去。幻境边上的黑暗开始翻腾，就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来了！”月泠“腾”地站起来，双手飞快结印，星象之力在掌心聚成一道淡金色光环。
赤璃毫不犹豫，按下按钮启动机关傀儡，七具傀儡一起跳起来，金属关节嘎吱嘎吱响，却还是准准地朝裂痕中心冲过去。它们身上刻满符文，那是赤璃用最后时间重新刻上去的破咒纹路。
就在傀儡快到裂痕边儿的时候，幻境深处“轰”地爆发出一股强大能量，像海啸一样卷过来。那些本来就虚弱的幻灵蛊虫一下子被吞没，变成一团团黑雾消失了。
玄寂脸“唰”地变白，嘴角流出一丝血，身体晃了晃。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股力量使劲儿往深渊里拽。
“顶住！”赤璃大喊，同时操纵傀儡摆好防御阵，三台傀儡挡在玄寂前面，放出最后一道护盾。
“轰！”
冲击波撞上护盾，整个空间剧烈摇晃，地面裂开，石头四处乱飞。傀儡的护盾在强光里一点点裂开，“咔嚓咔嚓”的声音让人牙酸。
“不行……”赤璃咬着牙，眼里闪过一丝绝望，“它力量太猛了！”
“没完呢。”玄寂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狠劲儿。他抬起发抖的手，指着一只还在空中打转的蛊虫。那只蛊虫本来快不行了，这会儿居然发出一点儿微弱蓝光。
“那只蛊虫……它好像在回应什么。”
赤璃一愣，赶紧低头看操控面板上的数据。她发现，那只蛊虫的频率和裂痕深处某个地方的能量波动有了微妙的共鸣。
“难道……它找到真正的核心了？”
月泠一听，立刻运转星象之力，试着抓住那股能量波动的方向。过了一会儿，她眼睛一亮，兴奋地说：“没错！核心就在裂痕深处，而且……比咱们想的近！”
玄寂咬着牙，用尽最后一点儿精神力，指挥那只蛊虫继续往里钻。同时，他小声跟赤璃说：“调整傀儡路线，绕开正面，从侧面进攻。”
赤璃迅速操作，七具机关傀儡分成两队，一队继续在正面假装进攻，另一队悄悄绕到裂痕侧面，准备突袭。
敌人好像察觉到了他们的计划，裂痕深处冒出几道黑影，疯了似的朝绕到侧面的傀儡扑过去。
“拦住它们！”玄寂大喝一声，剩下几只蛊虫又冲上去，和黑影缠在一起。
赤璃屏住呼吸，操纵着绕到侧面的三台傀儡，拼命往裂痕侧面跑。到了地方，赤璃果断下令：“全力攻击！”
三台傀儡同时引爆体内能量，“轰”地撞在裂痕侧壁上。符文光芒剧烈闪动，整个幻境好像被撕开了一个角。
“有效果！”月泠大喊。
可是，敌人没这么容易认输。就在大家以为赢定了的时候，裂痕深处突然闪过一道诡异的红光，接着，一道巨大的屏障凭空出现，把所有攻击都反弹回来。
赤璃的三台傀儡一下子被炸得粉碎，另外四台也被气浪掀翻，倒在地上，核心灭了。
“不！”她眼睛瞪得老大，满脸不甘心。
玄寂吐出一口血，身体摇摇晃晃，差点儿站不住。他的精神力快没了，那只唯一的蛊虫也不共振了，像死了一样。
“结束了……吗？”赤璃小声嘟囔着。
就在这时，月泠突然抬头，看着幻境上面的天空。她眼神变得锐利，声音激动地说：“等等……流星！”
玄寂费力地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颗暗红色的流星划破幻境的天空，直直地朝着裂痕深处的一个角落飞去。
“那不是普通的流星……”月泠声音因为激动有点发抖，“它是信号！是外面传来的指引！”
赤璃眼睛一缩，脑子里灵光一闪：“也许……那儿就是真正的核心！”
她不再犹豫，马上启动最后一台还能开动的机关傀儡，让它朝着流星指的方向冲过去。
“玄寂，靠你了！”她回头大喊。
玄寂咬舌尖，让自己清醒点儿，调动最后一点儿精神力，把那只蛊虫送进流星的轨道里。
蛊虫碰到流星的瞬间，居然神奇地又亮起来，顺着轨道往幻境核心钻进去。
“轰！”
机关傀儡终于到了地方，一头撞进那片空间。随着一声巨响，整个幻境剧烈扭曲，裂痕像蜘蛛网一样快速扩散。
“成了！”赤璃欢呼起来。
玄寂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他看见幻境深处的黑暗慢慢变淡，露出一片模模糊糊的光影，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
“希望……真的在前面。”他小声说。
赤璃跪在他旁边，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他微弱但还在跳动的心跳。
月泠看着那片光影，眼神复杂，轻声嘀咕：“这扇门后面……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