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晚眸中金芒暗涌，指尖微微发颤。
“堕魔”二字如利刃刺进心口，让他呼吸都为之一滞。
但很快，属于化神大能的冷静重新占据上风。
他轻轻将掌心贴在江月夜后心，闭目探查。
江月夜灵脉中果然缠绕着条条黑气，如附骨之疽。
这情形他再熟悉不过。
师姐这么多年本就靠魔气供养。
而且作为金龙一族罕见的变异白龙，他天生就能同时驾驭灵魔二气。
只是身为浮烟山玉泉峰主，正道楷模，两百年来他一直将魔气死死封在龙骨深处，表面只显纯净的修真灵气。
“夜儿......”他低叹一声，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指尖掐诀，体内被压抑多年的魔气小心解封流露出丝丝缕缕，顺着经脉汇聚到掌心。
漆黑的雾气在他皮肤下蜿蜒，与素来清亮的灵气形成鲜明对比。
以魔引魔！
他小心将这股力量渡入江月夜体内，如同持灯走入迷雾，牵引她灵脉中那些失控的魔气。
奇妙的是，那些原本躁动的黑丝遇到同源力量，竟如归巢的夜蛾，缓缓向他掌心聚拢。
“果然可行！”白玉晚额头沁出细汗。
只要他把夜儿体内的魔气引入自己体内，那她就不必急着明天去山海秘境了。
但就在他准备将魔气引出时，异变陡生。
那些已被牵引至江月夜体表的魔气，突然如退潮般全部缩回她体内！
“怎么会这样？！”白玉晚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
“唔.....”江月夜被这番动静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对上白玉晚诧异又难过的神情。
她瞬间明白了什么，伸手抚上他紧蹙的眉间：“你都知道了？”
白玉晚沉默地点头，长发垂落，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别担心，”她将他拉入怀中，指尖穿过他的发丝，
“山海秘境里一定能找到阴池。
我会好好的，等你半年后来接我回浮烟山。”
白玉晚却抓住她的手腕，耳尖通红：
“夜儿，我是金龙一族中......
少有的能同时控制魔气和灵气的体质。”
他声音越来越低，“我的身子......能调和灵魔二气......”
说这话时，他睫毛轻颤，眸光却热切，像捧着最珍贵的宝物献给她。
【叮！】铃兰的声音突然在江月夜识海响起，
【别听他瞎说！
除了阴池，其他方法对你都没用！】
江月夜忍俊不禁，凑近在白玉晚绯红的耳垂上轻咬一口：
“嗯，我的小白龙能调和灵魔之气~”
说着，她坏心眼地把手探进他松散的衣襟，抚上那紧实的腹肌：
“不过，我最擅长‘调和’这个。”
白玉晚浑身一僵，却乖乖任她摸着不敢动。
窗外，雪霓裳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江月夜就这样枕着他的腹肌，在美人怦怦的心跳声中，再次沉入梦乡。
这一次，连雪昙花都安静下来。
不忍打扰这最后的温存。
晨光透过万极凝冰障，在飞花殿内洒下斑驳光影。
江月夜醒来时，满室飘香。
殿内的紫檀木案上，竟摆满了精致早膳：
外圈是油亮鲜嫩的春笋炒肉丝；
金黄酥脆的火腿鸡蛋饼；
洒着晶莹白糖的甜豆腐脑；
皮薄如纸的蒸饺，隐约可见里头粉嫩的虾仁与胡萝卜末。
内圈的酱牛肉薄如蝉翼，淋着琥珀色的秘制酱汁；
卤鸡翅泛着诱人的蜜色光泽；
猪蹄炖得软糯，胶质在晨光中微微颤动；
常胜糕蓬松酥软，桂花蜜如晨露般缀在其上。
“这是......”江月夜正要发问，却见白玉晚端着青瓷碗走来，碗中莲子百合粥正冒着热气。
这些菜品和她初到玉泉峰时的好像。
不过，他是怎么在这极寒之地做出这么多佳肴的？！
“醒了就起床洗漱吃饭。”他在床沿坐下，墨发未束，随意披散在雪白中衣上。
虽然眉眼含笑，但江月夜还是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影，显然一夜未眠。
她正想开口，白玉晚却执起她的手，轻轻贴在自己颌下。
？？？
江月夜疑惑，“我没有掐人脖子的癖好！”
不对。
传说中“龙之逆鳞”位于龙颈下方、咽喉前侧，也就是她掌心的位置。
白玉晚的指尖泛起鎏金色的灵光，那里突兀出一片与其他龙鳞逆向而生的鳞甲，正泛着珍珠般的莹白光泽，边缘却流转着赤金纹路。
“夜儿，不要担心。”他低声道，指尖猛地一挑。
嗤的一声轻响，那片逆鳞应声而落。
江月夜甚至来不及阻止，就见到金光一闪。
“唔！”白玉晚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沁出冷汗。
她看到手心多了一片莹白如玉的鳞片，边缘还带着一丝金芒流转的血迹。
龙之逆鳞！
“你疯了？！”她慌忙想塞回去，却被白玉晚握住手腕。
“龙之逆鳞，触之即怒。”江月夜声音发颤，“你在做什么？！”
白玉晚却已取出条银白色的素链。
这是他今晨用龙须编织而成，末端缀着颗玲珑剔透的暖玉珠。
他将龙鳞穿好，低头为她戴在颈间：“此鳞生于我颌之下，与心脉相连。”
指尖拂过她锁骨处的龙鳞，“日后你若在秘境遇险，它自会护主。”
无论如何，他都不放心江月夜独自去山海秘境。
龙鳞贴在肌肤上，竟渐渐变得与体温一致。
江月夜低头看去，发现那鳞中有金纹，而金纹正随着她的呼吸明灭，仿佛有生命般。
她忽然想起在体检报告中见过的心电图。
而这枚龙鳞，此刻正清晰地传递着另一个人的心跳。
“师尊......”她攥紧龙鳞，突然扑进他怀里。
素链上的玉珠撞在白玉晚胸口，温暖平和。
窗外雪落无声，九重纱帷轻轻摇曳。
白玉晚抚着她颤抖的脊背，觉得这片逆鳞，取得很值。
“往后不管你在何处，只要握紧它，就能与我说话。”
他甚至能凭着这龙鳞找到她。
“我知你不喜束缚，如果不想戴在颈项间时，也可以这样。”
他刚说完，那片逆鳞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江月夜腕间，形成一圈极淡的龙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