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定制机，性能不比我们的差？”
看到八架战斗机身蒙皮上密密麻麻的烧蚀痕迹，诺埃尔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
这可是八架定制机，还是采用了可以说是最新技术的定制机。对方虽然说是十六对八，并且被打到只剩四架战斗机，但是被击坠的敌机可都在第一波接触的时候，被Admm击落的普通机型。
狂刃中队的四架战斗机，可是在接下来长达半小时的空战里，和这边的八个AcE打了个平手的。
廖勇在天上好勇斗狠惯了，说实话不太接受打平手这种事，因此从机舱里出来之后，就一直铁青着个脸。
“可不是嘛，虽然看上去推重比好像差一点，但是对方的战斗机机动性可是一点都不差。”伊凡看到廖勇情绪不高，于是主动开口向诺埃尔解释，“而且，他们的激光机炮威力大的不对劲，我们机载能量护盾的规格，放在银河系里也是排在最前列的，他居然三五炮就能把我们的能量护盾打穿。”
“如果是真的，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诺埃尔叹了口气。
“倒也不需要太担心，圣剑项目理论上要不了多久就能开始列装，而且就算不能列装，也能进入提前批次采购，进行实战测试，在这方面，我们可是有优势的。”伊凡说完，看了廖勇一眼。
“你快别说这事了，这是今天上面传来的最新情报，你们自己看看吧。”诺埃尔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平板交给了伊凡。
几人打眼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什么？格拉克斯为什么会横插一脚？而且为什么速度这么快？”事关李听寒，就算在刚才的空战里，被狂刃一号狠狠耍了一通后心情很差的廖勇也憋不住了，开口问。
“你师长我又不是技术人员，技术方面我无可奉告，但是为什么格拉克斯横插一脚我倒是有些头绪。”诺埃尔开口说，“前段时间的金融战你也知道，你老丈人家里仗着自己现金多，一口气收购了不少公司的股份，在专利交叉授权之下，眼看就要成为联邦前三的复合型军事工业集团了，议会里估计有不少人不想寰宇科工继续做大，于是就看准了《联邦装备采购法案》里，第五章第十九条第一款的内容。”
“哦，这一条我有印象，简单点讲就是在装备竞标中，只有双方都完成了最低数量要求的试飞验证任务之后，才能开启下一阶段的工作，在这期间，双方的产品除非遇到特殊情况，是不允许进入采购序列的。”马库斯开口说。
马库斯家里是做生意的，因此他接触过一些有关的法案。
“是的，换句话说，在格拉克斯方面完成五次试飞验证之前，寰宇科工的产品别说提前批次了，就算装备部门对性能很满意，也得等他们完成五次之后，才能进行正式竞标。”诺埃尔点了点头，回答道。
“瞎胡闹，这不是耽误时间吗？！”公孙默是个暴脾气，他一捶桌子，骂了一句。
“政客嘛，不意外。”廖勇冷笑一声，“但是刚才马库斯前辈也说了，除非特殊情况，我想知道，如果我们这些AcE利用自己的特权，一起提出抗议，能否推动这一进程？正好，现在也有充足的理由。”
说完，廖勇将目光看向诺埃尔。
“你小子的脑子确实好用，上面的人把这条情报交给我，目的其实就是这个，现在看，合适的理由也有了，只是，现在在战时通讯管制状态，恐怕得等这边的战事告一段落之后再做决定了。”诺埃尔回答。
“倒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比起这个，我更担心对方的王牌中队。”廖勇叹了口气，“对方实质四打八，我们居然没能拿下他们，说实话有点丢人。”
“这没什么好丢人不丢人的。”诺埃尔回答：“你们是在撤离，能安安全全地回来已经不错了。”
“好了，说正事，对方的反应速度怎么样？”
“我们在海岸线外300公里处被发现，然后突入了海岸线内225公里后，发现了迎头方向的战斗机中队，按照卡斯特罗曼公式计算的话，对方的决策响应速度在18±3分钟以内。”伊凡回答完，将从机舱内导出的数据交给了诺埃尔。
“最快15，最慢21分钟吗？这和之前我们遭遇的对手看上去不是一个水平啊。”诺埃尔叹了口气。
“根据情报显示，对方确实从艾辛格调了一批人过来。”邓恩回答。
“艾辛格姑且不提，让我感觉最棘手的，还是之前在苏格拉底星的那个对手。”诺艾尔看了看手里的数据面板，不由地有点头疼。
“只可惜，叛匪的内部调查做的相当严密，六处的人始终没能渗透到足够高的位置。”邓恩也叹了口气，“现在看，对方的极限反应速度在15分钟的话，我们恐怕需要先进行一场制空战，摧毁敌方的战斗机部队，或者先发起一场对地攻击，摧毁敌方海岸线的预警阵列后，再考虑进一步的作战了。”
“有道理，只不过这么重要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就靠我们几个做决定。”诺埃尔开口，“等陆军清剿完第一大陆上的敌人后，我牵头组织个会，你们几个都来发表一下意见。”
“明白。”
与此同时，北方星域司令部。
“圣剑项目凭空多了个对手？哼，看上去议会那群人还是太短视了。”德怀特冷哼一声。
“哎，他们也是不想再创造一个军工复合体嘛。”李延笑着回答，“也是，这场金融战，我们寰宇科工才是最大的赢家，估计惹了不少议员嘛。”
“你这家伙是技术出身，会不知道研发一架战斗机要多久？我看啊，自从建华走了，军方年轻一代断代之后，鸽派的人是越来越放肆了，西方星域的高层都快被他们换了一茬，现在爪子都伸到我这北方星域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我看啊，他们不是不想创造一个军工复合体，而是不想其他人成为军工复合体。”德怀特弹了弹烟灰，对李延说。
“也是。”李延点了点头，“只不过，有个对手，对听寒而言，也是好事，这丫头从进入行业以来，就没遭遇到什么对手，当年要不是格拉克斯和三山集团的压力，也逼不出xtA-11来。”
“给你女儿找个对手是假，给你女婿搭个台才是真吧？”德怀特一句话点破了李延的想法，“大家都是空军出身的，你那什么断钢圣剑二号机，就靠试飞员怎么可能发挥出全部性能，到时候直接顶级AcE试飞，爆炸飞行数据，一口气拿下军方百万亿级订单，顺手把你这女婿推到台前，真是好算计啊。”
“这不还是多亏了老师长你的帮忙吗？要不是您把他安排到第五舰队，他能有这么多实战机会？”李延也恭维了一句，随后，他话锋一转：“只不过，小勇还是年轻，就这么推上去，如果那几位不支持，恐怕也成不了事。”
“哎，大势来了，就算上面的人也是挡不住的。”德怀特笑了笑，“现在就看你这个好女婿的能力了，要是真的借到这次平叛的势，上面的人恐怕也很乐意推他一把，别忘了这几年军宣口快饿成什么样了，要知道当时冥河之门战役打完，谢丽尔阁下可是直接打电话到我的办公室，希望把廖上尉和娜塔莉亚中尉要到首都去宣传哦。”
“也是，这几年咱们军方确实日子不好过，只不过这对国家也算是好事。”李延点了点头。
“好了，不谈这些，第六舰队剩下的装备什么时候能到？我们亲爱的第六舰队司令，可是等不及去帮他的好同学了。”德怀特调转了话题，开口问。
“最后一批只能在首都星域生产的货已经装船了，最慢也就五天。”李延回答，“现在的问题是泰坦的进度，这个我也没办法，第五舰队已经截胡了西方星域的船了，南方星域那边也打了招呼，但是泰坦这玩意就算24小时加班，最快也得一个多月才能下水。”
“不能再快点吗？”德怀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事情，但是他可是甲方啊。
“你就算把我绑到造船厂去，一个月也是最短期限了。”李延回答。
“好吧。”德怀特点了点头。
挂断通讯后，李延长出了一口气。
北方星域司令部，或者说德怀特·林的支持，实际上才是他最大的底牌。
要知道德怀特今年五十八岁，是目前为止联邦所有上将里最年轻的一个。并且在上次大战期间，德怀特是时任国防军舰队总司令，现任联邦国防军总司令布莱德·林元帅的得力干将。
而就在三天前，这位时年九十二岁的布莱德元帅，刚刚签署了议会要求他延长三年服役时间的通知书。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延长服役年限了，根据联邦法律，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延长服役年限。三年后，他是必然会退役的。
出于联邦惯例，国防军总司令并不会从国防军总司令部的军官里选拔，而是从各星域司令中调任。
现在包括首都星域在内的五大星域司令官里，南方星域的马歇尔·巴顿已经九十岁，东方星域的杜仲武八十九岁，首都星域的雷泽诺夫·伊万科维奇也有八十五岁高龄。三年后，这三位上将至少都延期过一次服役，是没资格成为联邦国防军总司令的。
有可能登上国防军总司令宝座的，只有西方星域时年六十一岁的霍克·肯尼迪，以及北方星域时年五十八岁的德怀特·林两个人。
霍克出身于肯尼迪家族，背景深厚。而德怀特虽然和布莱德一样都姓林，但是两人并无亲缘关系。但是，德怀特当年跟着布莱德，从北方星域出发，东南西北四大星域的主要战役一个不落。
他是靠军功做到北方星域司令官的，和霍克这种依靠家世背景的，走的不是一条路子。而在军队，军功可比背景重要得多。因此很多人都猜测，德怀特升任联邦国防军总司令只是时间问题。但是只有到了德怀特和李延这种地位，甚至比他们地位还高之后，才能明白，现在的联邦国防军和十五年前，布莱德上位时的国防军，已经不一样了。
“哎，建华啊，你之前光和我说有个计划，你也没说是什么计划啊，现在你一走了之倒是不愁了，倒是留下我们这些和你志同道合的人头痛了。”思考一阵之后，李延长叹一声。
国防军总司令部。
“北方星域的仗打的怎么样了？”九十二岁的布莱德依旧精神矍铄，“或者说，建华那个儿子的表现怎么样？”
“您说廖上尉？根据最近的消息，虽然没有冥河之门时期那么出众的表现，但是现在依旧保持着第五舰队舰载机部队的击坠王称号。”一名上校回答。
“这倒是和他爸蛮像的，你们六处对叛匪的渗透工作怎么样了？”布莱德点了点头，开口问。
“对方似乎有一套特殊的甄别系统，现在我们的人根本渗透不进他们的指挥系统内，只不过，倒是有几个特工已经混进了他们政府的人事部门里。”上校回答。
“不错。”布莱德点了点头，“继续保持，最好能尽快拿到他们渗透进联邦的特工名单。”
“这个……阁下倒是不用担心。”上校听到布莱德的话，表情变得有点奇怪，“根据我们现在的情报，对方连情报部门都没有，基本上不存在这个风险”
“哦？那他们是怎么甄别出我们渗透过去的特工的？”布莱德挑了挑眉，开口问。
“这就是问题所在，阁下，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他们在逮捕我们特工之前，甚至没有经过任何调查，并且更奇怪的是，他们似乎有能阻断量子通讯的能力，我们所有的特工体内均植入了量子通讯仪，但是那些被捕的特工，他们的量子通讯仪均没有传回任何有意义的信息。”
“有意思。”布莱德皱了下眉，“既然不是靠人力甄别，那应该是有特殊的技术，你们和技术部门联系了吗？”
“联系了，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头绪。”上校回答。
布莱德点了点头，开口说：“既然如此，渗透工作可以暂时停下，优先保住现在的特工，等未来有进展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明白。”上校站起身，敬了个礼后离开了。
等办公室里的人走了之后，布莱德叹了口气，开口问：“你怎么看？”
看上去只有布莱德一个人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那就得看阁下对考古学是否感兴趣了。”
话音刚落，布莱德背后的书架突然闪过一丝光芒，随后，一个穿着一身休闲装，坐在一张椅子上的人出现在房间内。
“李延阁下送来的这套光学隐身系统，性能还是蛮令人惊讶的，连约翰上校这种级别的特工，在这里呆了足足一小时后，都没有发现这屋里实际上是两个人。”椅子上的人对布莱德说。
“好是好，但是也相当费电，就这区区一个小时，我这办公室的用电量就比平时高了一万五千倍，要不是我的办公室有反应堆直接供能，现在整个司令部都该停电了。”布莱德看了一眼桌面屏幕上的提示，叹了口气，开口问：“所以，艾伯特先生有什么高见？为什么这些叛匪，会和考古扯上关系？”
“高见谈不上，这是我这段时间查到的资料，请阁下过目。”艾伯特站起身来，将一份文件交给了布莱德。
“考古队失踪？这都是三十年前的旧新闻了，你翻出来这玩意干嘛？”布莱德扫了一眼，开口问。
“阁下可以仔细看看，这个考古队的成员可不简单？”
“……发掘队成员：尤拉·特留尼西特，杨·克伦威尔……等一下，这个特留尼西特不会是……”布莱德仔细看了看，猛地想起了什么。
“对，这位特留尼西特，就是现在自称人类帝国皇帝的特留尼西特一世。”艾伯特耸了耸肩，“所以，我专门去调查了他们要去发掘的那处遗迹。”
说完，他从身边的包里抽出一份纸质资料。
“纸质资料？这东西有这么重要吗？”布莱德这下有些惊讶了。
在电子文件大行其是的年代，纸张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而用以保管联邦重要文件的也并不是简单的纸，这些纸中间掺杂了智能纤维，不经过合规的解锁，从原位挪动超过1厘米就会直接让上面的文件彻底消失。
“阁下看了就知道。”艾伯特耸了耸肩。
闻言，布莱德眯了眯眼，翻开了文件。
结果，翻了没几页，他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先驱者遗迹？你认为，现在的人类帝国，很有可能是这帮人获取了先驱者遗迹之后，利用其中的技术建立的？”
“之前我还不信，但是从约翰上校反馈的情报而言，我认为是这样的。”艾伯特点了点头。
所谓的先驱者遗迹，是人类走出太阳系后，对在新星球上发现的，经过断代后，判定时代距离当下极其久远的非天然遗迹后，用二十一世纪的网络游戏《群星》中，定义类似的【先驱者】为代号命名的一系列遗迹。
联邦对这些遗迹可是相当的看重，这些遗迹里的技术资料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这些遗迹里很大概率会有星图。
别看人类联邦立国几百年，现在联邦的探测器探明的区域，也就不到60%的银河系。现在人类手里的完整银河系星图，就是从一处被命名为沃陶姆的先驱者遗迹里挖出来的。
当然，重点在星图上不代表技术设备不重要。从二十二世纪到二十四世纪，联邦经历了足足六次技术奇点，其中有两次的原因，就是吸收了先驱者遗迹中发现的遗产技术，补充了现有技术缺口，从而触发了量变到质变的契机。
因此，联邦视先驱者遗迹为推动联邦发展的重要契机，每次发现新的先驱者遗迹后，都会立刻派遣专业人员进行保护和发掘工作，并且还有专门的独立智能纸质文件留档。
如果说特留尼西特在先驱者遗迹中，发现了某种或者某几种，甚至是远超“几”这个概念的大量可实用先进技术，从而诞生了分裂联邦，自立为王的想法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假如这个想法成立，那现在摆在北方星域面前的，就不是一次简单的平叛任务，而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和时间赛跑。
能支持一个人产生裂土封疆的想法，那些技术显然是非常先进的。而从技术到生产线需要时间，现在所谓的人类帝国从叛出联邦，开始独立建国的时间已经接近半年。
虽然现在其使用的设备基本上是一水的瓦尔克货色，但是不排除只是用瓦尔克装备撑过最关键的技术变现期。一旦技术变现，联邦现在对瓦尔克人的技术领先很有可能顷刻间化为乌有。
甚至于，作为换取瓦尔克援助的代价，特留尼西特完全有可能去和瓦尔克人合作，对先驱者技术展开研究，那这可绝对意义上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因此，不论是出于回收先驱者技术，还是出于平叛的难度，北方星域现在都需要立刻加大进攻力度，从重从快地解决人类帝国这一伙叛匪。
“阁下有什么想法？”艾伯特看出了布莱德的想法，身为联邦军智库中的顶级顾问，他自然明白布莱德在考虑什么。
“如果基于这份报告的推测属实，那么，北方星域那边就需要更大力度的支援，艾伯特阁下，你有什么好的方案吗？”布莱德转过椅子，看向艾伯特。
“方案倒是有，只是可能有些激进就是了。”艾伯特微微一笑，掏出了一个文件存储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