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打来电话的是西城分局。分局长老刘的声音有些疲惫:“林局,今天辖区发生了几起盗窃案,都是偷粮食的。抓了两个人,都是因为家里实在揭不开锅……”
“具体情况说说。”林默拿起笔准备记录。
“一个是胡同里的老住户,平时表现很好。这次偷了邻居家五斤棒子面,说是孩子饿得直哭,实在没办法。另一个是个临时工,家里断粮两天了……”
林默听完汇报,沉思片刻:“这样,你们先把情况核实清楚。如果确实是初犯,情节轻微,认错态度好,可以以教育为主。但要让他们写保证书,并且联系街道,看能不能帮助解决实际困难。”
“林局,这……”老刘有些犹豫,“毕竟是盗窃,就这么放了,会不会……”
“我不是说放,”林默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在处理时要考虑实际情况。现在是非常时期,有些群众确实是一时糊涂。我们要给出路,但不能纵容犯罪。这个度你们把握好。”
“我明白了。”老刘说。
挂了电话,林默在笔记本上记下要点。接着,海淀分局、朝阳分局、丰台分局的电话陆续打来。情况大同小异,都是些小案子,但都反映出当前群众生活的困难。
处理完这些电话,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林默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北京城。冬日午后的阳光斜照在古老的建筑上,给这座历经沧桑的城市披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秘书小张敲门进来:“林局,指挥中心送来今天的警情汇总。”
林默接过汇总表,仔细看起来。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三点,全市共接报警情142起,其中刑事警情18起,治安警情34起,求助类警情90起。与昨天同期相比,下降了12%。
“总体平稳。”林默把汇总表放在桌上,“小张,你去趟指挥中心,传达我的意见:春节期间,接处警要更加耐心细致。对群众求助,要尽力帮助;对纠纷矛盾,要耐心调解;对违法犯罪,要依法处置。”
“好的林局。”小张记下,转身出去了。
林默重新坐下,开始处理桌上的文件。其中一份是公安部关于春节期间加强安全保卫工作的通知,要求各地公安机关严防反革命分子破坏活动,确保社会安定。林默认真阅读后,在文件上批示:“请各分局组织学习,结合实际抓好落实。”
另一份是市局党委关于在困难时期加强思想政治工作的通知。林默仔细阅读,认为很有必要。他批示:“同意。政治部要抓好落实,教育引导广大干警正确认识当前形势,坚定信心,坚守岗位。”
处理完文件,已经下午四点半了。林默想起早上在天坛公园晕倒的那位老人,便让秘书小张打电话到公园询问情况。
很快,小张回来汇报:“林局,公园方面说,那位刘同志喝了糖水,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公园领导安排他在职工食堂吃了午饭,已经送他回家了。”
“好,”林默点点头,“你记一下,明天跟民政局联系,了解一下像刘同志这样的困难家庭有多少,看看市里能不能统筹解决一些实际困难。”
“好的。”
正说着,电话响了。是父亲林振华打来的。
“小默,今天值班?”林振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是,替老周值一天。”林默说。
林振华说,“他母亲生病住院,你替他值班,做得对。同事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
“应该的。”林默说。
“今天情况怎么样?”林振华问起工作。
林默简单汇报了今天的情况,特别提到了一些群众因生活困难而违法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林振华才说:“现在国家有困难,群众生活不容易。你们公安工作要特别注意方法。对确实因为活不下去犯小错的,要给改过的机会。但对那些趁机捣乱、破坏社会秩序的,要坚决打击。”
“我明白,爸。”林默说,“今天处理了几个案子,都是区别对待的。初犯、情节轻微的以教育为主;惯犯、情节严重的依法处理。”
“这就对了。”林振华说,“记住,执法要有温度,但原则不能丢。这个度要把握好。”
“我会注意的。”
父子俩又聊了几句家常,林振华提醒林默注意身体,便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林默靠在椅子上,陷入沉思。父亲的话说到了点子上——执法要有温度,但原则不能丢。在困难时期,这尤其重要。
但林默相信,只要心中装着人民,坚持实事求是,就一定能找到正确的处理方法。
五点钟,林默再次来到指挥中心。下午班和晚班的干警正在交接。
“林局。”值班民警起身。
“坐,”林默摆摆手,“下午情况怎么样?”
“平稳,”民警汇报,“三点到五点,接报警情38起,没有重大案件。庙会那边秩序良好,各重点区域都正常。”
林默看了看墙上的地图,各执勤点位的标注清晰有序。他满意地点点头:“继续保持。晚上是重点时段,要特别警惕。”
“是!”
从指挥中心出来,林默回到办公室。他简单吃了晚饭——还是窝头和白菜汤,然后开始晚上的工作。
晚上七点,各分局陆续报来下午的情况。
东四分局的汇报最详细,豆爱国在电话里说:“默哥,今天庙会那边人流量超过三万人次,但秩序良好。我们处理了十二起纠纷,都是小问题。另外,按照您的指示,对那几个偷粮食的,区别处理了。初犯的以教育为主,联系街道帮助解决困难;有个惯犯,之前就有盗窃前科,这次又偷了二十斤粮票,已经依法拘留了。”
“处理得对。”林默说,“就是要这样区别对待。对了,那个倒卖粮票的,审得怎么样?”
“审清楚了,”豆爱国说,“是个二道贩子,专门倒卖各种票证。从他住处搜出粮票八十多斤,布票二十多尺。已经报请批捕了。”
“好,依法处理。”林默说,“现在物资紧张,这种扰乱市场秩序的行为必须严厉打击。”
挂了电话,林默在值班记录上详细记下东四分局的情况。接着,其他分局的电话陆续打来,情况都还不错。
晚上八点半,林默处理完所有汇报,再次来到指挥中心。晚上的指挥中心比白天安静些,但值班民警依然精神集中。
“林局,今晚到现在接警26起,都是小事。”值班民警汇报。
林默看了看接警记录,大部分是求助和纠纷。他特别关注有没有重大案件,确认一切正常后,才放心离开。
回到办公室,已经九点了。林默整理好今天的值班记录,又检查了一遍明天的工作安排。老周家里的事还没处理完,明天可能还要再值一天班。
九点二十,林默穿上棉大衣,戴上棉帽,准备下班。经过门卫室时,老张正在听收音机——这是难得的娱乐。
“林局下班了?”老张关掉收音机。
“嗯,下班了。”林默说,“老张,晚上冷,多穿点。”
“哎,知道了。”老张笑着说。
林默推着自行车出了大院。冬夜的北京城,街道上行人稀少。
路灯昏暗,许多人家为了省电,早早熄了灯。但透过一些窗户,还能看到煤油灯微弱的光——那是人们在缝补衣服,或者在煤油灯下看书、写信。
骑到南锣鼓巷附近,林默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何雨柱,正推着自行车从胡同里出来。
“柱子?”林默停下车。
“默哥?”何雨柱有些意外,“您才下班?”
“嗯,刚下班。”林默说,“你这么晚还出去?”
“去接我媳妇,”何雨柱说,“她今天回娘家,说好晚上我去接她。”
两人推着自行车并排走着。冬夜的胡同很安静,只有自行车轮子转动的声音。
“默哥,今天值班累吧?”何雨柱问。
“还行,”林默说,“你们厂里怎么样?”
“还好,”何雨柱说,“就是粮食紧张,有些工人家属从农村来,没户口,没定量,生活困难。厂里正在想办法,看能不能安排些临时工作。”
“这是好事,”林默说,“现在这种情况,各单位都要想办法帮助职工解决困难。”
“是啊,”何雨柱感慨道,“今年这个年,过得真不容易。不过大家都理解,国家有困难,咱们要一起扛过去。”
林默点点头。
两人走到岔路口,何雨柱要去接媳妇,两人便分开了。林默继续往家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