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医生开药都这样，治各种毛病的都加一点，总有一样能对症。”
“那您还不去医院瞧瞧，这样的药吃再多都不能根治。”
刚刚她瞧着里面什么甘草片，止痛片都有，雷涛的胃痛暂时能止住，估计都是里面的止痛片起了作用，并不是因为胃病好了。
雷晓云有些心疼又抱怨：“若我不来，还不知道您要拖到什么时候。”
“都是小问题，别担心了，爸爸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呀！”
“外公！”许晴晴小跑着进来，将手里的冰糖喂进了雷涛的嘴里，“吃了药要吃块糖，不然嘴巴会发苦的。”
“哎哟，真甜，药都不苦了。”
“不苦就好，外公要早点好起来，我还等着您带我去炸牛粪呢！”
雷晓云顿时变了脸，呵斥道：“你一个女孩子，好的不学，尽学些什么玩意儿。”
许晴晴嘟着嘴不依：“外公带我炸的，妈妈要怪就怪外公呀！”
雷晓云恨恨的瞪着雷涛，让雷涛突然有种心虚的感觉。
“这也不能怪我呀，你自己生的女儿，她其他的都不爱玩儿，就爱看炸牛粪，我能咋办？”
去年过年回来拜年，许晴晴被隔壁邻居家的大黑狗吓哭了，雷涛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人哄好。
结果哄人的办法就是带着许晴晴去炸牛粪。
当时两人顶着满头满背的牛粪回来，差点没把雷晓云气死。
结果这玩儿了一次玩上瘾了，还打算每年都来一次不成！
雷晓云威胁道：“那么喜欢炸，以后给你俩按牛粪里。”
许晴晴趴在雷涛的身上，连连求饶：“不炸了不炸了。”
实则朝雷涛挤眉弄眼做鬼脸。
雷晓云看这爷孙俩没一个省心的。
第二日一大家子早早都醒了，王代兰给雷涛收拾衣物，雷晓云则煮了点醪糟汤圆给大家吃。
当然，要做胃镜的雷涛是吃不了的。
闻着醪糟的甜腻酒味儿，雷涛一阵心痒难耐。
雷晓云看出他的小心思，安慰道:“今天检查完要是不严重就去我店里，我让明阳陪您喝两口。”
雷涛立刻咧嘴笑了:“那好那好。”
雷晓希和许晴晴留在家里看家，雷晓云和王代兰陪着雷涛一道去了县城医院。
他们到时还不足八点，挂号窗口已经排上了长队。
雷晓云约摸排了近一个小时才取到号，又得到消化内科的门诊处排队。
一个早上尽在排队中度过。
等着护士喊到他们，雷涛倚着墙都睡了两觉了。
“爸，醒醒，到我们了。”
雷晓云将雷涛推醒，雷涛鼻腔里发出一声疲惫的叹息，“早说不来看什么病了，这不是折腾人么！”
王代兰看他累得眼角下都是青乌，也忍不住抱怨:“看个病这么麻烦，就是好人都等出毛病了！”
雷晓云感慨:“哪里都有生意难做的时候，只有医院永远火爆，一直以来不都这样么。”
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雷涛进了门诊，看诊的医生正埋头写病历。
“名字，年龄？”
雷晓云回道:“雷涛，53岁。”
“哪里不舒服？”
“胃疼，还伴有恶心呕吐。”
医生在症状一栏写下雷晓云的描述，然后这才抬头看向雷涛，仅一眼就皱了眉头。
这脸色暗黄中发青，眼白发黄，瘦的颧骨突出，瞧着就是一副病重的症状。
“给我说下发病时疼痛的位置。”
雷涛按压了两下腹腔，说道:“就这儿！”
医生也跟着按了两下，给雷涛疼得龇牙。
“先去做个肝脏ct吧！”
雷晓云心里隐隐不安，试探的问:“不用做胃镜吗？”
医生没有明说，只是坚持:“做完ct再说，估计不是胃上的毛病。”
肝脏和胃挨着比较近，肝病刚开始的显现症状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胃病。
雷晓云握着检查单的手顿时紧了紧。
出了检查室，雷涛就闹着要走，呵斥道:“就说医院都是骗人的吧！我们排队这么久，这医生就问了两句话就开单子，这不是骗钱是什么！”
王代兰也附和:“对啊，这看病望闻问切不得花点时间，前后还没三分钟，这医生怕不是个庸医。”
雷晓云有些心绪不宁，但还是去缴了费用，硬拉着雷涛去做ct。
雷涛不愿，只想回家躺着，语气也有些冲:“还看什么看，这医生能看出什么来？就你一天浪费钱！”
“爸！”雷晓云带了哭腔:“算我求您了，把检查做完行吗？”
雷涛闹着的小脾气顿时就蔫儿了下去，妥协道:“那就这一次，再折腾浪费钱，我就真生气了。”
“嗯。”
ct结果出来的比雷晓云想象中快，本来还以为赶不上早上的复诊，没想到时间刚好，赶在了12点前。
“爸妈，你们慢慢来，我先把结果拿去给医生看看，晚点该下班了。”
王代兰在后面扶着雷涛，说道:“行，你快去把医生留下，我们马上就到。”
等雷晓云到时那医生正准备下班，一看是她，又立刻坐了回去，招手让她进去。
“报告出来了？拿给我看看。”
雷晓云忐忑不安的递了上去。
片子在医生手里来回看了好几次，中途还戴上了眼镜。
随后看向雷晓云，语气沉重的说道:“去挂个肝病科吧！”
雷晓云的声音有些抖，几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医生，我爸这病是……”
“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肝癌……晚期了。”医生叹息:“发现得太晚了！”
雷晓云身子摇晃了两下，若不是扶着桌面，险些跌倒。
医生安慰道:“带着你爸去大医院看看吧，兴许是误诊……或者也能延长几年寿命。”
医生说这话实际也带着点欺骗的意思，这么明显的肝癌症状，他没道理误诊。
不过最好还是去大医院一趟，因为县城的医院再怎么检查，也没有治疗癌症的条件。
而且肝癌晚期的病人最大的愿望不是活着，而是不痛，那肝区疼痛就是一生再要强的人也受不了。
他见过太多因为疼痛而选择放弃生命的病人，说延长寿命，实则更为残忍。
去大医院说不定能有抑制疼痛的特效药，总还是能减轻点病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