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了快两个小时，已经到了郊区最边缘了，车子才停了下来。
褚柚下车，看着满地荒凉，杂草丛生中一大排废旧的厂房，呆愣地问，“我记得那个时候妈不是从这里把我接走的啊。”
褚宛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你还记得啊。”
“当然啊。”褚柚理所当然地说，“我那个时候都七岁了，已经有记忆了，细节方面记不住，但大概还是能记住的。”
褚宛也没有多想，解释道，“之前的确没有安置在这里，近几年一直有人盯着褚氏，过段时间就有人匿名向上面检举基金会有不正当的利益，我当初怕真被人查到这些被关起来的女孩子，就不停地换地方关着她们。”
“这里偏僻，平时几乎一个人都没有，我又不去管理这些事情，所以很是安稳了一段时间，也就一直没有把她们换地方关着了。”
原来如此。
褚柚心中一瞬间升起愧疚，如果不是她一直举报基金会，那些女孩子也不会被迫关在这里，留在之前的地方，至少生活得还算不错，吃穿用度也没有被苛刻，毕竟需要她们漂漂亮亮的出去，更不会责打她们，但现在换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她们一定也吃了不少的苦头。
突然就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太蠢了，只想着快点救她们出来，却连最起码的后果都没有想到，褚氏做这种事已经几十年了，怎么可能没有留一点后手，让她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给捅穿了真相？
幸亏那个时候也不算太笨，每次举报都是花钱找人匿名举报，她并没有出面，否则褚宛早就怀疑上她了。
只是现在装也得装得跟她是一条心了，“还是妈想得周到，不过是谁一直匿名举报，难道是怀疑了什么？”
“应该不是。”褚宛用手扒开长到大腿的杂草，慢慢沿着都快被盖住的土路往前走，“那个时候我也留了个心眼，托人查了很久，但一直没有想到有用的消息，后来也就没人举报了，我估计是哪个同行使得上不得台面的暗手。”
“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就像抓住了把柄一样，赶紧向上面的检举了，不过他也藏得挺深的，一直都没有正面跟我有过什么冲突，所以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举报的。”
褚柚装作胆战心惊的样子，“妈我们还是要再小心一点，也不知道那双眼睛现在有没有盯着我们，万一给他监视到了什么就不好了。”
褚宛冷笑一声，“你也胆子未免也太小了，放心好了，这么多年都消停了，估计也不会再盯着我们了，再说今天要不是带你过来，让你了解褚氏的护肤线，我也不会轻易过来的。”
“可是妈，您不经常过来，这里都是谁在负责？人靠得住吗？会不会什么时候在背后捅我们一刀？会不会被别人给收买了？”
看她脸色都白了，褚宛都觉得好笑，“你就是自己吓自己，负责这里的人绝对不会泄密的，给再多的钱都不会的，你就放心吧，他自己也是从犯，你觉得真的爆出来给再多的钱有用吗？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而且负责的人也不是我的手下，是跟我们合作的人派来的人，嘴巴绝对严实。”
褚柚眸光微不可察的一颤，“那是谁的人啊？”
褚宛一下子转身看她，露出前所有未有的严肃，“这件事以后我会告诉你的，但现在提都不能提，进了里面也一个字都不能提起，否则我也保不了你，懂吗？”
褚柚被她的样子吓到了，呐了半天才小声点头，“知道了。”
“乖。”褚宛也知道自己刚才太过严厉了，缓了语气摸了摸她的手，“妈也不是故意凶你，实在是这件事绝对不能提，跟褚氏合作的人不是善茬，管着这里的就是他的手下，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我轻易也不会跟他们接触，他们下手没轻没重，失手打死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你可千万别招惹他们。”
“啊……”褚柚脸都吓白了，下意识抱着她的胳膊，人都控制不住的发颤，“那……那他们会不会一言不合对我们动手啊？”
她能不知道吗。
海城黄总的发家史俞堰已经告诉过她了，做的尽是些灰色地带的事，他自己就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他手下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珍惜生命的？
不但不珍惜别人的生命，说不定连自己的生命也不会珍惜。
能让黄总派来管理这些事的人，绝对都是他手下的狠人，可能随便露出一句试探的话，都会被特别的分析，所以她绝对要三缄其口，做个被吓得不清的褚家人就行了。
褚宛笑着晃了晃被她挽得紧紧的胳膊，“你想什么呢，好歹也是一直跟我们褚氏合作的，这点薄面还是会给的，只是他们的老大毕竟是那做那种生意的，平时不让别人提起他，我们只要把他们当成一个的正常的合作伙伴就行了，其它的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
褚柚愣愣地点头，“好的。”
跟着她往最里面那间生锈的厂房而去，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才越过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厂房，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真的很大，四通八达的路几条路都长得一样，没有人带着真的会晕得转不出来。
褚柚只看了一眼就没有四下再打量了，如果她猜得不错她们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在别人的监视下。
她不相信那个黄总的手下能这么轻易地相信她，哪怕她是褚宛的女儿，是褚宛亲自带来的，也不影响他们对她的不信任。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要知道方位就行了，其它的现在着想也没有用，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又走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褚宛推开前面的大铁门，铁门发出刺耳的声音，褚柚受不了的捂住耳朵，就听到一个男人洪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褚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