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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三人准备继续探索时,残页忽然不受控制地自行飞出,在空中闪烁了几下后又突然静止,符线不再游走,只余一道微不可察的震颤,如同心跳的余波。

王沐阳伸手将它收回,指尖触到残页边缘时,一股温热自掌心蔓延至经脉,仿佛某种沉睡之物正悄然苏醒。他未言,只是将残页贴于胸前,目光投向阶梯尽头——那道裂开的地面之下,黑暗如墨,却隐隐透出一丝不属于此界的光。

三人并肩而下。

阶梯狭窄,石质冰冷,每踏一步,脚底便传来沉重的压迫,仿佛整座宫殿的重量都压在肩头。空气不再是流动的,而是凝滞的实体,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铅块。王沐阳走在最前,残页微光流转,与脚下三道脚印共鸣,形成一道薄如蝉翼的灵力屏障,勉强抵住那股无形的重压。

“别分神。”李欣烨低声提醒,声音被空气挤压得几乎失真,“这阶,走的是心。”

黄文杰紧随其后,断臂处的皮肤下,黑血如活物般蠕动。他咬牙,以剑意刺入经脉,痛感让他保持清醒。他知道,这不仅是对修为的考验,更是对意志的丈量。一步错,万劫不复。

阶梯仿佛没有尽头,越往下,重力越强,神识如被铁钳夹住,难以外放。王沐阳察觉,自己的心跳正被某种规律牵引,与残页的震颤、脚印的脉动、甚至呼吸的节奏,逐渐趋于一致。他忽然明白——这不是在攀登,而是在校准。唯有心念纯粹,才能与这阶梯同频。

最后一级石阶落下。

三人同时踏出,脚下不再是阶梯,而是一片悬浮于虚空的平台。平台边缘断裂,下方是无底深渊,黑雾翻涌,不见其底。而在深渊正中,一道符文静静悬浮,通体由无法辨识的材质构成,非金非玉,非光非影,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它不发光,却让整个空间明亮如昼;它不动,却让空气震颤如雷。

九重屏障环绕其周,层层叠叠,每重皆由不同属性灵力凝成——金刃如林,木藤缠绕,水幕流转,火蛇游走,土墙厚重,雷光跳跃,风刃呼啸,光幕如镜,暗雾如渊。九重屏障并非静止,而是以极规律的节奏轮转,古老符文在其间游走,形成闭环禁制。任何灵力触碰,皆被瞬间反弹。

王沐阳凝视那符文,残页突然发烫,符线微微扭曲,竟与穹顶某处星图产生共鸣。他抬头,只见穹顶隐现星图,其中一点微光正与符文位置对应,正是“心源星”。桃花仙子传承中曾提过此星——非方位,非命格,而是“心契之始”。

他心中一震:此机缘,非外物,乃心之所归。

“这就是……终极机缘。”李欣烨低语,神识如丝探出,却被屏障外的灵压震退。她眉心微蹙,闭目凝神,以“心织术”感知屏障律动。片刻后,她睁开眼:“它在回应意志,不是力量。我们刚才走阶梯时的心跳频率,与屏障运转完全同步。”

黄文杰盯着符文,瞳孔微缩。他体内的魔气竟在断臂处剧烈翻腾,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想要脱离他的躯体,投向那符文。他强行压制,剑意封脉,冷汗滑落。

“它在吸引魔气。”他沉声道,“若符文是正道之源,为何污秽之物亦被牵引?”

王沐阳未答。他已察觉,那符文散发的威压,并非压迫,而是审视。它不排斥黑暗,也不偏爱光明,它只是存在,如天道般冷漠而公正。

他缓缓上前一步。

屏障感应到他的靠近,九重灵能骤然凝实,光幕如镜面般反射出他的身影。可那身影并非此刻的他——而是未来的一瞬:他手持符文,立于焦土之上,身后山河破碎,尸骨如山,天地失色。

幻象?不。

这是预示。

李欣烨和黄文杰也同时被笼罩。李欣烨看见符文融入经脉,双目化银,手中法诀一出,万灵跪伏,却无人敢直视她眼。黄文杰则见自己以符文镇压魔修,血染长空,可最终跪地咳血,手中符文黯淡无光。

无人言语。

他们知道,这不是诱惑,也不是恐吓。这是代价的显现——机缘从不免费,它只问你,敢不敢接。

“它不骗人。”王沐阳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它只是告诉我们,若取此物,必承其重。”

李欣烨深吸一口气,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将那预示带来的冲击压下。她望向符文,目光清明:“机缘非赐予,是托付。它选的不是最强者,而是最清醒者。”

黄文杰握紧剑柄,断臂处魔气已被彻底镇压。他盯着那预示中的自己,嘴角竟浮现一丝冷笑:“若我终将咳血而亡,那便死在前进的路上。至少,我未曾背弃初心。”

三人背靠背,灵力再度形成闭环。王沐阳将残页置于掌心,轻触屏障。残页共鸣加剧,符线如活蛇般扭动,试图与屏障共振。可就在接触瞬间,屏障猛然增厚,反震之力如巨锤轰击,王沐阳胸口一闷,喉间腥甜,踉跄后退三步,嘴角溢血。

“不行。”他抹去血迹,眼神却更亮,“力量越强,反弹越烈。它不要蛮力,要的是……契合。”

李欣烨闭目,指尖凝法印,将三人方才立下的意志编织成序:“不为速成,不贪捷径,不弃初心。”灵力如丝,缠绕残页与屏障之间,试图以纯粹心念破局。

黄文杰将断臂抬至屏障前,魔气在皮肤下剧烈翻滚,似要破体而出。他低喝一声,以剑意逼出一丝黑血,悬于指尖,缓缓靠近屏障。

“若它真能净化万物,那就让它看看——”他声音低沉,“我愿以污浊之血,试一试它的真伪。”

黑血触及屏障瞬间,九重灵能竟微微一滞。

不是排斥,而是……迟疑。

就在此刻,王沐阳怀中的残页突然震动,符线悄然重组,竟在表面形成一道与符文轮廓极为相似的印记。无人察觉,唯王沐阳心尖一颤,仿佛有低语在血脉深处响起,却不可闻。

他猛然抬头,望向符文。

那符文,似乎也微微转向了他。

黄文杰的黑血被屏障缓缓排斥,化作黑烟消散。可就在那一瞬,他断臂处的皮肤下,一道极细的金线悄然浮现,随即隐没。他未觉,只觉体内魔气竟比以往更易压制。

李欣烨睁开眼,低声道:“它在等。等一个能与它同频的人。”

王沐阳点头,将残页重新贴于心口。他知道,桃花仙子的传承,或许从来就不是终点,而是一把钥匙——一把通向此地的钥匙。

“我们走过的路,不是为了绕开考验。”他望着符文,声音清晰,“而是为了证明,我们配得上它。”

三人同时踏前一步。

九重屏障依旧森然,可那符文,却在这一刻,微微震颤。

残页上的印记,与符文轮廓,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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