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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可!”林可失声惊呼,扑身上前。
尖锐的痛楚瞬间炸开,换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魏初一喘着粗气,声音发颤:“快……替我把脉!”
林可颤抖着手指搭上她的手腕,只觉脉象急促混乱,气血翻腾异常。
她本就医术平平,此刻更是心乱如麻,哪里分辨得清楚。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姑娘……奴婢无能,实在辨不出是什么药……从症状上看,恐怕是……是极烈的催情药……”
此刻她恨极了自己的无用。
魏初一的身体明明抖如风中落叶,声音却异常冷静:“不怪你。”
“魏姑娘,水来了!”门外适时响起博古压低的嗓音,透着掩饰不住的焦虑。
“拿进来……不许其他人进来。叫博古守在门外……”魏初一用力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着即将涣散的意识。
林可慌忙拉开门。博古已提着一桶冷水候在门外,闻言立刻低头将水桶递进去。
随即依言低头立于门边,不敢往里多看。
魏初一深吸一口气,每个字都像从牙缝中挤出来:“去告诉你家主子……我中了春药……让他找没藏獒东与没移多金……要解药……”
她抬起眼,眸中所有脆弱褪尽,只剩下冰冷的锋芒:
“替我问他——他说要护我周全,这话可还作数?!”
博古浑身一震,重重点头,转身疾奔而去。
房门再度合上。
魏初一看向那桶浮着寒气的冷水,眼神决绝。
“林可,”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倒水。”
下一刻,她整个人浸入刺骨的冷水之中。
“唔——”寒意如千万根钢针扎透肌肤,瞬间压制住体内疯狂窜动的燥热。
极致的冷与热在体内肆意冲撞,激得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死死咬住下唇,闭上眼睛,任由两股力量在身体里厮杀,残存的理智如绷到极致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
漫长的一夜,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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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行接到博古急报时,脚步一顿,脸上那点残存的理智瞬间瓦解,眼底卷起风暴。
“回去!”
宴席未散,丝竹谈笑隐约可闻。
李令行去而复返,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席间的没移多金与没藏獒东。
他甚至没有开口,只向身后的侍卫首领乌苏递去一个眼神。
乌苏会意,带人上前,不由分说便将这两人架起。
“大王子?这是何意?”没移多金惊愕挣扎。
李令行看也不看,转身便走:“带走。”
僻静的厢房内,烛火摇曳。
两人被反拧双臂,牢牢按跪在地。
李令行负手立于他们面前,烛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解药。”他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没移多金面白如纸,哆嗦着说:“大王子,您……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乌苏,卸他一条胳膊。”李令行语气平淡,却叫一旁的乌苏心中一凛。
“啊——!”凄厉的惨叫几乎掀翻屋顶。
“解药。”还是那两个字,没有半分多余。
没移多金疼得满头冷汗,却仍强撑着:“大王子,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解药……”
“继续。”
话音刚落,他的另一条胳膊也被生生卸下。
没藏獒东看得胆战心惊。
他一直以为只有大王暴戾专断,却没想到这位向来斯文的大王子,手段竟比其父更狠绝。
李令行的目光冷冷扫向他。
没藏獒东连忙叩首:“大王子,微臣真的不知情啊……”
李令行冷笑一声,眼中戾气翻涌:“好,都不知道是吧。”
“都拖下去给我打,打到愿意开口为止。”他拂衣坐下,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啜饮起来。
侍卫将两人拖出房门。很快,院中传来沉闷的棍棒声和压抑的哀嚎。
李令行看似从容,实则全身紧绷——若不是情况危急,魏初一绝不会让博古给他传那样的话。
李令行指节轻叩扶手,目光沉沉望着门外。随着时间流逝,那叩击声愈来愈急。
不知过了多久,侍卫终于匆匆入门禀报:“大王子,没移公子松口了。”
“带进来。”
没移多金像破布袋般被拖回房中,气若游丝:
“回……回大王子……”没移多金断断续续,“我们……没下药……屋里……只是点了一味助兴的熏香……药性烈些……但不是毒……没有解药……”
他吞咽着血沫:“若……若要解……只需要……给那位姑娘……找个男人……事后……药性自然就散了……”
李令行原本稍缓的脸色,在听到“找个男人”时骤然阴沉,眸中风暴再起。
“所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声音低哑,含着暴怒。
“不……不是……啊!”
李令行霍然起身:“拖出去,继续打!留口气就行!”
他冰冷的目光刺向没藏獒东:“你听好,她今夜若平安,你们或可多活几日。她若有个万一——我要你们给她陪葬!”
说罢,他不再停留,疾步冲出厢房,朝府中赶回。
一路上,没移多金的话反复在耳边回响。
找个男人?
她……会愿意吗?
待赶到魏初一的房门外,只见博古等人皆守在门外,满面焦急。
李令行快步上前:“里面如何?”
博古急急摇头:“魏姑娘一直浸在冷水里,不许任何人进去。主子,解药……可拿到了?”
李令行的手紧紧攥起,盯着那扇门。
终于,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一片决然。
薄唇紧抿,从齿缝间挤出一句命令:
“去找个模样周正的男人来。”
他本想说“自己来”,但理智却死死扼住了这个念头。
他知道,若此刻他进去,无论事后如何,以她的性子,他们之间就彻底完了。
既然不能是他,那至少……找一个不至于让她醒来后太过难堪的人。
在西夏,贞洁并非那么紧要——但对她而言,意义定然不同。
可眼下,还有什么比保住她的性命更重要?
博古闻言一怔,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大王子?您……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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