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那充满嘲讽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铁牛和铁柱一听，脸瞬间就黑了。
“他娘的，这群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敢笑话我们枫哥。”
铁牛把手里的铁锹往地上一插，眼睛瞪得像铜铃，就要冲过去。
“哥，等等我，俺去撕烂他们的嘴。”
铁柱也扔下斧头，跟在后面，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架势。
这俩兄弟，自己可以互相埋汰，但绝对不允许外人说秦枫半句不好。
在他们心里，秦枫就是神。
“站住。”
秦枫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有种魔力，让正怒气冲冲的铁牛和铁柱，瞬间就停下了脚步。
“枫哥，那群王八蛋骂你。”
铁牛转过头，一脸不忿。
“不用理他们。”
秦枫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他指着那片正在挖掘的壕沟，平静地说道。
“先把活干完。”
“一群只会摇唇鼓舌的废物，不值得我们浪费力气。”
铁牛和铁柱虽然心里还有气，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听了秦枫的话，回去继续干活了。
可他们俩能忍，有个人却忍不了。
黑豹凑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枫爷，这点小事，哪能劳您和牛爷他们动手啊。”
他拍着胸脯，自告奋勇。
“交给我，我保证让他们一个个的，都过来给您磕头赔罪，再老老实实地过来帮咱们干活。”
黑豹现在的心思，活络得很。
他算是看明白了，想要在秦枫手底下活得好，光靠卖力气是不行的。
你得会来事儿，得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他黑豹，在青山县城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对付几个乡下的地痞无赖，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正是他表现自己，讨好新主子的绝佳机会。
秦枫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你去。”
“好嘞，枫爷，您就瞧好吧。”
黑豹如蒙大赦，立马挺直了腰杆。
刚才还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的他，此刻瞬间像是换了个人。
那股子在县城里混迹多年的痞气和煞气，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沾满泥土的衣服，晃了晃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然后，他带着自己那二十多个手下，大摇大摆地，朝着那群正在赌钱的闲汉走了过去。
那群闲汉还在那嘲笑秦枫他们。
“哈哈哈，你们看那群傻子，还真挖上瘾了。”
“等会儿蝗虫来了，他们就直接躺沟里，连坟都不用挖了，方便。”
刀疤脸笑得最是猖狂，他刚摸起一张牌，就感觉眼前一黑。
“嘭。”
一声闷响。
他面前那张用石头搭起来的赌桌，被黑豹一脚踹得四分五裂。
牌九和铜钱，撒了一地。
“彼其娘之，谁他妈的找死。”
刀疤脸勃然大怒，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在这周庄，也是说一不二的地头蛇，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他刚想骂人，可当他看清眼前这个满脸横肉，眼神凶狠的汉子时，他脸上的怒气，瞬间凝固了。
紧接着，那股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错愕，最后化作了无边的恐惧。
“豹，豹哥。”
刀疤脸的声音都在颤抖，两条腿肚子，开始不听使唤地打哆嗦。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青山县城里，那个鼎鼎大名的黑豹。
这可是个心狠手辣的活阎王啊，听说他手上，可是沾过人命的。
“你认识我？”
黑豹咧开嘴，笑得阴森森的。
“认，认识。”
刀疤脸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小的以前去县城，有幸，有幸见过豹哥您的威风。”
“威风。”
黑豹冷笑一声，他抬起脚，一脚踹在刀疤脸的肚子上。
“你他娘的，是不是觉得老子的威风，是用来给你看的。”
刀疤脸被踹得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脸都白了。
他身后的那群闲汉，也早就吓傻了，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刚才，是不是你们在笑话我大哥。”
黑豹指着不远处秦枫的方向，眼神冰冷。
刀疤脸心里“咯噔”一下。
大哥。
那个穿着粗布衣服，看起来像个穷小子的年轻人，竟然是黑豹的大哥。
完了。
这次是真踢到铁板了。
刀疤脸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
“豹哥，我错了，我狗眼看人低，我有眼不识泰山。”
“我不知道那位爷是您大哥啊，我要是知道，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黑豹懒得听他废话，他用脚尖，踢了踢刀疤脸的下巴。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带着你的人，跪着，爬到我大哥面前，给他磕头道歉。”
“然后，你们今天就留在这里，给我大哥当牛做马，什么时候我大哥说你们可以滚了，你们才能滚。”
“要是敢说半个不字。”
黑豹的眼神，变得无比狰狞。
“我就把你这双招子挖出来，再把你这四条腿，一根一根，全都打断。”
刀疤脸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有半句废话。
“是，是，我爬，我马上爬。”
他转过身，真的就手脚并用，像条狗一样，朝着秦枫的方向爬了过去。
他身后的那群闲汉，也一个个面如土色，跟着他们的老大，跪在地上，屈辱地向前爬行。
不远处的铁牛和铁柱，看到这一幕，都看傻了。
“俺的娘啊，这黑豹，还真有点用啊。”
铁柱挠了挠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铁牛也嘿嘿直笑，“这叫什么来着，恶人自有恶人磨。”
很快，刀疤脸就带着他那群手下，爬到了秦枫的面前。
他跪在地上，把头磕得“砰砰”作响。
“爷，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您，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我们愿意留下来，给您干活，只求您能饶我们一条狗命。”
秦枫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对一旁的铁牛说道。
“铁牛，这些人，都交给你了，让他们去挖沟。”
“好嘞，枫哥。”
铁牛应了一声，走到那群人面前，像拎小鸡一样，把刀疤脸从地上提了起来。
“都他妈别装死了，赶紧起来，干活去。”
于是，秦枫的挖沟大队，又多了十几号免费的劳动力。
黑豹得意洋洋地走回到秦枫身边，点头哈腰地笑道。
“枫爷，您看，这点小事，还入得了您的法眼吧。”
秦枫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黑豹见秦枫没说话，心里有些没底，他搓着手，看着那条越挖越长的壕沟，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个，枫爷。”
“小的实在憋不住，斗胆问一句。”
他指着那条深沟，脸上写满了不解。
“咱们费这么大劲，挖这条沟，到底有啥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