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里面只剩了一件贴身背心，双臂肌肉线条坚硬流畅，抱着怀里的人丝毫不费力。
安婷泪眼婆娑见他们出来，脚步虚浮走了过去，本想伸手去安抚女儿，可对方将脸颊深深埋在男人臂弯里，防备地躲开了。
“书书，是妈妈！妈妈在这里，不要怕！”
怀里的人浑身都在颤栗，林砚垂眼凝着她湿润的眼角，开口道：“老高，我先去医院，剩下的你们处理。”
“林队你快去吧，我们没问题。”
杜芷涵比高坚先出声，看见沈淮书满身伤痕，她于心不忍移开了眼。
一旁站着的李景天上前给他打开了车门，钥匙也一同递去，嘴上却不饶人：“罗海死了，一切后果你自己担着。”
“知道。”
林砚俯身给沈淮书系好安全带，两人鼻息在空气里交融，起身时，听见她沙哑开口：“我没有让他碰我。”
男人手中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应，气氛持续沉寂。
车子飞快行驶在高架桥上，两旁绿化不断倒退。
沈淮书垂着头，眼泪一滴滴从眼角滑落浸入伤口，刺痛着神经，心里绷着的那根弦正被一点点割裂。
林砚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到泛白，悄无声息红了眼尾。
车子最后稳稳停在了医院门口，医生给她做了全身检查，也处理好了伤口。
沈家的人前前后后赶来，林砚主动退出病房。
安婷让人去买了一件衣服，亲自递给他，“林警官，谢谢你救了书书。”
见他不肯接，解释道：“你的衬衫被弄脏了，这件衣服是我们的赔礼。”
林砚接过外套穿在了身上，“谢谢。”
“是我们该谢谢你。”安婷朝他深深鞠躬，起身时不经意间擦掉了眼尾的湿润，“书书能遇见你何其有幸。”
“保护人民利益和安全是我们的责任，就算不是我，换成任何一位我的同事，他们都会完成任务。”
安婷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可还是想为女儿争取，“林警官，书书她真的很喜欢你。”
“沈夫人，我还要回去写报告，先走了。”
林砚微微颔首，转身就下了楼梯。
安婷在原地站了好久，等沈淮予来叫她时，才回过神。
局里，杜芷涵见林砚回来，赶忙迎了上去，“沈小姐怎么样了？”
“除了皮肉伤，其他都正常。”
丫丫给他八卦道：“听其他同事说，沈隆江赶回来之后第一件事是找罗海报仇。”
林砚眼里浮现出一丝怪异，“人都死了，怎么报仇？”
提起这个，杜芷涵不由得皱起眉头，复述着别人的描述，“他拿铁棍把罗海脑袋都打开了花，现场可血腥了，我们的人出于责任是要拦的，但出于本心也不太想拦，毕竟罗海是个人渣，你那一枪算是便宜解脱他了。”
林砚阖了阖眼，转移了话题，“蒋局找我？”
丫丫点头，“对，你快去！”
林砚没回办公室，直接上了楼，他敲了敲门，唤道：“蒋局。”
“进。”
副局长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因为执行任务伤到了腰，但精气神还是足的。
“蒋局，您找我？”
林砚抬腿走进去，站在了办公室中央。
蒋升将眼前的文件推到了他面前，说道：“罗海这个案子牵扯出不少东西，光是涉毒都够查一阵子，可在缉毒大队查封其名下酒店时，发现他在云州还涉及了人口贩卖，黄赌毒全让他一个人搞完了。”
林砚双手背在身后，平淡地说：“这些都归刑侦大队管，我们平时连旁听审问的资格都没有。”
“这还不是多亏了你！早说了，罗海是重要人物要抓活的！抓活的！你倒好，一枪毙命，救都没得救！”老头儿气得吹胡子瞪眼。
林砚一板一眼回答道：“人质生命安全第一位。”
“不是林砚。”他背过身，又瞬间转回来指着他鼻子说道：“你说你这么倔的性子是随了谁了？！”
“报告。”林砚一本正经，“随我祖宗。”
“行，你自己看看这红头文件！”老头儿被他气得两眼一黑，双手插着腰，愤愤道：“你现在完全归缉毒管，好自为之！”
林砚走上前，打开了文件夹，大致浏览了一遍，果然跟他说的相差无几。
他合上文件，敬了个礼，“收到！”
等他回办公室，里面已经炸开了锅，“队长，高升啊！”
林砚淡淡扫了他一眼，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去去去！什么玩意儿就高升，在这里还是个队长，去了那边就是个打杂的，完全就是苦差事。”
“我说这完全就是针对嘛，一枪爆头多帅，非但不夸我们队长枪法好，还怪他杀了人渣，这有什么道理可言？！”
“就是！队长走了，我们的日子可不好过咯。”
一群人七嘴八舌吵得老高头疼，他大声呵斥道：“行了，自己干自己的去，报告写完了吗？”
谈起报告，办公室顿时鸦雀无声，每个人灰头土脸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老高，这段时间得靠你了。”林砚将最后一个东西放进纸箱子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尽量早点回来。”
“是！”老高抬头挺胸朝他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林砚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又对着所有人说道：“你们老实点儿，不要让我大老远跑回来陪你们写检讨。”
洪亮的声音同时响起，“收到！”
林砚抱着箱子往外大门走，耀眼的阳光落在肩头，今天难得没有穿训练服，要是没事儿的话，还真想去逛逛。
下午四点，他准时出现在了刑警大队门前。
“干什么的？”守门的警卫拦住他。
林砚拿出文件摊开在他眼前，“调遣令。”
对方仔细检查了里面的内容和印章，让开了路，“进。”
他扯了扯嘴角，直径找到了局长办公室，“报告！”
“请进。”
推开门后，里面的人纷纷转头看向他，然后停下了对话。
“云州特警第一支队林砚前来报道。”
两个老头相视一笑，其中一个离他最近的先开口：“坐吧。”
“是。”林砚低头看了一眼，就坐在了靠门的独凳上。
“这位是云州市市长赵谦，赵市长。”
林砚又站了起来，“赵市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