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堂厅正墙是一整面香火台,密密麻麻用金墨写着看不懂的符文,四根粗大的梁柱上缠绕着栩栩如生的蟒雕,中间横梁挂着黑金牌匾,上面刻着功成名就四个古文字。
几人站在堂中,震惊于恢宏建筑的磅礴气势,即使废弃数十年,里面的摆设物件仍然保持原样。
不知谁说了句:“看来这个族群不是一般的有钱。”
而这钱来自哪里,大家心里都有了猜测。
李景天环顾一周,又朝前走了两步。
还未燃尽的红色蜡烛端正摆放在香火台两侧,大红幕布之下半遮半掩的正是那个诡异的娃娃。
与之前所见到的瓷娃娃不同的是,眼前这个像是有骨头支撑着皮肉,更加逼真。
“林砚,你过来看看。”李景天皱起了眉,心下骇然。
听见呼声,他们都向香火台看去,手电筒的光线一时间全落在娃娃上,所有人都看出了蹊跷。
小陈率先惊呼出声:“这是婴儿?!”
还不等他们仔细查看,宅院的大门再一次被推开,一位老者带着一群举着火棍的村民堵在门外,漆黑的夜瞬间如同亮了一般。
“他是青瓦村的村长,萧运良。”小陈低声说着,语气不太轻松。
这片土地好似长了无数双眼睛围成铜墙铁壁,盯着外来人,即便行动如此小心翼翼,却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萧运良身穿藏青长衫,手里杵着根银制拐杖,他狭长的眼半眯着,声音铿锵有力:“把这群贼拿下!”
村民拎着长棍,准备群起攻之,小陈见状,立马出声吼道:“我们是青瓦村禁毒所的警务人员,入村是为了执行公务,袭警和阻碍办公都可以依法将你们逮捕,各位三思而后行!”
迈入门槛的一群人停了下来,纷纷转头看向村长。
萧运良气定神闲立在原地,缓缓启唇:“警察不是一直秉持着口说无凭,事实为证,那你们把证据拿出来,只要能证明你们的身份,我们自然不敢做什么。”
小陈扫了眼身旁的兄弟,几人面露难色,都没带工作证。
他憋了口气看向大门外,高声说:“工作证我们忘记带了,后续我们可以出示相关证明!”
林砚站在最后面,不动声色观察着话事人,光从他的神态举止来看,就不是个善茬。
果不其然,萧运良轻笑一声,眼镜玻璃泛着冷光,他悠悠开口:“没有证明,那便就是小偷,我们青瓦村不是让人随便拿捏的软骨头,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不是不太像话?”
小陈问:“那你想怎么样?”
“拿下!”
一声令下,那群人跟疯了似的冲进来,他们手持木棍,凶神恶煞,看样子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轰隆——
一道闪电劈开夜幕,淅淅沥沥的雨珠敲响了青瓦,仿佛弹奏着一曲清脆的歌谣。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李景天摸出后腰配枪,扣动了扳机,枪响声穿破云霄,将他们震在原地。
他眼神凌厉,呵斥道:“退后!”
雨水顺着凹槽从屋顶流下,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被黑乎乎的枪口对着,众人只能退至门口。
或许是萧运良根本没有想到对方敢开枪,他怔愣一瞬,才开口:“就算你们真的是警察,没有任何搜查令,就擅闯我村祠堂圣地,还惊动了煞神,无论如何也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一行人还困在村民的包围圈里,鸣枪不过是无奈之举,两边都在试探对方底线,而眼下显然出了底牌的就会落在下风。
谁都不肯退步,气氛一时间僵持不下,直到屋外有人唤了声:“萧三爷。”
村民听见这声称呼不约而同让出了路,只见一把漆黑的大伞先出现。
雨水不断冲刷着伞面,来人提着长衫,慢条斯理走上台阶,后面跟着的人收了伞,他的五官才慢慢暴露在视线里,一张跟萧运良有几分相似的脸。
萧运善顿步在兄长身后,声量不大不小,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见:“人家是警察,是保护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的英雄,应该爱戴、尊重他们。”
他扫了一圈周围的人,颇为不满地问:“你们搞这么大阵仗做什么?!”
萧运良微微侧头对上他的视线,又若无其事盯着前方。
而他身后的黄毛着急辩解道:“三爷,他们乱闯宗祠,坏了祖宗规矩,我们这也是不得已!”
“混账话。”萧运善瞪了他一眼,吩咐道:“下这么大的雨,去把车开来,把警官们平平安安送出村!”
“这……”
黄毛有些为难,目光落在萧运良脸上,后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便转身离去。
“萧三爷,我们怎么来就怎么回去,倒也不必麻烦你们!”小陈说完,转头看向李景天,“撤吧。”
林砚按住身边蠢蠢欲动的手,附和道:“先撤,再从长计议。”
李景天深吸口气,把枪收了回去。
他们就这样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顶着大雨离开了青瓦村。
回到所里,几人浑身都湿了个透,身上棉服重得压人,李小进赶忙叫他们去洗个热水澡,自己进厨房熬姜汤。
半个小时后,林砚和李景天先进了饭厅,两人坐在木凳上擦拭着湿润的短发。
“李队,林队,你们喝点姜汤。”
李小进将碗放在两人身前,又去盛了几碗,其他人陆陆续续从楼上下来,围坐一圈。
她迫不及待地问:“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新发现?”
“青瓦村真的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简单。”李景天一口气喝光姜汤,辣得他眉头紧皱,又接着说:“海洲岛人的旧址成了他们的宗祠,这里面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砚问:“他们叫的萧三爷是什么人?”
小陈如实回答道:“是萧运良的亲弟弟,萧运善。”
“萧家一共有四个儿子。”从院子走来的王阿婆接了话:“萧运良是大哥,萧运善是老三,老二小时候在河边溺水死了,老幺是萧家唯一一个走出过青瓦村的文化人,只可惜后来传出他在家中病逝了,留下一个女儿,至今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