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标滑动翻到最底下，持夭缓慢向上划动人员资料表，目光上下搜寻南霄的名字，持夭长臂一伸捞过放在床头的枕头，歪了歪身子慵懒靠在上面，狐眸打量着所有“N”开头的名字。
嬴舟越过持玉踱步到床头拿过持夭随手搁置的手机，面部解锁打开手机，迅速找到何生的联系方式，将电话拨通了过去。
电话拨通的声响回荡在安静的房间，持玉并紧双腿紧紧盯着持夭，一声不吭望着自己那个比六百年前胖了些许的姐姐，泪花翻涌。
“喂，持夭？什么事？”
“你和老闫推荐的那个南霄，什么来历？”扣上电脑，持夭侧眸睨着嬴舟稳稳拿在手上的手机，嗓音清冷冰凉。
“我在祀北城万妖司代理巡查的时候，和他聊过两句，又查了他的纸质版档案，发现没问题觉得这是个人才，就拿着他的资料上报给老闫了。”
听何生概述，持夭点头目光像是粘在嬴舟手里的手机上，嗓音清冷没有波澜，听不出喜怒，“你选出来的好人，是有什么不明白的，过来裕城请教警方怎么治理万妖司吗？”
开始还不明白今天持夭怎么又闲工夫给他打电话，听到这一句，何生心脏没来由的泛着酸痛，额角不存在的黄豆大的汗水留下。
“你查到什么了？”明白持夭不能什么都没有掌握就给他打电话，何生深吸两口气缓解迎头压下的威压，回头看了一眼闫南渊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询问。
“万妖司资料库没有更新的版本里面，有他的资料，并不像老闫传给我的现在更新的资料那样丰富。而且，有几场案子我在场，尤其是祀北城那个我一手促成的让那位司长下台的案子。”
持夭抱着电脑拎着枕头重新躺回病床，盖好被子侧身接过嬴舟手中的手机，声音散漫。
“这件事我……稍等，老闫给我发消息了，如果不出意外，我们明天就能见到了。”
“行。”应了一声，持夭挂断电话，疲倦揉着额头，眼皮沉重。
“睡一会儿吧。”
站起身向持玉摆了摆手，持玉担忧看了一眼持夭不舍转身出去。
医院住院部走廊外面，刺激的味道夹杂着病人身上独特的气味充斥在每个人的鼻腔。嬴舟向持玉招了招手，薄唇抿紧犹豫怎么和持玉开口。
“姐夫，你能不能劝劝阿姐，我怕她到时候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出了门避开持夭，持玉蹙起眉头紧张兮兮望着嬴舟。
“抱歉，我劝不了。”知道青铜纹面具对持夭有多么重要，而且持夭刚才也已经表明态度，她无论如何都要去会一会混沌，怎么可能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放弃。
况且……收集青铜纹面具这一路上，死了多少人？
愣住，持玉望着嬴舟捏紧的储物袋，缓缓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但是我会保护好她。”补充一句，嬴舟坚定望向持玉，唇角勾勒浅浅笑容，上前一步拍了拍持玉的肩膀，让他安心。
“嗯！既然这样，我们就先查那个操纵我的人吧，青铜纹面具的碎片可能在他手上。”
将嬴舟不在时持夭的推测全部告诉嬴舟，持玉和嬴舟并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纷纷低头思索。
“我也认为不可能是天师，其实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是天师事先在这里安排好一切，然后等待的就是一个时机。”
沉睡三百年，一夜之间的唤醒，游走在大街小巷，冤魂每一晚都会随即抓路人问询，问得不是其他仅仅是“你是姐姐吗？你知道我的家在哪里吗？”
这个看似简单随口就能糊弄过去的问题，不管是谁回答，回答“认识”或者“不认识”，都得死，因为在精神受到控制的怨鬼眼中，谁也不是“姐姐”，谁都不可能认识回家的路。
没有任何头绪，嬴舟对这些也只是猜测，寻找背后操纵者的事情无从下手。
“或许，我们可以先从废弃工厂的老板入手。”
“这个需要先去找裕城警方吗，然后要把那两个孩子的尸骨带过去。”蹙眉站起身，嬴舟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门窗看向里面，瞧着持夭还在昏睡的背影不忍心将她喊醒。
“明天吧。”
“可是黑白无常和我说，我现在的状态，被阿姐从体内爆发出来的强烈灵气重伤，在人间待着只能待五天。”
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还有三天。
他倒不是有多想知道这位操控自己的人是谁，他只是想多陪陪这个让他带着敬仰信念活下去活了三百年的姐姐，可是他的姐姐需要工作，为他洗刷被操控杀人的人的冤屈，去找青铜纹面具碎片，将幕后凶手绳之以法。
一晚上飞快流逝，持夭睡前订好了闹钟，这会儿早早的起床了。
九州公安警方统一上班的时间是上午八点半，当然了，值夜班什么的不算，各个地方也需要根据自己地方的实际情况调整上班时间。
从床上爬起身收拾好，持夭等医生检查确定可以走动后，被嬴舟小心扶着走出医院。
坐上小漆的车后座，持夭脸色煞白望着蓄力脚底板触碰油门的小漆，偏过头避开嬴舟涂药的指尖。
“你从哪里找的车？”
“何店长借给我的，说是持队你帮忙联系到和何小姐，又听说你受伤今天出院，就把车借给我了。”
咬牙不说话，持夭惨败遮脸看向紧紧抓着副驾驶把手，系紧安全带福瑞，顿时觉得窒息。
小漆看上去温温柔柔的，但凡接触到车类的，其他不用说，速度绝对会上交警罚单的，这也是为什么小漆平常上班能传送绝对不会开车的原因。
毕竟她可是驾照刚考出来没几个月，就因为多次超速被交警逮到，驾照的分就被吊销打回驾校重新考证的妖。
“你慢点开，我第一次坐你开的车。”转回头让嬴舟涂祛疤的药膏，持夭只听得小漆应了一声，身体猛地向后面仰倒过去。
车子一路疾驰飞奔到裕城警局，福瑞脸都憋成绿色的了，车后座坐着的一人一妖抱在一起，持夭头晕目眩把头埋进嬴舟怀里，环在嬴舟腰上的手收紧。
“到了！”一路上狂飙车无所察觉“乘客”晕的晕，想吐的吐，小漆拍了拍手，转头目光扫过车上的人，尴尬一笑。
又跑快了……
“你好，这里不让停车。”紧闭的车窗被敲响，小漆一愣转过头和车窗外的人头对视上，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