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枣、枸杞，再抓把紫菜。”苏映雪指了指窗台上的玻璃罐，“患者喝着暖身子。”
“原来是这样......”灿灿摸了摸鼻子，突然觉得网上那些“黑料”格外可笑。他抬头看了眼窗外——灯光透过食堂的纱窗，在苏映雪的围裙上投下斑驳的光，她正弯腰收拾案板，银镯子在光里一闪一闪。
“那个......”灿灿把手机里的视频暂停，删掉了原本准备好的吐槽文案，“苏师傅，我能把刚才拍的汤发社交平台吗？就......单纯夸夸。”
苏映雪正做最后一勺肉片，闻言抬头笑了笑：“你随意啊，好吃就行。”
灿灿举起手机，镜头对准汤锅里最后几片肉，故意让补光灯打在苏映雪沾着面粉的手上——那双手正灵巧地捏着肉片，像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贝。
他按下录制键，声音比平时真诚许多：“今天在医院食堂吃到一碗福鼎肉片，汤鲜肉嫩，连我这种挑食的美食博主都被征服了。原来好吃的秘诀，不是什么网红配方，是用心。”
他关掉手机，转头对苏映雪说：“苏师傅，我以前总想着拍‘爆款’，现在才明白......能让别人吃出温暖的，才是真的好东西。”
苏映雪把最后一盘肉丸放进汤锅，蒸汽模糊了她的眉眼，却模糊不了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她看着灿灿跑远的背影，又低头继续捶打着案板上的肉泥——锅里的汤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泡，鲜香弥漫在整个食堂里，像要把所有的寒意都驱散。
灿灿的视频在网上爆火，他本却不回应评论，问就一个词语，好吃。让很多人都怀疑灿灿是不是收别人钱了。灿灿都是也没有说话。在网上居然还低调了许多。
苏映雪的日子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排队的顾客越来越多。
就是她发现有点奇怪。买东西的顾客都以护士偏多。医生来得倒是很少。即使来也是那几个眼熟的小医生。年长的医生她好像都没有看到。她看着这长长的队伍，思考：“可能医生更养生一点？大半夜的不吃宵夜？”不过也没有思考那么多，依旧做自己的生意。
严国祥是和平医院的外科主治医生，拥有丰富的经验。深夜里揉了揉发酸的后颈，结束了一台长达六小时的急诊手术。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还未散尽，他看了眼手表——凌晨一点二十七分。像往常一样，他摸出办公室抽屉里常备的那包红烧牛肉面，却在撕开包装袋的瞬间，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异样香气。
那是一种奇特的酱香，混合着麦面的焦香和某种秘制调料的辛香，像一只无形的手，拽着他的鼻子往窗外走。
“严主任，您也闻到了吧？“刚来实习的小护士林小雨抱着病历本经过，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又是酱香饼的味道！“
严国祥皱眉。作为外科主任，他向来最见不得年轻医生们把外卖带进办公室。自从三年前接手这个科室，他就立下铁规——严禁任何食物残渣污染医疗文件。为此，他没少在晨会上强调：“我们的办公桌上，只能有病历和手术方案，不能有泡面味和炸鸡味！“
可最近，情况有些反常。
“牛玥！王飞！“严国祥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两个正鬼鬼祟祟往外掏打包盒的实习医生僵住。
“师、师傅...“牛玥手一抖，塑料袋发出窸窣的响声。她今天值夜班，原本打算像往常一样，等师傅查完房后，偷偷把藏在更衣柜里的酱香饼拿出来享用。
严国祥大步走来，目光如炬：“大半夜的，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没、没什么...“王飞赶紧把塑料袋往身后藏，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保温杯，发出“咣当“一声响。
严国祥眯起眼睛，一把拽过塑料袋。里面赫然装着两个打包盒，一个装着金黄酥脆的酱香饼，另一个则是...
“福鼎肉片？“严国祥挑眉，“你们从哪儿弄的这些？“
牛玥吐了吐舌头：“师傅，您别生气...就是楼下新开的小吃摊，特别好吃...“
“胡闹！“严国祥板起脸，“医院规定你们忘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办公室带！“
“可是师傅...“牛玥眨巴着眼睛，突然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一次性餐盒，“您看您都熬了一整夜了，我特意给您留了一份福鼎肉片...您尝尝，真的特别好吃！“
严国祥本想拒绝，但那股温和鲜香的香气已经钻进了他的鼻腔。他犹豫了一下，接过餐盒，看见里面是几片晶莹剔透的肉片，浮在琥珀色的汤汁里，点缀着翠绿的香菜末。
“就尝一口。“牛玥眨着眼，“就一口！“
严国祥无奈地舀起一勺汤，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送入口中。
第一口下去，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汤汁的可口恰到好处，既开胃又不刺激；肉片嫩滑得不可思议，每一片都吸饱了汤汁的精华，入口即化却又富有嚼劲。他忍不住又舀了一勺，然后是第二勺...
“师傅？“牛玥和王飞目瞪口呆地看着严国祥风卷残云般消灭了整盒肉片，连汤都没剩下。
严国祥捧着空盒子，一脸不可思议：“这...这是在哪儿买的？“
牛玥和王飞对视一眼，牛玥小心翼翼地说：“是...是医院食堂新开的酱香饼摊子，老板姓苏.都叫她小苏姐..“
“小苏姐？“严国祥皱眉。
“就是最近网上很火的那个...“王飞插嘴，“灿灿拍视频推荐的那个...“
“灿灿？“严国祥突然想起来，“就是那个拍美食视频的，整天在视频里说'好吃'的那个？“
两个实习医生拼命点头。
严国祥沉吟片刻，突然笑了：“难怪最近科室里的气氛不太对劲。“他指了指空盒子，“这肉片...叫什么来着？“
“福鼎肉片！“牛玥抢答。
“对，福鼎肉片。“严国祥若有所思，“还有那个酱香饼...确实不错。“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都这个点了，你们两个小家伙还不回去休息？“
牛玥和王飞如蒙大赦，赶紧溜了。
严国祥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拿起手机，给几个老搭档发了条消息：“老张，老李，你们知不知道医院食堂新开了家小吃摊？听说酱香饼和福鼎肉片特别好吃...“
“我们知道，可是前几天我随口问了一个小徒弟，全都说难吃，叫我们别去吃。说大晚上吃宵夜不好。”
严国祥想起刚刚吃的美味滋味。继续发送消息：“你们被骗了。明晚我们一起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