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拾忆见势不妙,心念一动安抚他。
“我当然急着想见你,怕你走了留我一个人。”
她说的是实话,所以听起来万分诚恳,可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塞了一颗葡萄。
“还是别演了。”
央拾忆愣了愣,葡萄将她嘴里塞得鼓鼓的,看起来有点呆。
“我演什么了。”
她真的懵了,她说的绝对是真心话:“我出去能找谁?”
可魔尊看起来压根不吃这套,也不知道以前的她到底怎么骗了他,修长的手抓着她手腕强势的带她进屋。
“我不会给你任何逃跑机会。”
“外面那些人你一个也别惦记了,”他低着头用很认真的目光看着央拾忆:“我们说好的不是吗?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需要再重复一遍吗。”
央拾忆真的不记得,她只能点头。
谁知魔尊呵了一声,也不回答她,只是将一盘子葡萄放在他手里。
“接下来这段时间只能委屈你吃这个了。”
“等秘境关闭所有人都离开,我会带你去秘境别处找吃的。”
央拾忆心中叹息,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刚晋升元婴期还不够稳的修为逐渐被巩固这种感觉十分美好。
可心里实在是太着急了。
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师尊在外面独自面对红袍人的算计,而碧楼在外面和容寒砚亲亲热热,出去之后容寒砚直接会变成男主,杀他难度暴增。
红袍人躲在暗处,明明这次就是抓他的最好机会。
可到底怎么才能说服魔尊。
央拾忆后悔不迭低头看着那张纸,有那么一刻真想将上面名字划了改成魔尊的,可惜气息已经不够用了只能写一个字。
偏偏魔尊的名字有三个字,还比较复杂。
心中叹息一声,当务之急是搞定魔尊让他带自己出去找人,但同时要让他知道他找的不是什么喜欢的人。
央拾忆越想越无语,男主一个奴隶管这么宽干嘛。
快速尽量乖巧地将葡萄吃掉,她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给他修桌椅的魔尊,拧了拧眉给他留了一个葡萄。
“你身上还有伤,怎么不吃?”
“过来我喂你一个吧。”
她伸着纤长的手,指尖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色葡萄,葡萄在那只优美的手映衬下万分诱人,上面还残留着刚洗过的水珠。
魔尊转头深深看着这一幕,也没动,只是站在原地张了张嘴。
央拾忆心中再次无语,这人不是奴隶吗?怎么这么习惯的就让她这个主人喂。
不过这倒是无所谓,只要能让他消停点就好,央拾忆起身来到他身边认真地将葡萄喂给他。
或许是葡萄的功效实在太强,又或许是魔尊作为魔龙本身体质就很强悍,此刻一颗葡萄滑入魔尊薄唇,他胸口的血腥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仅仅一颗葡萄,竟然让他身体很快恢复如初。
央拾忆盯着他的伤口长长松了口气,却听见头顶一声叹息。
她迷茫抬头,正对上魔尊复杂的眼神。
“怎么了?”
她有些懵,她刚才不是好心喂葡萄吗,也没惹到他吧怎么是这个反应。
魔尊没说话,只是低头吭哧吭哧的修整这个屋子,修长的小臂青筋暴起,耳尖微红,可他看上去心情并不愉快。
央拾忆对他的阴晴不定已经有点适应了,原地坐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
“你叹什么气。”
耳边修整木桌的声音停顿。
魔尊头也不回,像是终于也忍不住的问:“你一个千金之躯喂人葡萄如此熟练,之前都给谁喂过?”
央拾忆深吸了一口气。
她压下想掐魔尊脖子的动作,心中狂骂那个红袍人给他的设定,嘴里云淡风轻。
“喂个葡萄需要什么熟练度吗,我可只给你一个人喂过葡萄哦。”
耳边的桌椅声再次响起,魔尊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忽然又开口。
“为何不唤我名字了。”
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提问,央拾忆后背却窜起凉风。
原因无他,她根本不知道红袍人到底有没有给魔尊改名字。
况且就算没改,魔尊本名是萧矜厌,他如今却变化成姬冷月,光是这两个名字她都纠结不知道该说哪个。
于是她干脆回答:“以前的叫法太生疏了,我想换一个。”
“你不是说以后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吗。”
这话让魔尊成功停下动作,拧眉看过来:“你想叫我什么?”
央拾忆笑眯眯的从床上飞扑到他身边:“叫你夫君好不好。”
这是她经过几次世界碎片之后在心里暗暗总结的,龙性本淫,很多龙都有许多老婆来者不拒,魔尊一旦失忆他的反应也一样,随随便便的抓着她认老婆。
之前她这么说魔尊都挺高兴,此刻随着她温柔的声音落下,魔尊也罕见的愣了。
风吹过他清冷的眉眼,好一会他才低下头,眼底逐渐有了笑意。
“嗯。”
可紧接着他的话像给人兜头泼了盆凉水:“不过我是第几位夫君。”
“当然是第一位了。”
央拾忆现在已经知道自己之前不是什么好东西,魔尊怀疑她很正常,现在当务之急是哄着他让他别囚禁,只要能走说什么都行。
魔尊脸上看不出多少开心,像是根本没信。
央拾忆想了想,凑到他身边随意的抓着他胳膊。
魔尊冷白的小臂肌肉一瞬间绷紧,眼底闪过片刻的茫然。
央拾忆大言不惭:“之所以说你是第一位夫君,是因为我对夫君的标准是很苛刻的。”
她摸着下巴语气很认真。
“只有全天下最厉害的人才能当我夫君。”
“你刚才赢了苏城逸,我很满意。”
“只是……”
她偏过头看向魔尊:“我不确定你能不能赢过所有人。”
这话成功让魔尊停下动作。
屋内安静了片刻,央拾忆听见自己有些乱的心跳。
一定要上钩啊。
下一刻,她看见魔尊摇头:“这番话你已经用过了,重新编个理由吧。”
央拾忆闭了闭眼,心中大骂红袍人,气得干脆直接坐在地上。
“我们到底要在这里待多久,你身上这件衣服都破破烂烂了,储物戒也打不开,该怎么给你换一套?”
“我待会出门找几件。”
“那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央拾忆蹙眉:“万一有人闯进来怎么办?我现在可用不了灵力。”
这话成功让魔尊顿住。
见有戏,她美丽的脸凑近魔尊,趁热打铁:“你就不怕有什么人趁你不在,偷偷进来把我抢走吗?”
“也是。”
魔尊挑眉,低头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那我就不出去了,你应该不介意盯着这衣服看几天吧。”
央拾忆下意识想说介意,然后又忍住了。
因为此刻破烂的衣服已经变得干净,唯一不妥的就是上面有很多破洞,露出了魔尊苍白的皮肤。
如果这会她嫌弃介意,魔尊肯定觉得自己是在嫌弃他本人。
不能让他生气,还是得哄着才行。
“不介意,就是有点不方便。”她叹了一口气摸着自己的储物戒,“这里到底为什么用不了储物戒?”
“因为是在地下。”
魔尊指了指地面:“秘境地面才可以。”
央拾忆见他对这里挺熟悉,便开口套这里的结构:“所以我们是在地下的哪个位置?我都有点糊涂了。”
这话魔尊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坐到她身边给她展开一张地图。
央拾忆仔细看去,赫然看到地面之下是一个倒悬的高塔。
高塔层数很多,越临近地面面积就越大,魔尊指了指最下面:“我们在最下层的迷宫。”
央拾忆倒吸一口凉气。
这迷宫无穷无尽,每处门后后面还有特殊的空间,居然只是面积最小的最下层,这里可是有整整五层。
在这里想找一个人完全是大海捞针吧,难不成要每层都去一趟吗?这得猴年马月才能逛完。
更何况她现在连出这个小木屋都费劲。
央拾忆用力抓着头发,再次后悔自己保留了记忆,早知道把这个难题直接扔给魔尊多好,他空间之术那么好肯定有办法。
她倒是想问问如果要在这里找一个人该怎么做?偏偏红袍人将这条路堵死了,魔尊现在最忌讳的就是让她找人。
于是央拾忆只能从储物戒下手:“我们一定要在最下层吗,不能去上面找一个好地方待着。”
她颇为嫌弃的看着这个木屋,语气是大小姐的娇气:“这里有点太小了,而且打不开我的储物戒,我现在也只能穿这一件衣服。”
魔尊低着头看她身上这件单薄的衣服,难得问:“你想去哪?”
看来有戏。
“肯定还是能打开储物戒的地方,我可不想穿别人衣服。”
“况且,”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点一点凑近魔尊,蝶翼般的睫毛眨动:“我想打开储物戒,拿出我的魔心圣石。”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喜欢的人太多了,魔心可以让我只喜欢一个人。”
仙子般美丽的面孔配上宛如恶魔的话语,这样的诱惑力和冲击是无比强大的。
哪怕强如魔尊,此刻都定定的看着央拾忆,听着她让人血脉喷张的话。
央拾忆再次问了一句:“你不想让我只喜欢你吗。”
此话一出,魔尊一向冷漠的脸上有片刻的龟裂,这一刻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连央拾忆都能听清他的心跳。
央拾忆也算是破釜沉舟了,再在小木屋里拖下去这次的一切计划就都失败了,还不如拼一把。
她观察过这个地图,要想去其他层好像不能直接通过空间传送,尤其现在魔尊的空间术退步许多,他们必须要找到每一层对应的门。
两人在寻找过程中是有可能遇见容寒砚和红袍人的。
哪怕到最后谁也没遇见,两人直接来到了秘境地面上,她不得不使用魔心让自己喜欢上魔尊也没关系。
魔尊曾经摆脱过魔心的困扰,他肯定知道有什么办法取消效果,等恢复记忆后他就直接给解决了。
反正什么都比现在干耗着强。
她定定地看着魔尊,就听到魔尊问了一句:“为什么?”
魔尊脸上难得有如此不解的神情:“你愿意让魔心改变你自己?”
“是啊,喜欢的人太多也很烦的,我又不可能将他们都收下,其实我也很闹心的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那还不如就一直喜欢一个。”
“只要你够强能成功带我出去,那喜欢你有何不可?”
这番话确实触动了魔尊。
或许原本在他记忆里的央拾忆就是这样慕强的人,这番话没有引起魔尊任何恼怒,难得直起身体。
“走吧,我们出去。”
央拾忆低头看着自己胳膊,有些无奈:“你总得给先给我松开吧,难道被你盯着我还能跑了不成。”
“万一待会儿出门碰到苏城逸追杀,我这样被绑着连躲都不好躲。”
她话音还没落下,松松垮垮束缚她的捆仙绳立刻断了,熟悉的灵力重新充斥体内,又因为她吃了葡萄的关系比以往更强。
还是自身有灵力才会有安全感,央拾忆心中松了口气,跟着魔尊一起往外走。
重新走出这扇门,再次回到迷宫走廊上,看着眼前不知道通往何方的岔道,央拾忆趁着魔尊还没有发表看法直接果断朝里走,然后随便拉开一扇门进去。
她又不是真的想到地面,肯定要趁着寻找去第二层的机会将第一层的迷宫好好搜一搜。
至于危不危险的……身边有魔尊在,除了魔尊本人还真没人能伤得了她。
拽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热浪扑面而来,央拾忆额头刚刚感觉到一点热就被一只手遮住。
魔尊分明只伸出一只手,可那扑鼻的热浪一瞬间从门口退回去,周围变得清爽一片。
而央拾忆也终于看清了那屋里正在燃烧的是什么。
那是一只有点老旧的木质蛤蟆,两只眼睛是血红色的,每在屋中跳动一下眼睛都会喷火。
央拾忆立刻挑眉:“这是上古已经失传的木偶技艺,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能遇见一只这么完整的。”
她有些惊喜,上古很多好宝贝传到现在零件都已经丢失了,工艺复杂现在根本复原不出来,而眼前居然是一个完整的没有损坏的木蛙。
虽然它喷的火也就是元婴期左右,如今的央拾忆已经用不上了,但将木蛙交给技术精湛的炼器师,就完全可以批量制作还原。
身后魔尊脸上也有些高兴,但他高兴的不是碰见木蛙,而是门里没人,尤其是没有央拾忆曾经喜欢的人。
用不着魔尊动手,央拾忆自己就将木蛙收服,没有储物袋的她随手将木蛙交给魔尊保管。
然而这随意的动作却让魔尊一愣。
“让我拿着吗?”
“有点沉,你不愿意的话还是我拿吧,”央拾忆随口一说没在意,这木蛙已经不只是有点沉了,是连她这样的元婴境拿着都有些吃力。
不过魔尊这个奴隶也不知道怎么当的,失忆前都可以随便帮她拿东西的,如今当了奴隶反而还越来越懒了。
“没有这个意思,我拿就好。”
魔尊一手轻松将木蛙拎起,沉甸甸的东西在他手中仿佛没有重量,只是他眉心一直紧蹙,用一种有些陌生的目光看着她。
“我以为这样的东西你会不放心让我保管。”
突然听到这话央拾忆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对原本的自己来说,魔尊只是一个奴隶,估计自己对他没什么感情,重要的贵重之物不放心放他身上也很正常。
现在她这么放心的交给他反而引起怀疑了。
本着尽量安抚魔尊情绪不要节外生枝的态度,央拾忆随意解释了一句。
“我不是已经答应待会使用魔心了吗,反正马上就会只喜欢你,现在东西分这么清也没意思,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心甘情愿给你的。”
这番话似乎说服了魔尊,只是他眉头还是拧着,难得解释一句:“我不会随便要你东西。”
“好好好,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们继续走。”
央拾忆抓紧时间不给魔尊提出别的建议的机会,一心一意到处开门。
下一扇是水门,只是这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水门里面没有宝贝,反而触碰到那水的一瞬间任何东西都会被腐蚀,是纯粹的危险之门。
不过这样的危险还伤不了他们,两人继续开门,接下来足以让人跌入无尽森林迷路的木门、满是锋利刀剑的金门、还有遍地黄沙无穷无尽的土门。
像他们这种主动进门还可以选择发现危险时直接退出,离开速度比较快,但要是倒霉的一被传送进这个上古秘境就直接出现在危险的门内部,想要出去就难了。
开门过程中央拾忆随手救了不少人。
渐渐她发现这些迷宫后面的门并不是完全没有规律的,最起码她如今拐到东边的这些岔路,两旁的门都是充满危险的元素之门。
而容寒砚和碧楼一定在另一个区域,某一扇鸟语花香的门后面。
于是她干脆利落的带着魔尊转身就走,前往这边相对的西边。
路上魔尊一直一言不发,央拾忆走着走着感觉不是很像他性格。
虽然她是故意不想让魔尊开口,提出立刻能找到通往第二层通道的建议,但魔尊居然真的全程不说话,这实在有些离奇。
于是她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一停下魔尊也停下脚步,此刻的他一改之前叛主的样子,低眉顺眼仿佛真的是一个乖巧的奴隶。
央拾忆忽然有一种感觉,他之前的生气好像是因为她喜欢的人太多了,如今答应只喜欢他一个,魔尊似乎变得听话了起来。
这个念头让她稍微松了口气,两人很快来到西侧。
和之前一样,魔尊站在她身前左半边位置,所以哪怕拉着把手推门的是央拾忆,真正有危险可以挡在前面的也是魔尊。
西边她只是猜测跟东边不一样,但具体会不会凶险她也不知道,因此也是将警惕心提到了极致。
此刻稍微将门开了一个缝隙她就往里面看去。
和之前东边的危险不同,门后是一间小小的密室,密室内则并排放着两把椅子。
央拾忆一看到里面没人转头就走,根本不想探查这密室椅子究竟有什么作用,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宝物。
谁知这次魔尊并没有跟着她一起走,反而拉住了她。
“进去看看吧。”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身世吗。”
央拾忆背对着魔尊,无奈的闭了闭眼。
该死的红袍人是不是又给她身世安排了什么戏份,可别是知道了她身份,事情再发生什么变故。
央拾忆一点也不想多事,只想赶紧找到人复仇再说,于是低着头表情有些难过。
“算了,真正来到这里我发现也没那么想知道。”
“我还是过好自己的生活吧。”
这话说完央拾忆就直接往外走,然而手却被魔尊抓紧了。
她回头,魔尊看着她一脸不赞同:“你千里迢迢跑来这个秘境就是为了窥视镜,此镜无法取出只能在这里照,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后悔就难了。”
“你好好想想。”
他虽然是在劝央拾忆好好想,可手一直紧紧攥着她手腕,第一次态度近乎强硬。
央拾忆意识到红袍人给自己安排的原本性格应该是非常强烈的想要寻找身世。
她不太明白这个窥视镜,不知道这个窥视镜看到的究竟是红袍人给她安排的身份,还是她原本真正的身份。
但她不能冒险,不想节外生枝。
好在她很快想到一个好主意:“那我能自己进去吗,这种事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好。”
这次魔尊竟然没反对。
央拾忆松了口气,只要魔尊没看见自己的身世就好,待会不管自己究竟看到什么都无所谓,不会影响正事。
很快她独自进屋将门关上,原本她压根不打算照镜子的,只是想待一会就说自己看完了。
但此刻真正进了这个屋里,央拾忆却总觉得有种命运的感觉,而且里面散发的力量稍微有些熟悉,那是和银异天马类似的溯源之力,只是更加强悍。
这镜子好像的确是一件宝物。
央拾忆忽然有点改变主意了,转头看向那堵墙,墙上镶嵌着什么东西,由一块红布盖住。
算了还是看一眼吧,看看红袍人给她安排了什么,也能因此猜一猜原本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危险事。
央拾忆没怎么犹豫,就抓紧时间走到镜子前,一把扯下那红布。
面前光滑的镜子一片漆黑,下一刻,镜子里忽然有了光亮,映照出央拾忆现在的模样。
她身上属于魔尊的血污已经被清洁术清理干净,此刻一身白衣,央拾忆自己觉得站在昏暗的屋里有点像鬼。
央拾忆没动,但很快镜子里的她就变了。
从一个亭亭玉立的成年女子,忽然开始变得粗壮起来,脸也变得十分狰狞,布满了可怕的疤痕。
这镜子竟是还原出她毁容后的样子。
央拾忆心中庆幸让魔尊出去了,这副模样魔尊肯定能认出来自己就是那个曾经差点炖了他的人。
看来这镜子还原的并不是红袍人设定的背景,而是她自己真实的过往。
很快这副连她自己都有些害怕的样子没有坚持多久,她开始重新缩小,皮肤也重新变得光洁,很快缩小为一个纤细的少女,然后是红光满面笑意盈盈的幼儿。
这是小时候的她,她在镜中一点一点变回原来的模样。
如今的她面色不苟言笑,经过了许多事哪怕面无表情时眼神也很冷,但小时候的她不一样,虽然仍旧承载着家族的众望,但眼底仍是属于孩童的天真。
很快从幼儿变成婴儿,和她此刻丹田里那颗元婴一模一样。
最后连婴儿都逐渐缩小。
当婴儿缩小不见时,出现的应该就是她爹娘了。
央拾忆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爹娘了,自从他毁容被赶出后就再也没回去过,如今哪怕重生了一次也没有回去的打算。
她低着头,有点不想再次见到他们,更有点害怕见到年轻时候那个曾经疼爱过她的他们,心中复杂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于是她伸手去拿旁边的布,要将镜子重新盖住。
然而余光瞥过镜子,里面却并没有出现人影。
嗯?
央拾忆长睫闪动,这次没有躲闪直接看向镜子。
镜子里是一片蔚蓝的天还有茵茵草地,除此之外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
央拾忆蹙眉看向镜中,经过刚才她已经知道里面会展示出自己真正的背景,但按理来说里面应该出现他父母才对,怎么会是一片草地。
她心中涌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奇怪,该不会她不是亲生的吧,在这片草地抱养的?
好像的确有这个可能,央拾忆紧紧看着这片草地,然而上面始终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再继续回溯。
她心情有些复杂,明明这一切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她也早和家里断联,作为修仙者已经无需在意自己在凡间的过往。
可此刻知道她好像不是亲生的,心里还是控制不住有一点轻松。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那么轻易的放弃她吗。
心底最后一点对家里的留恋也渐渐消散,她也没有寻找自己亲生父母的意思,一切都只是往事罢了。
只是她还有一些不解。
就算她不是亲生的,可镜子里面不应该显示他真实的亲生父母吗,为什么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