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楚行原身是秋草,可是在不动用灵力的情况下,却是个及能打的。
那边顾宴沉头盔都被打飞了,肩膀还挨了道浅伤,他倒好毫发无损不说,还颇有几分意犹未尽的架势。
可此刻见到白辛,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忽地将头抵在了她的肩头,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手疼……”
白辛低头,先瞥见楚行微红的指节,再扫过地上那群被揍得鼻青脸肿白禁军们……
她当即把玉风辞拉了过来,一本正经地推到楚行面前:“那让小狐狸给你吹吹。”
“?”
“?”
四目相对间,玉风辞和楚行同时厌恶的别开了脸。
别的不说,白辛恶心人还是有一套的。
顾宴沉沉默着看着这三人眉来眼去,脸都块黑成锅底了。
到底有没有人关心他啊!
要不是这个楚行他也不会暴露,更不会挨打。
“辛儿……”
“你还没走?”白辛露出惊讶的表情。
顾宴沉捂住胸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我本是能走的,可知道你在这,实在放心不下。”顾宴沉握紧拳头,故作姿态的闭了闭眼。
白辛捏了捏耳朵,头都没偏一下,全然一副没听见的模样。
见状,顾宴沉仍不死心,忽然往前凑了半步:“皇城如今危机四伏,你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开口便是。”
白辛心里冷笑一声。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货是在套话。
于是她又露出了那招牌虚伪笑容,柔声道:“同为修行之人,我的目的,自然是与顾公子一样的。”
语气是拉近了距离,可“顾公子”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顾宴摸不透她了,也无法确定她是不是为那件事来的。
可那事明明只有万剑宗极少数人知晓,她一个合欢宗弟子怎么可能……
白辛见从顾宴沉口中撬不出更多信息,也懒得再耗下去。
当即摆了摆手,示意玉风辞和楚行跟上。
可刚转过身,眼角余光就扫到街口处,一队巡逻侍卫正提着刀往这边来。
她心头一转,突然拔高声音:“快跑!有人在这里打人!”
话音刚落,白辛已经拽住玉风辞和还在发愣的楚行飞奔而去。
顾宴沉僵在原地,眉头刚拧起,还没理清眼下的状况,膝窝处就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身子“咚”的一声磕在廊柱上,他腿一软差点跪倒,这才惊觉不知何时,周围竟围上来三五个魁梧的禁军。
很快,远处就传来拳脚相撞的闷响。
白辛躲在廊柱后头探出脑袋,笑得肩膀直抖。
她早把顾宴沉摸透了——
这人虽油滑自私,却偏爱端着“道义凛然”的架子。
遇事总想着用规矩和脸面束缚别人,也标榜自己。
可她白辛偏不吃那套,她一向脾气不好底线不详。
想搞他,不过分分钟的事。
“走吧!”缓了口气,白辛抬手将散落的发丝往后一拢,随手用簪子固定。
方才还带着几分温婉的眉眼,此刻添了几分利落飒爽。
“你知道时尽在哪儿?”楚行快步跟上,疑惑地看向她。
“那当然,”白辛转头朝他眨了眨眼,语气带着点玩笑,“我和你们每个人,都有心电感应呢。”
三人穿过一道道雕栏斑驳的长廊。
脚下的青砖缝里长满了青苔,最后走进一片看似被遗忘的荒废之地。
很难想象,辉煌富丽的皇宫深处,竟藏着这样一处地方。
断壁的朱漆早已剥落,露出里面暗沉的木骨。
庭院里的石桌石凳倒在地上,被藤蔓缠得严实,连阳光都难得透进来。
白辛皱着眉,莫名的慌乱让她无暇顾及这些。
这里的气……太奇怪了。
“是阵法。”玉风辞抬手抚开一块断石面上的薄灰,指尖触到石上模糊的纹路时,声音微微沉了下来。
白辛少见他这般认真,不由多瞧了两眼。
可下一秒,就见男人的目光飘向了庭院角落的池塘。
“这池塘也是阵法的一部分?”她好奇地凑过去,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池死水。
水面浮着绿藻,连倒影都透着股浑浊。
谁知玉风辞却沉沉吐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嫌弃:“这里好脏。”
“我劝你认真点……”
“主人误会了。”玉风辞垂下眸,折扇轻轻敲了敲掌心,“我说的并非是物……”
妖族本就比人族更敏感,对比热衷剑术的人族,更喜钻研阵法。
方才踏入皇城,他就觉得浑身不适。
整座皇城像被一层无形的气裹着,既有皇族特有的帝王之势,却又掺着股令人发怵的戾气,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拧在一起,诡异得很。
而到了这处无人之地,那股戾气更浓了。
“是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白辛凑得更近了些,语气也沉了下来。
玉风辞晃了晃折扇,语调恢复了几分轻巧,却没正面回答:“还不能确定,得再看看。”
白辛知道他的性子,也不追问——当务之急是找到时尽。
她再次闭上眼,试着动用“心意相通”技能。
脑海里属于时尽的白点明明就在这附近,可放眼望去,除了断壁残垣,连个人影都没有。
沉默片刻,白辛做出决定:“分头找吧。”
这院子再大,也不至于找不到一个大活人。
白辛跟着识海里的白点,最后停在了一口井边。
井台是青石雕的,早已裂了缝,井口被一块半人高的巨石压着。
石面光滑异常,连最顶端也摸不出积灰。
白辛不敢轻易动用灵力,便喊来楚行。
两人合力,才将巨石推到一旁。
刚挪开缝隙,一股混杂着草木腐烂的腥气就扑面而来,跟着便是一股凉气。
白辛立刻从储物戒里摸出一张照明符,指尖一捻,符纸便燃了起来。
柔和的白光照亮了井中的景象,只看了一眼,白辛的身子陡然一震。
手里的符纸都差点掉在地上,楚行及时扶住她,顺着白光往井里一看……
只见井壁上爬满了黑褐色的藤蔓,井底没有水,只有一个半臂长的草娃娃浮在枯叶上。